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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名『犯人』的犯案現場,這是你們家的孩子,沒錯吧?我看我們憑這個就可以跟你們要賠償了吧?」

  這群父母的臉色由紅轉青,逃跑似的離開了。

  「不過,怎麼偏偏都是些沒擔當的笨父母啊。這是為自己的孩子撐腰呢,好歹該多堅持一下。」

  第二天,聽聞這件事的惠在利根和官官面前哈哈大笑。

  「不是啦,惠婆婆,就算是兒子,證據明明白白擺在眼前就哼也不敢哼一聲了。現在學校對霸凌又管得很嚴。」

  「其實不是管得很嚴,是很怕霸凌的事實暴露出來。」

  當事人官官此時也一臉神清氣爽地參與對話。

  「小學的時候也是這樣。班主任每個月都要

  問一下『我們班上沒有霸凌吧?』然後全班同學回答『沒有——』,就結束了。明明就不可能沒有,可是像例行公事似的問了,老師才會放心。」

  聽官官這麼說,惠不禁伸出舌頭。

  「老師這個職業也快墮落了。官官上的中學都這樣了,要是我們沒管,還得了?」

  「就算他們惱羞成怒,我們手上也有照片當證據。他們不敢再對我出手的。」

  官官得意地秀出數位相機。

  那時候,拍下三人塗鴉現場的就是官官。他從捕捉到犯案瞬間的三天前就一直和利根一起監視,想必加倍歡喜。

  但這次提案的是惠。既然被噴了漆不甘心,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惠這樣教他們兩人。

  「潑他們一頭油漆算是處罰得恰到好處。再嚴厲一點,就從被害人變成加害人了。所以呀,官官,你要趁現在和那三人和解,這種事越早越好。」

  官官顯得很意外,問道:

  「都鬧成這樣了,還要跟他們和好?」

  「製造敵人不如結交盟友。人就是要盟友多才強大,而沒有多少人敢與強大的人為敵。你覺得哪一邊比較輕鬆?」

  3

  對利根和官官而言,惠扮演了父親的角色,同時也是母親,但正如同有些事不敢對親生母親說,有些事他們也不敢找惠商量。這對利根來說,就是工作方面的事。

  利根當時在「登坂鐵工所」工作。社長登坂是個富有愛心的人,利根與小混混發生暴力衝突,他不僅沒辭退利根,在法院開庭時還趕來旁聽。

  「我有前科,為什麼您還肯讓我留下來?」

  利根這麼問的時候,登坂以有些為難的神情這樣回答:

  「因為利根你在鐵工所里又認真又紳士,沒麻煩到任何人,打架也是在下班時間發生的,我沒有理由要你走啊。」

  他住的是搭建在鐵工所旁的宿舍,房租非常低廉。薪水雖然不多,但利根對老闆的為人印象極佳,所以很喜歡這裡。

  只是,有愛心的人不見得都善於經營。不,也許會熱心助人的人都不適合當老闆。登坂便是一個很好的例子。從氣氛就能感覺出「登坂鐵工所」的周轉一天比一天吃緊。車床機老舊了,他也遲遲不引進新機具。稼動率降低,登坂也不以為意,這便意味著訂單本身減少了。

  儘管從氣氛中隱約感覺到經營越來越困難,但利根進公司日子還短,也幫不上忙。才抱著毫無根據的希望,相信登坂一定會渡過難關,頭一個災難便降臨鐵工所——第一次跳票。

  連社會經驗不多的利根好歹也知道跳票意味著什麼,就是

  付款資金不足,無法支付應付的面額給債權人。就算第一次設法籌出來了,要是六個月之內又發生第二次跳票,銀行就會停止交易,無法獲得銀行融資。換句話說,便是事實上的破產。

  登坂不顧大多數員工的擔心,第一次跳票雖延遲仍付清了。但他的付款方式正是踏入無間地獄的第一步。

  「有人看到我們的窘境於心不忍,伸出了援手。」

  登坂笑容滿面地向員工報告。他為籌錢不斷奔走,但銀行和客戶都見死不救,直到最後一刻,他遇見了「救世主」。

  「他把銀行也不願意借的大筆資金低利融資給我們。實在太感謝了。」

  登坂恨不得跪拜似的介紹了一個姓神樂的男子。神樂年約六十,溫和的笑容令人印象深刻,他以菩薩般的眼神環視在場的工作人員。

  然而,神樂不僅不是菩薩,根本就是夜叉。融資的第二天,神樂便出任「登坂鐵工所」的常務董事。他是提供資金的金主,這件事本身並無不自然之處,問題在於登坂沒有看人的眼光。

  不到一周,神樂便過度干預經營,他以「經營太隨便」「營銷能力不足」「先行投資方向錯誤」為由,從外部找來「足以信賴的人才」。這些男人個個神貌可疑,相比安排他們在辦公桌前敲電腦,在賭場打赤膊殺紅眼還更合適。於是鐵工所的經營權便眼睜睜地落入神樂那一派的人手中。不久登坂

  與員工便得知神樂是地方暴力團組織的事實。

  這是典型的掠奪。

  登坂成為名副其實的傀儡老闆,只會對神樂唯命是從。登坂的命令其實就是神樂的命令,員工也只能按照神樂的意思行動。

  「掠奪」與「侵吞」是同義詞。要不了多久,他們便強制原本的員工加入暴力團。

  「只是登記個名字而已,不會要你們去做危險的工作的。就像幽靈社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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