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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久未開啟的大門滯澀難開,吱呀聲一路尖嘯,聽得顏月歌都有些發憷。

  隨著大門的開啟,內里景象映入眼帘,卻是一片灰濛濛的霧氣,隻影影綽綽得見屋舍與樹木的輪廓。

  顏月歌突然有些懷疑院子裡外是否當真屬於同一片天空,不由向著淮序靠近幾分。

  淮序側目向他看過一眼,視線便就落在了灰霧之中,院子最中心的房間。

  一切的灰霧都自那裡生發,或者說,自那裡面盤膝獨坐的人影中生發。

  似乎是察覺到淮序的視線,幾乎已經坐化為雕像的人影緩緩睜開了眼睛。

  撲簌簌的灰霧粉末自眼睫落下,那雙一如灰霧般死寂的眼睛對上了淮序赤色的瞳。

  似乎是一瞬間的悵然,擁有著死寂眼睛的人影緩緩向著淮序點下了頭。

  落下的粉末更多了。

  淮序頷首回應,在顏月歌啟步的微弱拉扯中,緊跟著走了上去。

  顏月歌絲毫不知道這邊兩人的對視,只在灰霧中半瞎似的摸索著前進,好一會兒才摸索到院子正中的房門前。

  顏月歌這會兒也察覺到了灰霧的來源,不由在叩響門扇的同時問道:「祖父,您沒事吧。」

  門扇依然是吱呀一聲開啟,顏月歌伸手去推,門內當即揚起了明顯的灰霧粉末。

  顏月歌下意識屏住呼吸,淮序的胳膊卻突然出現在他的眼前,只輕輕的一揮,洶湧的靈力就如數壓下了房間中濃郁的粉末,視線當即一片清明。

  儘管院子中的灰色霧氣擋去了陽光,屋中卻仍在壓至地面的灰色粉末中顯得明亮。

  而在明亮的房間正中,一個中年模樣的灰發男子正向著他們的方向走來,卻因為突然的變故靜在原地,連同堪堪抬起的手。

  顯然,愣住的不僅是顏月歌,還有他未曾謀面的祖父。

  他的祖父只在下一瞬便就恢復了動作,行走間似是晦澀,顯得格外緩慢,幾欲抬起的手也是緩緩收了起來,大抵原是想出手壓下這些惱人的粉末,卻被淮序搶了先。

  但是這份幾乎可以稱得上是無禮的行徑卻沒有讓他的祖父感到絲毫的不滿,甚至讓那張死寂的臉上緩緩露出了笑意。

  蒼老的嗓音再次出現,依然是嘆息般的一聲:「好孩子。」

  顏月歌腦子嗡一聲,終於是回過神來,趕忙行禮道:「祖父。」

  淮序側目,沒讓手心多空一會兒,見他行禮結束就火速牽了上去。

  顏月歌不由臉上一熱,趕忙舉起另一隻手介紹道:「這是淮序。」

  他不清楚他祖父對淮序對近來的事都知道多少,只是看到他祖父帶著那淺淺的笑意點下了頭,想想還是繼續道:「是我的愛人。」

  這一點或許都用不著介紹,自他們相牽的手就足以看出,他祖父並未有什麼反應,繼續點了點頭。

  顏月歌有些拿不準,再繼續道:「他現在是顏家的客卿長老,和我住在一起。」

  他祖父依然只是點頭。

  顏月歌對自己產生了懷疑,莫非他祖父什麼都知道了?

  想著,顏月歌也是直接問出了聲:「祖父知道他嗎?就是他和我一起取來了紫虛蓮花魅陣圖,也是他和我一起毀掉了紫虛蓮花魅陣圖。」

  他祖父似是看出他的糾結與茫然,不覺垂眼輕嘆出聲,轉身走到一旁粉末厚積的椅子旁坐下,緩慢抬手輕輕一彈,掃去了桌面與另幾把椅子上的粉末,嘆道:「坐下說罷。」

  顏月歌與淮序對視一眼,於淮序的淺淺頷首中牽著淮序走了過去,在他祖父的對面落座。

  灰發的中年人仔仔細細將他打量過,再側目看向了淮序,卻在與淮序的對視中無聲露出了一絲苦笑。

  片刻,他的祖父斂下視線,終於開口道:「小寶,人魚因強大而滅族。」

  顏月歌一怔,握住淮序的手已是不自覺收緊。

  ——

  在狀似平靜的講述中,他祖父的聲音愈顯蒼老,就連外貌都好似加速了變化,眼角的皺紋都很快顯現了出來。

  顏月歌的心臟也是怦怦跳得厲害,不自覺在他祖父逐漸發顫的音色中蹙起了眉,拉著淮序的手愈發收緊。

  反倒是與話題密切相關的淮序並無反應,抬手按在了他的手背,安撫著他的緊張與失控。

  他的祖父說,很久的過去,遠比數百年更為久遠的過去,五族尚且不分貴賤,混亂也和諧的生活在這片天地間。

  直到,其他種族愈發變得「聰明」。

  人心善妒,在人魚族日益強大甚至隱隱超過當時最為強大的人族時,魔族趁虛而入慫恿了上位者的心。

  於是很快,被蠱惑的人族勢力大舉聯合,甚至狠心殺害幾位大能來陷害人魚族以挑起紛爭,藉機合力圍剿人魚族。

  被矇騙的凡人一邊憤恨於人魚族對自己同胞的殘害迫使人魚族滅族,一邊警惕起其他族群,本著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原則,可是讓幾大族群間的氛圍劍拔弩張。

  其他族群也察覺到人心的端倪,紛紛採取了不同的措施來應對這可能馬上就會落到自己頭上的刀。

  而在其中,受人魚族反抗影響,獸族大感不妙試圖與人魚族聯手抵禦人族,曾趁沽永城及周邊勢力防備空虛之際出其不意大舉進攻,造成了顏月青的隕落。

  所以儘管獸族之後並未滅族,但也是因為獸族實力本就不強,大能更是在那場戰爭中慘死殆盡,幾乎不剩多少修士,才被貪婪的人心保下奴役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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