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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尊明明沒受傷,怎麼會變成這樣?

  見柳閒蹙眉,似是有些不舒服,他抬手把他的眉頭舒展開,朝他的經脈里渡了幾分靈力,試圖撫平他不適的身體,有一下沒一下地拍著他的背。

  從他身邊走過時,傀禍不懷好意地嘖嘖讚嘆:「我還以為你對誰都像個死屍呢,原來你哄小孩這麼有一套,看著多溫柔。」

  他好奇地朝柳閒探了探頭:「這就是你天天念叨的那個師尊?變小了也這麼可愛啊。」

  「做你自己的事。」

  謝玉折警告地盯了傀禍一眼,靈力劈掉他蠢蠢欲動就要碰到柳閒的手,虛虛捂住柳閒的臉,背過身去,換了個別人看不見的方向站著。

  「真小氣,看一眼都不行,虧我本來還想幫你師尊解鬼刃。」

  謝玉折這才轉過身,露出柳閒的臉,沉聲道:「多謝。」

  「互相利用而已。」傀禍砸吧了下嘴,黑指尖在柳閒眉心點了點就收起了手,在謝玉折拿劍把他戳瞎之前,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他懷裡的小孩一眼,眼裡有明顯的驚異,但他並沒有多言。

  靠近鬼王時,他笑得很開心,全身的骨架隨著笑抖動好似要散開,露出被散亂長發擋住的一小段瘦削的下頜,那上面有一道長疤。

  他蹲下身看著一身狼狽的鬼王,手指輕輕地點著地,頜了頜首以示禮節,道:「喂,許久不見,傀禍問您貴安。」

  「你,你!」像是被髒東西靠近,鬼王一個勁地想往後跑,卻完全不能動彈。

  「傀禍在修羅觀里住了幾十年,有一個問題至今都沒能想明白,既然今日終於得以和您見面,就在這裡問問吧。」

  傀禍面露疑惑,問道:「我想知道,如今我出來了,是該您叫我一聲太子,還是我該叫您一聲兄君?」

  「你,你先起開……」鬼王此時是真的怕了,他想伸出手阻止那個瘋子靠近,卻被謝玉折的劍氣死死壓著,半分不能動彈。

  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傀禍笑得肆意,看著他慢悠悠取下腰間玉簫,再看著他把那支簫直直插進了他的鎖骨里!

  「啊!!」

  同時,謝玉折解開了對他的壓制,身體還沒從美人溫柔鄉里完全恢復的鬼王猛地慘叫一聲,驚得天邊烏鴉亂叫,他沒了外力的支撐,頓時跪趴在了地上,卻又因為胡亂扭動,那支簫進入得更深,直接在他的血肉里攪動!

  「你們兩個不要臉的,合起伙來折辱我!」他咳出一大口血,顫抖著指著這兩人,而傀禍無所謂地笑著,謝玉折更是看都不看他一眼。

  剛才那把翡翠劍只是沾到了一些鬼王的污血,就迅速地被腐蝕為飛煙,而這支簫直接深插在他的血肉里,卻沒有收到半分影響,反而像是得到了潤澤,身上血色紋路更亮了,一見便覺得能吹出名動京城的曲兒。

  傀禍又破了鬼王身上的禁制,找了個幡,連帶著一個裝著黑氣的瓶子高高拋給謝玉折:

  「你把我從修羅觀帶出來,我破禁制幫你拿到引魂幡,拿去。瓶子裡存的我的鬼氣只夠用它一次,用完了要把幡還我,慎重點。」

  謝玉折沒有直接接下,他忽視了這兄弟二人之間血海深仇味,也不願聞鬼王周身的淫靡血臭,屏息對著落在地上的引魂幡掐了好幾道清潔咒,等到那幡都潔白無瑕、潔得快沒色了,這才用劍挑起它,將它們收了起來。

  傀禍的手還在鬼王腐爛的皮肉里攪動,他眼也不眨地對謝玉折說:

  「我來的晚了點,兄長嘴毒,說話難聽,宮主大人剛才一定忍著受了不少氣。我做弟弟的,應該替他向你道歉。宮主,你想他變成什麼模樣?」

  「任你處置。」

  把柳閒輕輕地摟進懷中,謝玉折頭也不回地往外走,臨出門時瞥了癱倒在地底管家,淡淡地補充了一句:

  「先拔了他的舌頭。」

  「人間百口稱讚的宮主,其實這麼狠心……」傀禍咯咯笑著,嘴上雖不贊同,可手上的動作卻絲毫不停,他把手伸進鬼王的口腔,輕輕鬆鬆地把一長條血淋淋的舌頭拔了出來晃了晃:「乾脆丟進黃泉水裡吧。要是被裡頭的怨靈吃了,我兄君再轉世上百次,也只能是個啞巴了。」

  謝玉折已經出了門,他一手抱著柳閒,另一隻手執著引魂幡,漫無目的地走在黃泉河邊,血水裡的陰氣順著太子的鬼氣源源不斷地湧入幡中,夾雜著血氣的風吹得他身上銀鈴叮鈴,十分好聽。

  終於,幡上的鬼畫符逐漸變為深黑色,他順勢把其上浮起的咒印在柳閒眉心上,他已經等這一天很久了。

  可惜引魂咒還沒有徹底結下,原本無意識昏睡的柳閒突然睜開了眼,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戒備問道:

  「你在做什麼?」

  第106章 慾念回潮

  「師尊, 你醒了。」

  謝玉折壓根不像是被人撞破了幹壞事的模樣,見柳閒醒來,他仍舊自如地保持著原來的姿勢。

  柳小花剛剛睡醒, 頭趴在他的肩上,懵懂還沒從圓溜溜的眼睛裡褪去,戒備就已升起, 他警覺得像夜晚感知到半分風吹草動也會豎起耳朵的大貓。

  方才還漠然著的謝玉折突然沮喪起來。

  我和他相伴不止八年了,可他連昏睡時都留了個心眼防備我。這樣的舉措,究竟是柳閒經歷多年動盪生活之後刻進骨子裡的本能,還是他本來就不能相信任何人,包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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