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景逸王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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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書房內,一片安靜。

  似乎掉一根針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在這種寂靜當中,女子若即若離的哭泣時,讓人越發的心疼。

  她似乎是不敢哭的太大聲,只能小聲的抽泣著,一張好看的俏臉上布滿了淚珠,一顆一顆的往下掉,那梨花帶雨的模樣,看了真的是讓人心疼。

  御書房之內,還有一股濃濃的酒味,地上跪著一個醉成死狗一般的男人。

  承帝死死的捏著手中的茶杯,一雙虎眸盯著那地上跪著的人,猛地,一把扣住手中的酒杯,朝著他狠狠砸了過去!

  啪!

  那瓷杯砸在了跪著的顧歌白的頭上,杯子落在一旁的地上,化為了五六塊碎片,他的額頭頓時出現了一條紅色的裂痕。

  鮮紅的血液,當即順著那條傷口往外潺潺的冒出鮮血,順著那張與承帝有兩三分想像的臉劃了下去,讓他整個人看起來都狼狽不堪。

  「放肆!太子!你可真是好大的膽子啊!借著酒瘋,居然連寡人的愛妃你也敢動????你真的當寡人不敢殺了你嗎???!」

  承帝氣的,一雙手都在顫抖了,恨不得上前一把捏死自己的兒子,可那是他的兒子啊,他氣的時候,又恨不得從來都沒有過這麼一個兒子,「你說話啊!你一句也不解釋,是不是認了這件事???」

  地上跪著的人一語不發,即便如此,也還是不打算說一句話,一雙眸底的醉意早就已經消失的一乾二淨,即便身上還有這酒精的作用,讓他連跪著都跪不穩當,可是那張腦袋,卻是清清楚楚。

  他抬頭,眼底帶了僅有的一絲絲期待,「我說沒有,父皇信嗎?」

  「沒有!你還敢狡辯???敢做不敢認!寡人怎麼會生出你這麼一個孩子???解酒買醉,還不止禮義廉恥,居然想要強逼宛妃!你好大的狗膽!」

  顧歌白眼底快速的蔓延出了一抹失望,最後那抹失望也消失了,只剩下了絕望,他冷笑一聲,看了看一旁還在哭泣著的宛妃。

  的確,是嬌人慾滴,美人落淚。

  承帝瞧見他的眼神,一把抓起桌面上的硯台,朝著地上跪著的人砸了過去!

  「你還敢看?」

  嘭!

  那硯台砸過去,顧歌白看的清楚,卻沒有一絲躲開的打算,任由那硯台砸在頭上,頭頂頓時又被劃出了一道傷口。他冷笑一聲,隨即而道,「父皇想怎麼罰便罰吧。」

  「好啊!好的很!!!來人!擬旨,寡人要廢了太子!」

  轟!

  整個御書房都為之一振。

  地上的顧歌白瞬間抬頭,一雙眸子死死的盯著自己的父親,隨後滄桑一笑,有些絕望的低頭,「呵,呵呵,呵呵呵。」

  不到一盞茶,承帝手中的聖旨就新鮮出爐,廢太子的聖旨端在李公公的手裡,宛若千金之重,他走到顧歌白的面前,眸色有些複雜,「太……大皇子,三皇子,接旨吧。」

  顧歌白抬眸,緩緩起身,「不必宣了。」

  話落,他抬手接過了那廢太子的聖旨,「父皇,我想見一下母親。」

  承帝臉色頓時一沉,下一瞬,顧歌白朝著他轟然一跪,「這是兒子對父親最後的一個願望,求父親同意。」

  這一次,顧歌白用了父親,而非父皇,這一刻,作為一個兒子,他在求自己的父親,讓他見一眼自己的母親。

  承帝面色一松,隨後轉過了身子,「李全,帶他去。」

  「諾。」

  落塵殿——

  落塵殿,殿如其名,落下的塵土,不值一提。

  落塵殿內,大門被鎖了起來,裡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進不來,鑰匙只有兩個人有,一個是如今掌握著後宮的惠妃,一個就是承帝身邊的貼身太監李公公了。

