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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扶玉搖了搖頭,心沉了幾分。

  不應該是這樣的。

  「可是泊雪為何要這麼做?」池程余不理解,無論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泊雪都很正常,簡直就是魔族裡最特別的一個人。

  他甚至幫助危樓弄了時間回溯的陣法!

  「不好說。」沈扶玉只是有種不好的預感而已,沒有定論前不想說出來給他們增添擔憂和恐慌。

  沈扶玉手上的通訊玉石遲遲得不到回應,漸漸地,所有人的面色也凝重起來。

  「本尊有山河卷,」危樓看向沈扶玉,「本尊帶你去,更快一些。」

  這般急迫的情況下,鳳凰也來不及同危樓爭,他給沈扶玉道:「你先跟他去,孤帶著其他人很快趕到。」

  沈扶玉點了點頭,當即在危樓拿出的山河卷上寫下了清霄派的名字。

  山河卷上魔氣一閃。

  看清面前的情形,沈扶玉險些跪了下去。

  「仙君!」危樓連忙伸手扶住了他。

  沈扶玉呼吸都有些急促,他身體僵硬,慢慢推開了危樓抱著自己的臂膀,緩慢地邁開了步子。

  入目之處,原本鬱鬱蔥蔥靈氣四溢的山林被燒得慘不忍睹,黑煙裊裊地升入空中,沈扶玉踩過無數次的山階上,橫著好多眼熟之人的屍體。

  「沈扶玉。」危樓走到他身邊。

  這一聲像是喚醒了沈扶玉般,他猛地召出清月劍,御劍飛到了山頭上。

  「師尊!」沈扶玉環顧一周,沒看見五位師尊的身影,說不上是鬆了口氣還是懸了一顆心,他不敢掉以輕心,聲音大了些,試圖先找到師尊。

  他看了一眼大殿,心恐慌得緊,好似那兒有什麼極其恐怖的事物一般。他不敢進去,只好先去別處尋找。別處除了倒塌的房屋、燒毀的靈木、慘死的屍體,什麼也沒有。

  清霄派從未如此安靜過。

  沈扶玉越看越心驚,恐慌將他的理智一點一點蠶食殆盡,他喊得聲音越來越大,步伐也從行走逐漸變成了奔跑。

  「師尊——師尊——」沈扶玉一聲一聲地喊著。

  危樓跟在他身邊,不知該怎麼安慰他。

  兜兜轉轉,他倆還是又回了大殿前。

  逃無可逃,沈扶玉身體抖了抖,伸出的時候,才發覺連手指都抖得厲害,他將手掌貼到了大殿的門前,連呼吸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

  大殿的門被緩緩推開,外面的光線漂浮著從逐漸打開的門縫中一寸一寸地點亮漆黑的屋子。

  血腥味率先傳出來,門徹底打開的一瞬間,沈扶玉渾身的血液都涼了,他怔怔地看著屋裡的場景,被人扼住咽喉般一句話也說不出。

  他眼前驀地一黑,危樓著急的聲音像是從天邊傳來似的:「沈扶玉!喘氣!」

  沈扶玉肺部一疼,才猛地吐出一口氣來,原是他一時忘了呼吸。

  「仙君。」危樓擔憂地握住他的胳膊。

  沈扶玉眼眶漸漸紅了,他輕聲喊:「師尊?」

  沒有人回應,於是他又喊了一聲:「師尊?」

  沈扶玉閉上了眼睛,痛苦與悲傷像是兩座大山般將他牢牢壓在下面,他喘不過氣,幾乎要跪下去。

  「大師兄!」

  恰逢此時,鳳凰載著其他人趕來了。

  這群人一邊喊著沈扶玉一邊朝他奔來,數池程余跑得最快,他猛地衝到沈扶玉的面前:「大師——」

  沒說完的話在看到大殿內的情景時戛然而止。

  池程余愣在原地:「師尊?」

  姍姍來遲的其他人也愣住了,他們下意識看向沈扶玉:「大師兄,這是……」

  沈扶玉嘴唇動了動,臉色慘白。

  「師尊!」幾人好像也並不需要沈扶玉的回答,他們跌跌撞撞地跑進殿內,哭喊聲隨著眼淚一起爆發。

  可是他們又實在說不出什麼話,只是一聲又一聲地喊著:「師尊!」

  大殿內,被釘在牆上的五具屍體慈祥地閉著眼睛,無一人回應他們。

  我是大師兄。

  沈扶玉咬緊了後槽牙,手攥得用力,指甲刺破皮肉,流出汩汩的鮮血。

  我是大師兄,我得冷靜下來。

  沈扶玉用力到渾身都在打顫,想要將眼淚逼回去。

  「仙君。」

  沈扶玉被人輕輕抱住。

  「本尊在,你哭吧。」危樓說。

  一瞬間,沈扶玉淚如雨下。

  怎麼會這樣呢?不是說好了等他們回來的嗎?怎麼幾月前就成了最後一面了?

  明明走前還是好好的……

  明明說好了……

  沈扶玉痛不欲生,無聲的眼淚打濕了危樓肩頭的衣料。

  溢滿了哭聲的大殿倏地傳來一聲不易察覺的痛吟,沈扶玉眸光一冷,清月劍直直順著聲音來處抵上了對方的咽喉。

  第119章 傷別離·二

  他用手背一抹眼淚,轉過身去,才發覺是渾身是血的靈鹿。

  沈扶玉一驚,召回清月劍,忙不迭走了過去:「靈鹿!」

  靈鹿跪在地上,傷勢重得已經起不來了。看見沈扶玉,它的眼中似乎有幾分急切。

  「你,這裡,我師尊——發生什麼了?」沈扶玉慌亂之際,竟有些語無倫次。

  好在他還知道給靈鹿療傷,他將靈力輕柔地送進靈鹿體內,心卻一涼:「你的妖丹……」

  靈鹿從嘴裡吐出來一個紙團,虛弱道:「這是知塵道人的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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