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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這一族起初也是在海上生活的,在歷史上曾與人魚族有過些恩怨摩擦,但琉甚至都不願承認自己來自蟲族,更不會有什麼種族榮譽感了。

  琉會提出這樣的要求,實在是讓伊萊赫戎感到不解,這該是有多大的惡意。

  白翳在這一瞬間變了臉色,也再沒有和誰多說的心情,等蟲退出去後,他也沒讓洮溯進來陪他,而是靠坐在床上,閉眼回想起一些事。

  他是在戰後才慢慢地意識到,也許在當時與伊萊赫戎的對抗中,他靠的並不完全是他自己。

  像最後一擊那樣的敏捷度,必須是要與機甲Arios的契合度達到100%才可以做到的,但他先前無論如何嘗試都達不到滿契合度,那為什麼在那關鍵的時刻卻可以了呢?

  而且,雖然他先前藉助系統的幫助以及和御墨的對練確實在作戰方面有了很大的進步,但他仍然是比不過完全蟲化且實際戰鬥經驗無比豐富的伊萊赫戎,也不足以在實戰中突然展現出那麼高的水準。

  那種仿若是與生俱來的應戰本能,那種格外強烈的戰意與果決,那種與機甲共生所向披靡的感覺......不像是他本人所有。

  倒像是,反派主教才有的。

  白翳想讓劇情無法復原,想護住洮溯,卻不會真的熱衷於機甲對戰,更不會把這當成什麼極其稀罕難得的機會。

  可反派主教是會的,他對駕駛機甲的渴望幾乎強烈到能透過一切阻隔,連白翳都被動地去真切感受到。

  白翳突然有了這樣的一個猜測,這與留用的Arios機甲核心有關,也許是裡面承載了反派主教的精神印記,在那時被激發了出來,在很大程度上影響了他。

  而這猜測似乎得到了印證。

  他在重傷時陷入了一個極為漫長的夢境中,他如一個局外人,在讀取著反派主教曾有的記憶,短暫地體會了對方那極為複雜且無法言說的情緒,也發現了在原文世界中諸多不合理之下的隱情。

  第一個記憶片段是在最早時。

  白貓身上沾的全是從黑豹身上流出來的血,對方傷得很嚴重,尖利的刀片深深地嵌進了骨肉之中,任憑白貓在旁如何著急幫忙都無法將此取出。

  饒是如此,黑豹卻還是用帶倒刺的舌舔舔白貓的毛髮以作安慰,強撐著站起要去替白貓應對下一場比賽。

  因為這實在是很重要,若沒能成功晉級,就意味著他們要就此分開,接受不同規格的訓練,沒法再繼續留在同一個地方。

  如果沒有了彼此,也就不知還能堅持到幾時,所有的一切都仿佛沒了意義。

  所以他絕不能讓貓貓輸。

  白貓即使再難過,也只能眼睜睜看著黑豹帶著傷一次次地同對手拼搏撕咬,再一次次地鮮血淋漓。

  他覺得,這遠比他在這殘酷的環境中所受過的一切痛苦都要更加痛苦,也實在是無法再忍受下去,所以他決定冒險去另闢蹊徑。

  白貓最初拼死也要違反規則去到人類執政官面前,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想請到醫生去為黑豹做手術,把刺入身體裡的刀片給取出來。

  那時的琉模樣明明看起來還像是不經事的少年,卻能令得身後的人都對他言聽計從。

  白貓覺得這個人一定能完成他的願望,故而是那麼的孤注一擲,目光虔誠又熱烈。

  琉給了他一個機會,因為心血來潮想看這樣的毛絨小動物討好自己。

  這對白貓來說實在是很難,畢竟他學的是如何用利爪將對手撕裂,但琉看著投影出來的影像說,要他就像那樣去做。

  就如他在每一次接受訓練過後,和黑豹在一起的那樣。

  但琉畢竟是琉,不是黑豹,但有求於人,白貓還是逼著自己把琉想像成對方,試探著上前,渾身捲成個絨球蹭上對方僵硬的身體,隨即全無防備地將柔軟肚皮貼上琉冰冷的手背。

  琉終於似是笑了一聲,同意了他的請求,但條件是要他離開這裡,從此緊緊跟隨在他的身邊。

  白貓選擇答應,他想著只要能擁有如人類那般強大的能力,那樣高高在上的地位,那樣高級的智慧,終有一天,他不但可以將黑豹從這裡帶出來,還能在此後過上好些的生活。

  琉也確實沒有令貓失望,他毫無疑問是全帝國能力最為出眾的人,其餘皆望塵莫及。

  他們都得以脫離那個地方,而且琉後來也如約請來醫生並重用了黑豹,不吝機會,助其在軍團中步步高升。

  隨即是第二個記憶片段。

  帝國人人皆知主教因追隨執政官,也就是如今的陛下而獲得了至高的地位,但也知這樣驕傲的人物卻在近期意外致殘。

  因先前不惜代價地替琉剷除異己,主教得罪過的人有很多,到了這個時候面臨的惡意也極大。

  而這些其實都抵不過他自身內心的不甘煩躁。

  哪怕精神力再高,哪怕Arios再強,又或是有再多的財富和再高的地位,都掩蓋不了已然發生的事實。

  今日是封后典禮,可他在皇宮內就失了控,對一位嘲笑過他的Alpha殘忍折磨,本以為這樣至少能宣洩一點戾氣,可是並沒有。

  他看著自身的血跡,有些悲哀地覺得似有什麼離他越來越遠。

  琉親自前來見他。

  這位陛下是一如既往的絕世無雙,在面對他的壞情緒時,態度格外溫和包容,甚至還親自照顧行動不便的他,看他的目光如同在看最好不過的藝術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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