  落塵殿平日裡的飯菜的,都是通過東邊的兩塊磚大小的入口遞進去的,吃完之後就會把空飯碗遞迴去,有人會來專門收放,每日裡能夠見到的,只有院子裡頭頂上的方塊天空。

  顧歌白被帶進去的時候,一眼便看到了院子裡面躺在椅子上曬太陽的段染衣。

  一席素衣,再也不是先前的亮眼紅色,髮髻之上也沒有那般繁瑣的裝飾,只剩下一個素髮髻,上面只插了一隻灰色的髮簪,面上也是素麵朝天,素淨的令他有些沒有反應過來。

  從段染衣被抓,他已經半個月沒有見到自己的母親了,如今再見,迥然不同。

  段染衣的身邊只有一一直跟著她的嬤嬤,也是顧歌白的奶娘,她第一時間察覺到了有人前來,一看到來人,眼前頓時一亮,「太子殿下?」

  段染衣聽見門外傳來的聲音,轉過頭去,李公公已經帶著人撤到了門口,還把門該帶了起來,給院子裡面的兩個人留一個自由的時間。

  看到院子中站著的那個身影,段染衣眼眶驟然一紅,「歌兒,你來啦。」

  張嬤嬤看了看有些狼狽的顧歌白,隨即連忙開口,「皇后,您和太子先說話,奴婢這就去給太子拿一條板凳出來。」話落,那張嬤嬤便進了房間,去給顧歌白搬凳子去了,後者吸了吸有些發酸的鼻子上前,半跪在自己目前的面前,聲音發酸,「母親,您,怎麼樣?」

  段染衣牽強的勾了勾唇瓣,「能怎麼樣?還活著。孩子,你怎麼把自己搞成這樣了?一身的酒氣,你以前,都不愛喝酒的。」

  顧歌白點頭,「喝了一點,不多,這院子裡面清冷,母親要多多照顧自己的身子。一定要好好的。」

  之前離得遠,段染衣看不清楚,如今一離的近了,段染衣這才看到顧歌白臉上的傷疤,兩條,還泛著紅血跡,只是輕微的擦拭了一下,連藥都未曾上,「這是怎麼回事??怎麼傷的?是不是那些賤奴才,是不是他們傷了你?」

  後者抬頭,「不是,是父皇。」

  段染衣瞬間就急了,整個人從凳子上站了起來,「他打你??他敢打你!本宮找他算帳!」

  顧歌白猛地開口,「母后,如今我們段家,已經不再是之前了。」

  段染衣眼睛一紅,隨即愣了半晌,「歌兒,聖上,聖上他還有沒有對你怎麼樣??他有沒有跟你說什麼???你要好好的對聖上,一定要讓你父皇看到你的好,這樣的話,他就會對你寬容一些。千萬不要給母后求情,不要管母后,不要管段家,你現在做的,就是要守住你的太子之位,你如今,只剩下一個太子之位了。歌兒,你懂母后的話嗎?」

  顧歌白眸子頓時一紅,隨後有些無助的吸了吸鼻子,朝著段染衣跪了下去,「母后,兒子無用,不僅沒有把母后從這冷宮裡面救出去,還在父皇那裡丟了太子之位,母后,兒子對不住你。」

  轟!

  段染衣的腦子猛地一頓,不可置信的看著顧歌白,「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後者朝著顧染衣磕了一個頭,「今日,父皇擬定了廢太子的詔書。」

  啪!

  顧歌白的話音剛落,段染衣瞬間抬手,一道響亮的巴掌聲就在院子裡面響徹天際。

  震得人雙耳發奎。

  「娘娘!您這是做什麼啊!」

  張嬤嬤搬著凳子一出來,就瞧見段染衣起身,朝著地上跪著的太子打了一耳光,她連忙放下了凳子,奔到了太子的跟前,朝著段染衣跪了下去,「娘娘,您這是做什麼啊?」

  段染衣抬手朝著顧歌白的臉上再次以抬手。

  顧歌白閉了眼睛,絲毫沒有要挪開的打算。然而,那張手卻是停留在了半空當中,怎麼也下不去手了。

  嘭!

