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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天過去,朱槿春日進了一趟宮試嫁衣。

  田尚宮犯了錯,被崔質打發去了皇陵,算是他去司禮監之前做的最後一件事。

  蓮心聽聞她來,倒是主動找了過來,道:「蘇尚儀二月便就要放出宮去了。」

  朱槿聞言一怔,但又似乎並不覺得意外,只道:「我到時候去送她。」

  蓮心便笑起來,道:「也好。」

  這時姚淑妃宮中來人,蓮心只好同朱槿告別,朱槿卻臨末時叫住她,「蓮心!」

  蓮心回過頭,看向她,露出一點疑惑。

  朱槿張了張唇,想到那人的話,只是走過去,交給她一道平安符。

  她沖她笑了笑,「望你平安。」

  蓮心低頭看向平安符上的字跡,只是抬頭對朱槿笑笑,「謝謝。」

  靈山寺的平安符,也不知道對道姑到底有沒有用。

  第六十四章 大婚

  很多時候,朱槿其實並不喜歡白天。

  嘉寧長公主出嫁的那一日,京中許多人銘記了大半輩子,直到老了,還要同孫兒們說起那時的盛大景象。

  那一日,便是一個陽光燦爛的白日。

  整個京城張燈結彩,主幹街道被早早地掛滿了紅綢,漫天的銅錢灑落,寶馬香車越過重重人群,慢悠悠地駛向公主府。

  百姓們奔走相告,紛紛擠在路邊,邊上的樓宇也紛紛被包下,窗邊不斷探出頭來,圍觀著這一場大喜事。

  天還未亮時,朱槿便自覺醒了過來,將本該叫醒她的長青長松嚇了一跳。

  朱槿看向兩人,唇抿成了一條直線,神色異常凝重。

  長青看到她眼底的烏青,忍不住問:「殿下,怎麼了?」

  朱槿看向她,那雙眼睛似乎都要落下淚,張口卻是一句:「長青……我好緊張。」

  緊張到一夜沒睡。

  朱槿有點想哭,覺得頭暈,明明昨天趙澤蘭還在信里囑咐自己多休息不要緊張的。

  長青和長松對望一眼,卻都從對方眼底看出一點笑意。

  朱槿起來後,發覺整個皇宮此時也已經甦醒,宮人井然有序,各司其職。

  趙澤蘭此時應該在宗祠,朱槿隨著新任的尚儀來到奉先殿拜見帝後。儘管說是帝後,但如今後位空懸,朱瑜一個人坐在那裡,身邊的椅子是空著的。

  何太妃在一旁,身邊的一個清瘦影子溫柔的注視過來。

  朱槿對上他的目光,看著他清明透徹的雙眼,忽然覺得平靜下來。

  他好看的眉眼浸潤過佛前的青煙,如他身上飄來一絲一縷的幽檀香氣,飄渺如煙,遙遠如月,然而就如他所說過的那樣,他會守著自己。

  就像月光終會灑落到自己的身上。

  朱槿從來不必試圖摘月。

  在彼此的對望之中,他們默契的領悟了什麼,那一份偏愛的月光,會永遠落在自己身上。

  朱槿想要對他笑一笑,然而眼淚卻不由自主地落下來。

  何太妃急急忙忙叫人為她理裝,「大喜的日子,哭什麼?」

  朱槿環視過奉先殿的人,朱瑜見到她的眼淚,似乎也有些坐不住,面上露出猶豫的神色,遲疑著要不要走下來。

  何太妃笑著去摸朱槿的額頭,「好孩子,往後要過的平安幸福,我也才有臉去見太皇太后。」

  曇佑微微垂下眸,想起那個封閉的禪房裡,太皇太后同自己說下的話。

  那是曇佑第一次同太皇太后說話,而他們之間,說的第一句話,是太皇太后的「對不起」。

  奉先殿外傳來動靜,趙澤蘭來了。

  他與曇佑第一時間遙遙相望,半晌過後,趙澤蘭對著曇佑,默然一禮。

  朱槿上了輦車出宮,被眾人簇擁在中間,宛如明珠般璀璨。

  她今日是極為好看的,朱紅似乎天生便適合她,在一片輝煌的紅色之中,也沒有奪去她的半分風采,反而因為鮮艷奪目,增添了另外的美麗。

  曇佑站在城牆上,目送著公主下降的依仗駛出宮牆,融入進平民百姓的煙火人間之中。

  鳳冠霞帔,十里紅妝。

  朱瑜為了朱槿的出嫁做足了功夫,像是一早就準備好了一切。

  京中或許近百年,不曾再有過這般盛大美麗的場面。

  獵獵的風聲吹起他的僧衣,拉扯著自己走向遠方。

  程荻的聲音忽然在耳邊響起,「曇佑法師,您恨殿下嗎?」

  他接管了督察院,對昔年魏家一事所知更多,但沉重的過往壓不住城牆的風,如今所能說出的,也只剩下這一句話。

  曇佑沒有回頭,道:「不。」

  他沒有恨她的資格。

  因為他沒有愛她的資格。

  他昨日去了靈山塔,山中桃花正盛,片片紅雨落到他身上,就這樣睡在桃林下,是從前與朱槿相伴數年都未曾做過的事。

  他如願地在履行與太皇太后的約定,也繼承濟惠的衣缽。

  那些細微的刺痛,又如何被麻痹,被忽略,都已不再重要。

  她的故事還在繼續,而魏佑冉的故事早已註定。

  如若這一生被捆縛,那麼至少,讓風將自己的一片靈魂帶走,飄過世間的山川河海。

  那一場大婚過後,曇佑終於在無人知曉的時間離開了靈山塔。

  佛家有句有名的偈子是這樣說的:

  「佛在靈山莫遠求,靈山只在汝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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