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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知飲點頭應承下來:「當然可以!」

  小太子眨眨眼:「那能不能別告訴父王?他會打我屁股!」

  白知飲失笑,剛想答應,就聽潘皋王威嚴的聲音響起:「什麼事別告訴父王?」

  他的臉板起來,小太子嚇得趕忙低下頭,一邊說「沒有沒有」,一邊使勁兒往嘴巴里塞菜,假裝很忙。

  白知飲給潘皋王遙遙敬了杯酒,幫太子轉移他的注意力:「太子殿下在詢問趁東林的風土人情,朝廷對我東林的關愛臣感銘於心,今後必定效忠王上,臣特意為王上備了特別的禮物,能否找間空屋子,臣想展示給王上看!」

  潘皋王好奇問道:「是什麼禮物?」

  「麵粉!」白知飲笑了笑,「我們東林種出麥子了,聽說王上召見,連夜磨出了幾十袋麵粉,給王上看看我們潘皋的麥品質如何!」

  潘皋王眼前一亮。

  潘皋地處北疆,很難種糧,東林地勢比別處平坦些,種出麥子也不很稀奇,主要是,這時宴肯把種出的麥子特意帶來給自己看,難道是要投誠?

  想到這裡,他興致勃□□身:「走,朕這就隨你去看!」

  雖然送麵粉很莫名其妙,但既然是東林帶來的貢品,而潘皋王又十分重視東林,宮人自然不敢怠慢,剛剛正好在膳房旁邊為那些麵粉空出了單獨的庫房,這會兒正在一趟趟用推車往裡面運。

  本來宮人們沒當回事,但王上竟然親自駕臨膳房這種地方,足見重視,於是個個不敢怠慢,在東林士兵的幫助下,將幾十袋麵粉碼放得整整齊齊。

  院子裡浮蕩著細細的麵粉顆粒,像是飄著灰霧,久久不散。

  等宮人和士兵撤出去大半,時宴做了個「請」的手勢,引著潘皋王進到庫房。

  他的步伐中像是帶了幾分急切,潘皋王只當他是急於表現,而時依樺是真真替他捏了把汗。

  那法子,試十次只成了五次,能行嗎?

  不過,他那股為了給父兄報仇不顧一切的勁兒,真的很讓他這個舅舅佩服!

  庫房裡更是白色煙塵繚繞,還沒進門就感覺到嗆鼻,潘皋王抬袖在面前揮了揮,不太耐煩,但為了東林的麥田,還是按捺下了心頭的不快,隨著他走向庫房深處。

  「這些都是新麵粉,特意烘乾過。」時宴停下向他介紹,然後扯住旁邊麵粉袋子扎口的繩子拉開,從裡面撮起一小捧,送到潘皋王面前,「王上看這麵粉,夠精細嗎?」

  老實說,潘皋王根本就沒見過幾次生面,就更別提精不精細了,但他還是很給面子的點了點頭:「不錯!」

  時宴笑了笑,驀地手一揚,那一捧麵粉在他們頭頂天女散花,落了潘皋王一身。

  他不悅地撣了撣肩膀:「時宴,你這是做什麼?」

  卻見他退後兩步,掏出隨身的火摺子,狼面具後面的視線正冷冰冰望著自己,就好像,面具背後隱藏的是一頭真正的狼。

  他渾身一個機靈,突然感覺那目光有些熟悉,像是之前也有一個人,在跪在他面前時,仰頭的某個瞬間不經意那麼一瞥,那一閃而過的戾氣快的像是錯覺。

  見狀況不對,始終跟在他身後的兩名侍衛拔刀護在他面前,這才讓他稍稍心安,沉聲問:「你到底是誰!」

  對面的狼頭後迸出一道攝人的光,他語氣淡淡:「時宴。」

  一切都仿佛定格在火摺子亮起的那一剎那,橘色的亮光映在潘皋王眼中,本來只是小小的一點,而後不知怎麼憑空膨脹成火球。

  潘皋王耳膜「嗡」的一聲,什麼都聽不見了,再然後,炫目的光晃得他本能地閉上眼,再睜開時,身前的兩名侍衛已七竅流血地飛出了好遠,庫房的門窗樑柱像是遭了天罰,被炸的四分五裂,他感覺自己墜入了無邊的煉獄,在一大片火和煙塵當中,對面人的眼神古井無波,甚至還夾雜著一絲笑意,一揚手,便把火摺子高高扔上了房梁。

  他意識到什麼,張大嘴巴,一股熱浪翻卷著湧進他的喉嚨,咒罵聲一出口便成了變了調的慘叫。

  最後的最後,一根帶火的房梁坍塌墜地,橫在他們之間,隨著愈發劇烈的燃燒,變成了一道厚重的火牆,他的眼前也徹底失去了那個人的影子。

  白知飲踉蹌著倒退出門,狼頭面具上不可避免地竄起火苗,被他一把扯下,遠遠甩開。

  他眼神驚恐地跌坐在地上,指著傻愣在原地的宮人咆哮:「救火!王上還在裡面呢!快救火——」

  王宮內大亂,所有人都慌亂地跑動起來,驚呼聲和痛哭聲交雜成一片,時依樺趁亂把白知飲從地上扶起,幫他扑打掉身上的火星,又經驗豐富地把他往遠處拖。

  院子裡再次發出山崩般的巨響,庫房成垛的麵粉發生了第二次爆炸,還沒等宮人們拿來救火工具,就發生了第三次,第四次……

  白知飲靠在時依樺身上,拳頭攥緊,目光死死盯住那道門。

  有幾名護衛試圖沖入救人,又很快退出來,整座庫房已經變成了充滿烈焰的煉獄,連帶著旁邊的膳房尖頂也冒出黑煙。

  「轟隆——」

  整座屋頂坍塌而下,白知飲目光中的寒光終於斂去,如釋重負,緩緩閉上了眼。

  -

  潘皋王意外身亡,太子張炅繼位。

  不到一個月,朝廷的幾股勢力各自壯大,小皇帝被逼出國都,走投無路之下逃往東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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