  顧歌白耳邊鑽入了一道跪地的聲音,他一張開眼,就看見段染衣跪在了他的面前,他頓時眼神一緊,「母后,您這是做什麼,快起來!」

  段染衣紅了眼,聲音顫抖的道,「是母后對不起你,是母后連累了你!都是母后的錯,是母后的錯啊,母后連累了段家,連累了你啊!」

  顧歌白眼神泛著血絲,「母后,您不要這麼說,父親根本就沒有證據,隨便給我們段家安了一個勾結朝臣的罪名,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不是母親的錯,不是,母親你快起來!」

  段染衣搖頭,「不是的,不是的,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是我對不起你,歌兒,你的路,都被我毀了,我錯了,我真的錯了,若早知如此,我一定不會這麼做!」

  段染衣這一刻是真的後悔了,她最驕傲的兒子,如今被廢了太子,她最依賴的母家,如今被撤了爵,削了權,成為了平民,她自己,從皇后一夜之間淪為冷宮,成為了一個怨婦,這一切,都是她自己造成的!

  顧歌白連忙起身,把自己的目前從地上爬起來,「母親,您快起來!」

  「母親,這些都不是您的錯,您不要攬到自己的身上,段家沒有錯,您也沒有錯,或許,是兒子自己沒有那個命。」

  「才沒有!本宮的兒子就是最好的!本宮的兒子就該坐在那張龍椅之上!我是有錯,可你的確是他的兒子,他憑什麼不信你!憑什麼廢了你的太子之位!你在位期間沒有一點過錯,他憑什麼!」

  顧歌白眼神猛地一緊,突然意識到段染衣剛才說了什麼,「母后,你剛才,說什麼????」

  親生兒子???

  段染衣臉色一滯,面對自己兒子那張質問的臉,她有些慌亂,「沒……沒……」

  「母親!」

  「我不是故意的!你父親都好久好久才會去一趟我那裡!我那一天喝醉了,我沒忍住!」

  轟!!!!

  顧歌白感覺自己的頭被人提著狠狠的撞到了牆上,疼的他恨不得一把刀捅死那個人。

  可他不能。

  段染衣有些崩潰,整個人朝後退了兩步,呢喃的道,「知道了,你也知道了,如今都知道了,呵,呵呵,我都說了我不是故意的,我那天喝的有些多,我房間裡面的香味很大,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瘋了一般的控制不住自己,最後只能拉了我的貼身暗衛,兒子,你是皇子,你是龍胎,你是!」

  轟隆隆!!!

  天空之中,猛地一道旱天雷響起,宛若此刻顧歌白的心。

  他猛地後退了一步,宛若看著一個陌生人一般的看著自己的母親。

  突然,他轉過了身,朝著門外快速跑了出去。

  轟!!

  轟隆隆!!!!!!

  嘩啦啦啦!!!!!

  嘩嘩!!!

  新年的第一天,南召的天氣格外的差,本來接連兩日的好天氣讓然們以為今年一年會是一個好開端的時候,似乎是映照了什麼一般,烏雲萬里,瓢潑大雨,砸向了大半個南召。

  天空之中一絲亮色都沒有,陰沉的有些可怕,就在這一天,南召的太子被廢,下午的時候,前去尋找景逸王的顧景淵,回京了,同時帶回的,還有景逸王顧染的『屍體』。

  誰都沒有想到,盛京城萬人之上的景逸王,如今居然是以這種情況回歸盛京城的,被顧景淵抬回盛京的,只有一具已經大雪砸的面目盡毀的屍體,唯一能夠確認身份的,就是隨身攜帶的物件。

  景逸王的屍體被運回了景逸王府,聖上親自去了景逸王府,把自己關在房間裡面整整一日的時間,任誰去叫都不開門,一整日沒有吃東西,一夜沒有入睡。

  翌日一早,承帝從皇宮運出了冰棺,把景逸王放在了冰棺裡面,運到了冰洞裡面,暫時保存。

  整個盛京城,炸了。

  皇宮之內,公主府的房間內,十幾個丫鬟拖著一個人,都幾乎要攬不住。

  那個從來都是一席粉色的人,今日穿了一席白色的長裙,一張小臉上沒有一絲血色,眸子已經腫成了杏眼,她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力氣,生生的從那麼多丫鬟當中衝出了前院,可還是被攔了下來。

  「公主殿下!人已經被聖上送到冰洞裡面了,聖上親自派人守著,您就算是去了,也見不到啊!」

  顧妍妍一雙眼睛都腫了,卻是死都不承認,「這怎麼可能!!不可能!你們放開我!我要親自去看!!我一定要親自去確認!!你們滾!滾!」

  「公主,聖上都親自確認了是景逸王,景逸王真的死了!」

  啪!

