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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律感覺到肩頭一沉,他不想讓傅競川出去,「外面很冷,你還受傷了,最好還是別出去了。我也不是很餓,忍一下沒問題的。」

  傅競川疾步走到洞口,身形一頓,「我沒事。」

  江律心口一燙,抿著嘴,看著傅競川的身影,逐漸消失在他的視線範圍,他又低下頭,無聊地看著岩壁的青苔,心裡卻一直在想著傅競川。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可傅競川還是沒有回來。

  江律等得著急了,就站起來,走到防空洞外面,剛走出去,就看到傅競川朝著他的方向走來,懸在心口的大石頭,總算是落下了。

  傅競川疾步走來,他的手臂里抱著幾個半生不熟的野果子,看起來會很澀口,「外面風很大,先進去。」

  江律的額頭碰過洞口,他這次學聰明了,把頭低下,矮著身子走進去。

  傅競川把找來的野果子,都放在桌上,「湊合著吃點,明天寶生他們應該就會過來找我們了。」

  江律半信半疑地拿起野果子,咬了一口,跟他想像中的一樣澀,他臉上的表情都變得扭曲了,眉頭全都擰緊了,但他卻沒有說出來,「你怎麼知道寶生能找到我們?」

  停頓數秒,傅競川看著他說:「猜的。」

  江律沒聽出來這話里的另一層含義,「能靠譜嗎?」

  傅競川說出來的話,似乎帶有安撫性,「我的猜測一向都很準,今晚先將就在這裡睡一晚。」

  江律又咬了一口野果子,酸得他牙齒都打顫了,他勉強咽進去,又轉過頭,去看角落的床。那是行軍床,寬度基本上只能容納一個成年男人,兩個人睡在一起,可能會很擠,「競川,這床太小了,我們還是分開睡吧。」

  傅競川什麼都沒吃,但他卻沒有喊餓。他走到床邊,坐下,「擠一擠就好了。」

  「可你的肩頭還有傷口。」江律始終都惦記著這件事情,「要是不小心碰到了,傷口容易感染髮炎。」

  「我沒那麼嬌氣。」傅競川最近睡眠都不太好,又折騰了一天,他感覺到累了,在床邊躺下來,他是側著睡的,這樣就不會壓著傷口了。

  這野果子實在太酸了,江律吃了幾口,就沒再吃了,他走向行軍床,看到傅競川給他留出了位置,他還是有點猶豫,沒有躺下去,「要不然,我還是去板凳……」

  話還沒有說完,手臂就被傅競川死死地攥著,他的嘴上雖然帶著笑意,可那種笑確是不達眼底,「聽話,不要任性了。」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江律也不想再矯情了,他活衣躺下,兩個人挨得很緊,「你要是不舒服了,要記得跟我說。」

  「知道了。」傅競川受傷的位置,是在左側的肩頭,他側著身,正好可以看著江律的臉,他的呼吸變得遲滯,慾念在心底生根發芽了。

  江律卻不知道傅競川在想什麼,他累壞了,剛躺下沒多久,他就睡著了,空氣中很快就傳來了他均勻的呼吸聲。

  他睡到後半夜的時候,因為尿急,被憋醒了。

  他動作很輕,從床上下來,走出防空洞,去外面解決了生理需求,又脫了鞋,上了床。大概是因為半夜醒過來了,睡意全無,他想翻身,卻又怕碰到傅競川的傷口,只好僵硬著維持同樣的姿勢,身體都發麻了。

  他側躺著,睜開眼睛,就能看到傅競川那張稜角分明、如若刀刻般的臉,心臟像是漏掉了幾拍。

  鼻尖一不小心,碰到了傅競川的胸膛,燙得他一個激靈。

  江律還是有些生理常識的,要是有傷口發炎的話,大概率是會發燒的。他伸出手,摸了下傅競川的額頭,像是烙鐵一樣,滾燙得驚人。

  他靠近傅競川,喊了一聲,「競川。」

  傅競川像是沒有聽到了,雙眼緊閉,嘴唇抿成了一條線,像是在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他不死心,貼著傅競川的耳朵,很輕柔地呼喚,「你發燒了。」

  傅競川這次終於有了反應,他的嘴唇發白,聲音都比平時低了許多,「我知道。」

  「那要怎麼辦?」傅競川就是他的主心骨,現在主心骨都病倒了,「這裡也沒有退燒藥……」

  「這點小病,算不得什麼。」傅競川毫不在乎自己的身體。

  「要是一直持續發燒,人的大腦都會燒壞的。」江律想起了傅競川曾經說過的話,又原封不動地還給傅競川。

  傅競川掀開眼皮,「我心裡有數。」

  江律心裡五味雜陳,傅競川是因為他才會發燒的。

  傅競川心思縝密,縱使是在病中,也能準確地猜出江律心底的想法,「你在擔心我嗎?」

  「我沒有。」江律下意識就想要反駁。

  山洞裡陰冷、潮濕,岩壁上泛著水霧,發出了「滴答」的水聲。深夜,風從外頭吹進來,蠟燭變得搖搖欲墜,晃出一片昏黃的、瞑晦的影子,在傅競川的臉上割出一道涇渭分明的線條。傅競川的眸色深沉、銳利,嘴角卻毫無聲息地翹起來了,「小律,別撒謊。」

  江律不願意承認,他偏過頭,卻被傅競川摟得更緊了,像是要被傅競川揉進骨血一樣,但他掙扎了下,又停了下來,他怕傅競川的病情加重,「你別胡鬧了。」

  「我沒胡鬧。」傅競川身上的溫度高,而男人身上的溫度偏低,傅競川抱著很舒服,像是一塊溫玉,能解他身上的燥熱,「別亂動,這樣抱著你,我感覺很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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