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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士兵們用牛皮裹起他的屍體;

  我母親的祖父——

  時年二十四歲——

  在秘魯率領三百名士兵衝鋒,

  如今都成了消失的馬背上的幽靈。

  我給你我寫的書中所能包含的一切悟力、

  我生活中所能有的男子氣概或幽默。

  我給你一個從未有過信仰的人的忠誠。

  我給你我設法保全的我自己的核心——

  不營字造句,不和夢想交易,

  不被時間、歡樂和逆境觸動的核心。

  我給你,早在你出生前多年的一個傍晚看到的一朵黃玫瑰的記憶。

  我給你你對自己的解釋,

  關於你自己的理論,

  你自己的真實而驚人的消息。

  我給你我的寂寞、

  我的黑暗、

  我心的饑渴;

  我試圖用困惑、危險、失敗來打動你。

  《老虎的金黃》

  那威猛剽悍的孟加拉虎

  從未想過眼前的鐵柵

  竟會是囚禁自己的牢房,

  待到日暮黃昏的時候,

  我還想無數次看到它在那裡

  循著不可更改的路逕往來奔忙。

  此後還會有別的老虎,

  那就是布萊克的火虎;

  此後還會有別的金黃,

  那就是宙斯幻化的可愛金屬,

  那就是九夜戒指:

  每過九夜就衍生九個、每個再九個,

  永遠都不會有終結之數。

  隨著歲月的流轉,

  其他的絢麗色彩漸漸將我遺忘,

  現如今只剩下了

  模糊的光亮、錯雜的暗影

  以及那初始的金黃。

  啊,夕陽的彩霞,啊,老虎的毛皮,

  啊,神話和史詩的光澤,

  啊,還有你的頭髮那更為迷人的金色,

  我這雙手多麼渴望著去撫摩。

  《有粉紅色店面的街道》

  他渴望看到每個街口的夜晚,

  仿佛乾旱嗅到了雨水的氣息。

  所有的道路都不遠,

  包括那條奇蹟之路。

  風帶來了笨拙的黎明。

  黎明的突然來到,使我們為了要做新的事情而煩惱。

  我走了整整一宿,

  它的焦躁使我佇立

  在這條平平常常的街道。

  這裡再次讓我看到

  天際寥廓的平原,

  雜草和鐵絲凌亂的荒地,

  還有像昨晚新月那麼明亮的店面。

  街角的長條石和樹木掩映的庭院

  仍像記憶中那麼親切。

  一脈相承的街道,見到你是多麼好,

  我一生看的東西太少!

  天已破曉。

  我的歲月經歷過水路旱道,

  但我只感受到你,粉紅色的堅硬的街道。

  我思忖,你的牆壁是否孕育著黎明,

  夜幕初降,你就已那麼明亮。

  我思忖著,面對那些房屋不禁出聲

  承認了我的孤陋寡聞:

  我沒有見過江河大海和山嶺,

  但是布宜諾斯艾利斯的燈光使我倍感親切,

  我借街上的燈光推敲我生與死的詩句。

  寬闊和逆來順受的街道啊,

  你是我生命所了解的唯一音樂。

  第59章 你可以向我反覆確認

  歲月不居,時節如流。

  轉眼,哈城便又迎來隆冬。

  白雪皚皚,銀裝素裹。

  下午四點。

  太陽被凍得早早地跑了。

  華燈初上,漫天飛舞的雪花里,夜色與燈火交相輝映,友誼路轉眼成了夢幻的琉璃世界。

  「晴見」門口排起蜿蜒長龍,人們不懼嚴寒,只為買一份心儀的點心。

  不遠處,一輛銀色攬勝極光L靠邊停穩,剎車,熄火。

  透過車窗,燕綏看一眼「晴見」店鋪。

  瞧這架勢,今天言央又沒辦法準時下班,這樣的情況已經持續了一個多月。

  打開車窗,燕綏摸出一根煙點燃,慢悠悠地抽著,一面兒為這麼多人喜歡言央的點心而開心,一面兒又心疼言央太累。

  可是,他看得出,言央是滿足且快樂的。

  不知不覺抽完兩根煙,燕綏下車,在雪裡站一會兒,又在友誼街瞎逛一會兒,熬到五點過十分,才悠閒踱步到言央店裡。

  友誼街現在對他來說,比對哈城的任意一條街都熟悉,他能挨個數出店名來。

  進店。

  言央剛好出來前廳,手裡還捏著剛脫下來的手套,燕綏急走幾步,拉起人就朝門外走,像怕人又會進後廚躲起來似的。

  言央不讓燕綏進後廚,全因前幾回燕綏一進去就愛搗亂,看什麼都覺得有意思,偏偏在這方面又特笨手笨腳,打翻過他好幾盆辛苦弄好的料。

  從此,便再也不讓燕綏進了,黎霖跟宛青便是守門神。

  「燕綏,我還沒弄完呢。」言央急忙說,已經被燕綏大力塞進了副駕駛。

  「央央,時間到了,你該回家了。」燕綏說,委屈巴巴的,心想:本來兩個月前吧,是固定可以五點回家的,這都超了十分鐘,還是短的。

  「可是……」

  「可是什麼?老婆,這條街的店老闆都認識我了,每回看到我,好多個跟我打招呼。」燕綏看著言央,如實控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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