  顧妍妍一抬手,朝著那丫鬟的臉上猛地扇了過去,眼神一瞬間變得猙獰至極!

  「不可能!」

  「你再造謠一句,本宮立刻摘了你的腦袋!」

  嘩啦啦啦!!

  院子裡的雨聲砸在地上,呼嘯的令人有些恐懼,那丫鬟被顧妍妍的眼神嚇得一句話都不敢說,其他人也被震撼,嚇得下意識鬆開了顧妍妍的衣服。

  後者終於得了自由,扯了扯自己的裙子,連雨傘都沒有帶,直接衝進了雨中,朝著公主府外走了過去。

  她剛剛踏出房間,就看到了收到消息急急趕過來的歐陽林靈,後者臉色有些微沉,兩個人差點在門口撞到。一看到是顧妍妍,歐陽林靈連忙收了自己的雨傘。

  看到顧妍妍一席白衣,歐陽林靈就猜到了什麼,一把抓住了顧妍妍,「公主殿下。」

  顧妍妍眼神頓時一冷,宛若是吞了冰一般,「怎麼,你也要攔著本宮嗎?」

  那還是歐陽林靈第一次見到顧妍妍這般的眼神,仿佛她若是點了頭,顧妍妍下一刻真的有可能連她也打,她連忙咳嗽了一聲,「我不會攔著公主殿下,只不過,我這還有一個消息,關於莫星河的。」

  顧妍妍眼神一眨,眼底的戾氣去了一半,「什麼消息?」

  「你沒發現,莫星河不見了嗎?」

  歐陽林靈有些無奈的看著顧妍妍。

  後者冷冷的瞧了他一眼,隨後扯著自己的白色長裙就朝著宮門口走了過去,「先陪本宮去確定一件事情。」

  歐陽林靈知道她想確定什麼,也知道,若是不讓她去確定,她怕是什麼事情都聽不進去,也想不進去,她只能無奈的嘆了一口氣,「罷了,先隨你去吧,太子殿下這邊,我只能暫時延後了。」

  她剛剛收到太子的消息,本來是想要去安慰太子的,誰知道她剛進宮就收到了景逸王的消息,同時她父親還收到了莫星河的消息,她這才一著急,就直接轉向來了公主府。

  不過,她已經命自己的丫鬟去給太子送去了吃的,還有她的心意,希望太子能夠扛過這一劫。

  思及此,歐陽林靈提起自己的裙擺,就朝著顧妍妍追了過去。

  此刻,東宮之內,顧歌白一個人窩在角落裡,不讓人點頭,不讓人開窗,一個人靜靜地聽著外面的雨聲,心頭雜亂一片。

  那個說走,還是沒有離開的貼身小廝,從門外緩緩走了進來,手中提了一個箱子和一封信放在了顧歌白的身邊,「歐陽小姐派人送來的東西,這封信,是歐陽小姐點名要殿下親自打開看的。」

  話落,那小廝並沒有多餘的話語,轉身離開了房間。

  歐陽林靈。

  顧歌白的腦海裡面響起了那個在他們被狼群追趕的時候,明明怕的要死,卻強撐的女孩。

  他眸子微微斜著看那放在地上的信紙和水果,緩緩打開了那封信。

  信紙上第一句話便是:你永遠是我心中的太子殿下。

  短短几個字,顧歌白能讀懂那裡面藏著的心思和情誼。

  他慘然一笑,腦海當中卻浮現了那道火紅色的身影,終是嘲諷出聲,「顧歌白,你還真是廢物啊」

  房間之內,一道黑色的身影驟然出現,緩緩的走向他,黑色的衣角上繡著幾朵桔梗花,他道,「殿下,有人讓我來傳話,他說,他可以拉你出沼澤。」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侯門嬌女狠角色>,微信關注「優讀文學 」看小說,聊人生,尋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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