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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綏,你跟阿姨長得很像,特別是鼻子。」認真看著捏在指尖的照片半晌,言央說。

  言央沒有他媽媽的照片,也早已經記不起長相。

  「央央,你見過我父親的照片嗎?」燕綏說,下巴隨著聲音動作,引得言央直縮脖子。

  「沒有。」

  「如果你見過,或許就不會這樣說了。」燕綏漫不經心地說。

  「真的?」言央歪了歪頭,倒還真生出了一絲好奇心,想拿出手機搜一搜。

  「真的。」

  沒見過父親之前,燕綏一直也是這樣認為的。

  燕綏記得,小時候,他每每調皮不聽話,媽媽就對他說:「真不該撿你回來。」

  說得多了,燕綏自己心裡也有點打鼓,畢竟別人家都有爸爸媽媽,他卻只有媽媽,而且他媽媽比別的媽媽都年輕漂亮,說不定他還真是撿回來的。

  小小的心裡七上八下,直到有一天,偶然發現自己跟媽媽的耳後長有一顆相同大小的痣,從此,燕綏便放下心來,他篤定,他就是媽媽親生的。

  此後,燕綏閒來無事,總愛一個人坐在小板凳上,托著腮觀察媽媽,一雙眼睛跟著媽媽忙這忙那,越觀察,越覺得自己哪裡都長得像媽媽。

  「阿姨旁邊的是誰呢?」言央偏著腦袋碰碰燕綏問。

  「不知道,我從來沒有見過。」燕綏說,記憶仿佛無限拉長,只隱約記得,有那麼一段時間,媽媽一直如照片上這樣,笑靨如花。

  「想來,至少拍這張照片時,他們是相互喜歡的吧。」見言央沉默,燕綏補充說。

  照片上的兩人牽著手,並肩站在一處牌坊口,臉上都帶著輕鬆愉快的笑。

  牌坊上的字早已看不清楚,燕綏也沒見過這地方,反正肯定不是在縉雲。

  這些,似乎都在記憶之外,直到媽媽去世後,在整理遺物時,燕綏才看到這張照片,從一本封面寫著《窄門》的書里落下來的。

  因此,燕綏認真地讀過《窄門》,特別是媽媽划過線的句子。

  燕綏曾苦苦思索,以期從中找出媽媽性格變化的蛛絲馬跡。

  比如:我們為什麼要訂婚呢?知道擁有彼此,而且永遠不變,難道還不夠嗎?何必昭告天下呢?我若願意為她奉獻一生,你真覺得需要用諾言來維繫這份愛情,才更美好嗎?不,誓言對我而說是對愛情的侮辱……只有在不信任她的時候,我才渴望和她締結婚約。

  比如:阿莉莎的信:「你的愛理性居多,是一種美好的執拗——堅持著理智的溫柔和忠誠。」傑羅姆的回信:「一講道理,我便詞窮,只聽見心在呻吟。我太愛你,所以顯得笨拙,我越愛你,越不懂怎麼跟你溝通。所謂的理性之愛——你想讓我怎麼回答呢?我用整個靈魂在愛你,你叫我如何區分心與理智?」

  比如:傑羅姆和我肩並著肩,相依為命,像兩個沿著生命長河前進的朝聖者。有時,一個人對另一個說道:「如果你累了,就靠著我吧,兄弟。」另一個答道:「只要清楚你在我身邊就夠了……」然而,並不是這樣!主啊,你指引我們走的路,是一條窄路——窄到容不下兩人並行。

  有一句,劃了雙線。

  若不追求幸福,這一生不過是虛度。

  第66章 搖擺

  年初二。

  前些年的今天,燕綏就該買票回哈城了。

  在縉雲,或者說在親媽這邊,燕綏已經沒有可以走動的親戚。

  可,最近兩年的春節不同,燕綏會在這裡待到公司需要他回去。

  今年春節尤其不同,他可以安心悠然地跟言央每時每刻待在一起。

  至於待在哪兒?

  燕綏是:都成。

  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燕綏,言央回來了,毫無怨言地回來了。

  他們之間再無芥蒂,他們是這個世界上彼此最熟悉,最親密的愛人。

  他們,要白首不相離。

  天氣晴好。

  通往孃孃家的道路兩旁,青草甜香,乾草清香,泥土芳香,言央喜歡這些大自然的味道,在他聞來,都是香。

  孃孃知道言央要回縉雲,早盼著人呢。

  老遠,言央便望見了停在院壩邊的他的白色小電驢。

  孃孃家中午有來拜年的親戚,大家一起熱熱鬧鬧地吃了飯。

  燕綏不習慣這樣的場合,言央卻有久違的親切感。

  他在這裡過了兩個春節,孃孃家常來往的親戚,言央都認識。

  至於孃孃的兒子,言央倒還沒見過面。

  「小央,想不想孃孃做的飯菜?」孃孃風風火火地拉著言央問。

  「想。」言央說。

  「多留幾天,孃孃天天給你做好吃的啊。」說完,像才想起來似的問,「你們住到哪裡的,來孃孃家住嘛,還住你以前那屋。」

  「我們有地方住的。」言央說,沒提燕綏就是這裡的人。

  「誒,小央。」孃孃神秘兮兮地把言央拉近,小聲說,「你朋友是哪個當的,啷個一直不開腔,聽不懂我們說話還是啷個了。」

  「他……不喜歡說話。」言央也壓低聲音說。

  「哦,我還怕是怠慢他了喲。」孃孃點點頭,唏噓地說。

  「不是的。」言央微笑著說。

  「那就好,那就好嘛。」孃孃恢復正常聲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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