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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時鳴這麼一說,江行反應過來了。

  是啊,這人從嶺南遠道而來,就算後面去查,她一個寡婦,怎麼能千里迢迢查到晉王身上?

  而且上朝時,時鳴穿的可是正四品大理寺卿的紫色朝服,並非親王服飾。按理來說,這人為了避免鬧出笑話,稱一句「大人」是最穩妥的。

  怎麼一上來就要叫「殿下」?她是怎麼知道的?

  當然是蓄謀已久,有人教的!而且,這明擺著就是專門沖時鳴來的。

  大殿內竊竊私語聲愈來愈大,那老婦渾然不覺,還道: 「太子殿下宅心仁厚,見草民可憐,這才幫了我一把!」

  承元帝眼中閃過一絲不虞。

  江行更驚:這事怎麼和師兄牽扯上了?

  李玠心下一緊,斥道: 「胡言亂語!本宮與你素昧平生,更沒有去過嶺南,如何幫助你?」

  時鳴冷笑一聲,並沒有說話。

  眼看大殿內要亂成一鍋粥,承元帝高聲道: 「肅靜!太子晉王和這位婦人留下,其餘的就先散了吧。」

  江行心中不怎麼太平,在接到李玠的目光時,不自覺地躲閃起來。

  這事……和師兄真的有關係嗎?

  或者只是那老婦胡亂攀扯?

  但師兄一向心善,為百姓仗義執言這種事情,是師兄能做出來的事情。

  瞎想無益。不然,還是等事情結束之後,親口去問問師兄吧。

  -

  御書房內。

  承元帝面上帶了些薄怒: 「說說吧,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這會兒老婦被請到一邊,房內只剩太子、時鳴與承元帝三人。事已至此,時鳴沒什麼可隱瞞的,實話實說道: 「皇兄,人確實是我殺的。」

  承元帝頭很疼。

  說出來太不光彩。要是時鳴打死不認,那這事情還有轉圜的餘地,後面找個理由搪塞過去也行,要保不難。

  但時鳴方才在大殿上就已承認了,承元帝斥他胡言亂語,也是留了台階給他。如今再問,比起詢問細節,倒更像是警告他不要亂說話。

  再看時鳴信誓旦旦的樣子,承元帝心知這孩子是鐵了心地要這麼說,於是不做掙扎,反而問: 「為什麼?」

  時鳴頓了頓,答: 「從前在嶺南時,為求生存,我辦成女子,躲避燕王的追殺。」

  「有次出門遊玩,那位婦人的獨子見我孤身一人,起了歹意。行惡不成,我掙扎間,失手將其殺害。」

  「後來到了衙門,爭論一番之後,說好賠償白銀五百兩,那婦人也欣然接受了,不再抓著不放。不曾想今天又鬧出來,惹皇兄不快。」

  時鳴這話說得委婉,可在場的人稍微一想,也知道什麼「歹意」,什麼「行惡」,皮下究竟藏的是何種骯髒不堪的詞彙。

  承元帝看著時鳴的那張臉,腦子裡不受控制地想起他扮作女子的模樣。

  十年前……這孩子應當才十四歲。如果扮作女子,和時月應當極為相似。

  念起亡妻,承元帝心下軟了許多,道: 「……這本也不怪你。既已談好了賠償,再反咬一口,屬實不恰當。」

  一旁的李玠卻心中一沉。

  原來何越說的是真的,這位從前真的扮作了女子。

  算算時間,師弟那會兒也在嶺南。李玠想,他們兩個應該早在嶺南就有所來往了。

  可既然是以女子形象露面,師弟又是怎麼……怎麼喜歡上這位的?

  總不能單單就靠這一張臉吧?

  師弟不是那麼膚淺的人。

  正想著,承元帝又開口了: 「那老婦說,是你幫了她一把。太子,你怎麼看?」

  李玠從自己的思緒里堪堪回神,斬釘截鐵道: 「她胡說。」

  「且不論我如何得知晉王在嶺南之事,好端端的,我為何要幫助那位婦人?」

  承元帝眸中泛起冷意: 「你一向是個心軟的孩子。」

  心軟到難以明辨是非。

  時鳴冷不丁說: 「我記得,何越曾經藏在嶺南。為了對我下手,他無所不用其極。」

  這話一出,幾人皆是一愣。

  承元帝不可避免地想起,何越,也就是燕王李洵,正是在太子別院被抓到的。

  要說太子如何得知……許是李洵知道,然後將這件事告知他,完全可以說得通。

  至於那位老婦,承元帝想,要是太子或是何越想從嶺南接什麼人,不說易如反掌,倒也輕輕鬆鬆。

  李玠觀承元帝的臉色,心想完了。

  潑天的屎盆子扣在身上,就算他說不是自己做的,怎麼也不會有人相信吧!

  到底是誰搞了這麼一出啊!這不是逼著他和晉王打起來麼?

  李玠深吸一口氣,沒來由地想起何越走前意味深長的表情。

  那人當日難得摘下了帷帽,一張清秀的臉上並沒有被捉的狼狽與懊惱,反而滿是快意。

  看向他的目光甚至是平靜的,掀不起一絲波瀾。唯獨在走時,唇邊帶了一抹似有若無的弧度。

  李玠想,他可能知道這事兒是誰幹的了。

  老婦是李洵接來的,李玠並沒有接觸過。那麼只有一種可能,所謂話術,包括敲登聞鼓、攀咬自己的這一套流程,通通都是李洵教的。

  為的,可能就是讓他和晉王對立。

  ……無聊。

  但一想到李洵找自己結盟的初衷,可能就是讓他和晉王鷸蚌相爭,李玠不得不嚴肅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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