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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順虛弱地搖了搖頭。「不……不知道了……」

  賀潯上前,道:「主子,于澄於將軍還在尋找完顏和澈和韓卓的蹤跡,此事可要跟他知會一聲?」

  段明燭神色十分陰沉,片刻過後說:「讓他回來吧,他找不到人的。」

  賀潯剛想說什麼,守在帳外的一名近衛進來說:「陛下,沈大人身邊的喬英求見,他說沈大人已經醒了,想見陛下。」

  段明燭深吸了一口氣,準備先行轉身離開,賀潯說:「主子,德順如何處置?」

  段明燭抬眸看了德順一眼:「念在招供的份上,給個痛快。」

  「主子……主子……」德順顫顫巍巍地抬起頭,滿是渴求。「別……主子再給奴才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奴才有韓卓重要的把柄在手中。」

  段明燭蹙眉:「你方才不是說,沒有別的要交代了麼?」

  「有,有……」德順急促地說道,「有很多……從前在宮裡的時候,韓卓曾經跟欒太后勾結過……」

  段明燭眉心緊蹙,他不顧髒污,上前一步抓住德順只剩襤褸的前襟:「韓卓跟欒氏有勾結?什麼時候的事?」

  「一直……一直以來都是這樣。」德順咳了幾聲,吐出一口血沫。「從主子即位之初,韓卓就與欒太后暗中有聯繫……當年,他沒少做挑撥離間的事情。昭寧元年,就是主子剛即位的時候,欒黨四處搜尋廢太子黨的下落,主子將沈學士藏在養心殿裡,這件事情,就是韓卓告訴欒太后的……」

  第130章 風波惡(五)

  段明燭瞳孔倏然間收緊,眯了眯眸,沉聲道:「他還做過什麼?」

  「還有,還有……沈學士被削籍之後,回到臨安,韓卓曾經與臨安沈氏的人聯繫過……他威脅沈學士的伯父伯母給他下毒,然後將此事嫁禍欒太后……」

  段明燭的臉色陰沉得可怕。他自然記得這件事情,即便已經過去四年了。

  當年,有一次在養心殿中,他和沈扶發生爭執,他惱怒之下欲強迫沈扶,哪知欒太后突然駕到。他還在想怎麼就有這麼巧的事情,後來沈扶被欒氏趕出了宮,他也沒有細想這件事情。

  如今方知,這件事原來是韓卓告的密。

  沈扶被削了籍之後,沒有官職的他只能暫且回臨安。可是回到臨安之後,半路上先是遇到了刺客,又遇沈家人給他下毒。段明燭以為,這兩件事都是欒太后所為,可事實上,她確實派了刺客刺殺沈扶,但下毒之事,原來是韓卓做的,目的無非為了嫁禍欒太后。

  段明燭閉了閉眸,又緩緩睜開,冷冷問道:「韓卓為何這麼做?」

  德順身上被刺了好幾刀,如今還在流著血,他艱難地抬起頭,說:「此事奴才也不知道……他不曾說過。奴才猜想,起初他做的那些事,是為了讓主子憎恨欒太后,如果能儘快把欒黨收拾乾淨,主子就能儘快親政。待主子親政,他這個緹行廠掌印自然也水漲船高……這幾年以來,宮裡大大小小事務都是他說了算。四司八局十二監,大內二十個衙門,大權都在他一人手中……」

  段明燭倏然冷笑。他想起,從前他還經常讓韓卓替他批閱奏摺,如今想來,著實可笑。

  「好啊,好一個韓卓……」

  「但是這並不是他真正想要的。他權力再大,也不過是在內宮當中。他要的,是兵權……」德順強行抬了抬頭,有氣無力地看他,「他要奴才偷兵符,為的就是調動燕梧鐵騎。」

  德順咳了幾聲,繼續說:「如今事情敗露,他棄了我,隻身逃往北涼……」

  段明燭負手踱了幾步,這個時候,他突然想起了些從前的事情。

  那是延熹七年的上元節,段明燭偷溜出宮,結果回宮晚了,宮門已經下鑰,於是韓卓只能陪著他在宮外待了一整夜。次日被還是貴妃的欒氏知曉,還驚動了玄羽衛出宮尋找。回宮之後,他和韓卓一同被罰跪在寧康宮的院子裡。事實上,對於被欒氏責罰這件事,段明燭早就見慣不慣了,可是連累韓卓一起受罰,他還頗有過意不去。

  「要不然我去跟父皇說一聲,把你調去別處。」八歲的段明燭一邊罰跪一邊悶聲說。「以後別跟著我了。」

  韓卓納罕地偏頭看他:「奴才可是有什麼地方做得不對?」

  「不是……」小段明燭罰跪也跪不老實,拿了根樹杈在地上畫畫。「你都看到了,欒氏看我不順眼,三天兩頭地揪個錯。你跟著我一點前途都沒有,我還會連累你一起挨罰。」

  韓卓看了眼地上的畫兒,說:「可是我沒有別的地方可去了,殿下要我回冷宮伺候嗎?」

  小段明燭張了張口,頗無言以對。

  那時候,小段明燭只知道,韓卓是真心把他當主子。他年紀雖小,但是能看得出來,誰是對他好的人。欒氏放養他,父皇甚至記不得有他這麼個兒子,就連那個負責教授他詩書的沈扶都待他十分嚴厲,動不動就是拿戒尺打他手心。但是韓卓卻是真心待他的,即便這是他的職責。

  那時候,皇子們到了年紀,都會有武學師傅教授他們武功。但是段明燭這個舞姬所出的皇子顯然是被延熹帝遺忘了。畢竟,教他詩書的沈扶都是草草指派的,哪兒還有閒心給他指派武學師傅。

  小時候,教他武功的那個人,是韓卓。

  樁樁件件回憶接連湧來,段明燭閉了閉眸,無聲地呼出了一口氣。最終,身後一個聲音打斷了他過往的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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