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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雀一愣:「巧克力豆是什麼?」

  「是……」好難解釋,談善放棄。

  小狗蜷縮起來,毛毛蓬鬆柔軟,迎風微微動。它身上出乎意料地乾淨,並沒有什么小蟲子,也看不見跳蚤痕跡。

  談善沒忍住伸手揉了一把,小狗也不咬他,睜著一雙圓溜溜的黑眼睛,歡快地用頭拱他的手,發出「汪汪」的熱情叫聲。

  談善一把摁住它:「噓,別叫,一會兒管事的嬤嬤來了。」

  怕什麼來什麼,談善撈著狗往懷裡一塞。

  三秒之內,門被推開。

  督事姑姑諂媚道:「公公,人就在這兒了。」

  談善忙著把狗頭往懷裡壓。

  「殿下叫小的傳話。」傳話的太監見怪不怪,溫和地說,「大人若是在浣衣局待得高興,就別回來了。」

  正拎著狗脖子的談善:「……」

  談善:「我……」馬上回去。

  沒等他說完人走了,元雀察覺到不對,伸出手:「給我吧,大人有要緊事的話。」

  談善輕吁了口氣,揉捏著小狗後頸,慢慢地說:「晚上吧,我現在……有點亂。」

  -

  下午就出事了。

  彼時談善正在虛心向元雀學習如何漿洗衣物,好多習得一樣生存本領。突然有某一瞬間,所有人的表情都變了,四周出現交頭接耳的細碎聲音。

  督事姑姑正要喝斥,她背後出現一隊帶刀侍衛,為首侍衛長對她說了句什麼,她臉色青了又紅,紅了又白,緊接著面露駭然。

  談善終於後知後覺到不對勁,扭頭問元雀:「出什麼事了?」

  他沒等到元雀回答,很快,督事姑姑勉強穩住心神,重重拍手,示意所有人停下來,再開口時聲音中藏著無法遏制的恐懼:「全部都出來!」

  所有人站在院子裡,掌事公公也跑出來,陪著笑臉道:「大人,人都在這兒了。」

  談善手上都是水,他甩了甩水珠,眯眼迎著光照去看門口的侍衛長,對方抬起手示意眾人安靜,聲音低沉穩重:「本官奉命來找——擅闖世子寢殿之人,請各位將巳時前動向一一告知。」

  巳時。

  元雀倏忽看向談善。

  談善皺了皺眉。

  侍衛一對一盤查詢問,很快到了他們這一排。問談善的人恰好是侍衛長,他要例行搜身,搜身前道:「方大人。」

  「得罪。」

  「有人借送朝服之名闖入寢殿,欲行刺。」

  行刺。

  談善眼皮一跳,重複道:「行刺?」

  侍衛長:「奉殿下手諭,找不到,六宮上下凡身形相似者,格殺勿論。」

  談善身側的宮人雙腿一軟往下跪。

  侍衛長讓人把他拖走。

  談善一把拽住侍衛長胳膊,急促地動了動唇:「徐流深……有沒有受傷?」

  侍衛長客氣地把他的手放下來:「下官不知具體細節。」

  宮裡就這麼大,人很快被找到,拖至午門杖斃。侍衛壓著一眾宮人觀刑,侍衛長雙手穿過對方腋下,將其扔在地上。哀嚎慘叫聲起初還有,不多時漸隱。

  人散了,談善沒動,半天才問元雀:「這種事兒經常發生?」

  元雀習以為常點頭。

  談善靜默下去。

  他顯得和平時太不一樣,元雀正要問什麼,他轉身就走。

  半夜颳風,談善躺到床上滿腦子噩夢。他心知徐流深即使受傷也絕不會有問題,姜王宮的御醫並非擺設。王世子受刺殺上門慰問的宮妃朝臣沒有一千也有上百,斷不會沒有人關心他。

  但根本忍不住。

  有沒有受傷,如果受傷是什麼程度,傷口怎麼處理,這人到底聽不聽醫囑,淨手時會不會碰到水,萬一碰到水化膿——談善抵住額頭,簡直被折磨得要發瘋。

  一秒,兩秒。

  談善披了外衣就從床榻上翻身下來。

  媽的。

  他走出去又折返,一眼看到角落用布袋磨牙的傻狗,傻狗才堪堪四個月大小,夜裡風卷狂雲呼嚕完一碗肉粥,吃完找了一小塊地睡覺,睡得四仰八叉不知今夕是何年。

  沒煩惱,且看著就好養。

  吃多了走不動路,傻不愣登的。跑起來生龍活虎,還會叫,一定很吵。

  適合生活在元寧殿,給某人冷清的生活帶來無與倫比的熱鬧。

  談善思考半秒,當機立斷撈著那隻狗崽衝進黑夜裡。

  一路暢通無阻。

  破天荒地,王楊采今日守在殿外。他老得格外快,寂冷深夜中身形佝僂。

  談善急剎車,他跑得太快了,鼻尖滲出細汗。王楊采被帶來的急風沖得往後,習以為常地扶了一把:「不必著急,仔細腳下。」

  談善乍然問:「公公喜歡小狗嗎?」

  狗。

  小狗,未進宮前王楊采也養過一隻看門狗。

  雖不知此言何意,王楊采仍點頭,下一刻懷中一沉,他御前伺候這麼多年,早練就一番不動如山的本領,此刻近乎呆若木雞,下移的視線隱隱顫抖。甫一低頭,一顆圓潤的狗屁股拱了出來。

  王楊采:「……」

  談善叉腰歇了會兒:「公公,這狗叫巧克力豆,明早再給徐流深,我怕他今晚就把我從寢殿扔出去。」

  空氣中有隱隱漂浮的血腥味。

  「他受傷了?嚴不嚴重?」談善本來大步往裡走,倒退一步回來,急切地問,「有沒有換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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