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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周朝出過一任女皇帝,當時民風開放,女子和男子出雙入對,比比皆是。現下民風雖略嚴謹規矩些,男女在一些場合見面,比如宴會,比如賞花會,卻是被允許的。但大晚上的,帶著一個中了媚藥的女子到處找解藥,卻是大大不妥。柳永沉吟半晌道:“要不,我扶你躲在陰暗處,然後到前頭廚房裡問問可有小黃瓜?”

  什麼意思?林媚見柳永略一抬手,有淡淡的薄荷味從他袖口處飄出來,一時恨不得伸手探進柳永的懷裡,拿回自己的香包,顧不得回答柳永的話,只道:“還我香包!”

  “什麼香包?”柳永決定否認到底,攤手道:“我從不用香包,只用荷包。”

  柳永抬手臂間,薄荷味再次從袖口飄出,林媚一把扯住他的袖子,待要探手進去拿自己的香包,無奈手臂無力,被柳永輕輕一甩,就甩開了。

  “林小姐,你確定要?”柳永想著自己上回中媚藥時,有股難以忍受的焦灼燙熱感,想必林媚現下也是這般,只是這處有光亮,卻不宜……且不知道她只要上次那樣的程度就能止了焦灼感,還是要再進一步?罷了,周敏敏既有主了,自己上侯府向林媚提親,想必是皆大歡喜的事。那麼,今晚之事,或許,可能……

  “當然要!”林媚氣極了,香包是我的,為什麼不要?

  “那我們過那邊再要!”柳永壓低聲音,俊臉暗紅,有些不好意思,這麼做,有些趁人之危的感覺,但是,不這麼做,林媚怎麼辦?一時又奇怪,上回顧及林媚是蘇仲星未婚妻身份,自己又想和周敏敏攤牌,硬是忍下了。這一回,明明沒有中媚藥,為何也有些逼不及待呢?

  柳永說著,見林媚星眸半張,櫻唇微啟,軟綿綿的,似乎連說話也沒了力氣,只覺胸口處“咚咚”跳的歡快,一時伸出手扶住林媚,架在她腋下,俯耳道:“很難受嗎?”

  “嗯!”男子氣息鋪天蓋地,林媚伸出舌頭舔舔嘴唇,欲待推開柳永,手臂按在柳永腰上,哪裡撼得動,反像是伸手觸摸。

  “別急!”柳永已是口乾舌燥,卻想著此事若被人撞見,總有損林媚閨譽,因輕輕按下林媚的手,再一次問道:“你真確定要?”

  不想做人了!林媚在心裡悲泣,軟綿綿靠在柳永懷裡,用力咬著唇,掙扎著舉起手欲探進柳永袖袋中拿香包,卻被柳永再次輕按下,吹氣般道:“放心,我明兒就上侯府提親!”

  提個屁!林媚惡狠狠瞪柳永,狠聲道:“香包!”

  林媚自以為惡聲惡氣,吐音清晰,其實不過媚意十足的哼哼了兩聲。聽在柳永耳里,只覺她中的媚藥比上次更厲害,一時環顧四周,早已抱起林媚,急速跑向一處隱蔽所在。

  “不要,不要!“林媚扭動身子想要下地,不想她一動,有一物已是硬硬抵在她腰上,穩穩撐住她軟綿綿的身子,熱力透過她薄薄的裙子,迅速散向全身,瞬間,全身熱了起來,像一團溫暖的棉花雲。

  柳永又不是聖人君子,再也禁不住了,把林媚橫放在地下,伏了上去,輕輕道:“你若是忍得住,便忍著,若是不行,我就……”

  父母雙亡,無依無靠,老天還要讓我得這種軟骨病。林媚的羞憤欲死,淚水奔涌而出,攢了全身力氣搖著頭。

  柳永感覺全身的血奔涌到一點上,情狀跟那晚中了媚藥一模一樣,正想奮進,伸手一摸,摸到林媚滿臉的淚,不由止了動作,硬起心思離開林媚的身子,退後幾步,喘息著道:“既這樣,我到前頭找找可有解藥。你別出聲,也別動,不會有人找到你的。”說著,急速轉身,向前就走。

  原來他以為我中了媚藥!林媚適才殺死柳永的心都生起來了,這會輕輕一嘆,怨氣散在風裡,淚水卻止住了。

  “柳狀元!”候得柳永的氣息一遠,林媚雙手撐在地下坐了起來,喊道:“你把香包還我,我嗅一下薄荷葉的味道,就沒事了!”

  待柳永把香包遞到手裡時,林媚拿到鼻端深嗅一口,緩緩道:“柳狀元,我有軟骨病之事,還請不要泄露出去!”

  好一會,林媚才從暗處走出來,款款向前頭走去。那一頭,蘇仲星見消失半晚的林媚出現了,一時多瞥了兩眼,待一轉頭,卻見羅明秀哀怨的看著他,不由心虛,轉頭去和莫雙柏說話。

  待得柳永也出現在觀賞曇花的燈光通明處時,任曉玉朝桃心頷頷首,桃心會意,趁人不覺,暗地裡彈了一顆小石子到柳永跟前的杯子上,待杯子裡的茶水濺在柳永手臂上,她這才悄向任曉玉道:“小姐,待茶水滲進手臂內,半刻鐘之內,柳永就會癢得受不了,不管不顧伸手去抓了。”

  第三十三章 聰明左梨

  柳永看著曇花,有些出神。若沒有薄荷葉的味道嗅著,時不時便會發病,發病時渾身綿軟,狀似中了媚藥!怎麼會有種怪病呢?待得回府,還得查閱醫書,看看有何法可醫之。

  他尋思著,正待端起茶杯,未及伸手,只聽極小的“啪”一聲,有什麼東西打在杯子上,一時杯子傾倒,茶水飛濺,衣衫濕了一解。

  調換香包之前,要濕了他衣裳,方便下手?柳永曬然一笑,不動聲色察看杯子左邊,果然有一顆小石子滾動著掉在案下。一時甩甩袖子,端坐如初,繼續看曇花。心裡卻尋思開了,據林媚說,二公主看見自己揀了香包,說道要為京城女子出一口氣,一時便威逼史平佐設法拿左梨的香包來調換。

  只是二公主為何不是和周明揚一處,卻是和史平佐在一處呢?昔日周斯露過口風,說道周明揚不甘願尚公主,只是太后和皇后屬意他,他不敢輕舉妄動,只得忍耐著。莫非,今晚二公主和史平佐在一處,是周明揚設下的局?

  柳永想了半晌,卻是認定,二公主的舉動,或許跟周明揚有關。極可能是周明揚不欲周敏敏和林媚跟他拉扯不清,因此使了法子讓二公主來“主持正義”。欲塞了左梨給他為妻,讓周敏敏和林媚皆死心。

  另一邊,史平佐著愁。眾目睽睽之下要神不知鬼不覺得左肥肥的香包,然後跟柳永袖袋裡的香包調換,這個事情的難度,不是一點半點。

  史平雲端午節時,也聽到史夫人提及林媚的婚事,她卻是喜歡林媚,說道林媚溫柔可親,配性子溫厚的大哥正好。今晚赴宴時,便尋思要如何代母親打探林媚的心思,誰知一轉頭,就不見了林媚和周敏敏,連哥哥也不見了。好半天,哥哥終於出現了,卻一副心神不屬的樣子。莫非敏敏表姐安排哥哥和林媚見面了?史平雲猜測來猜測去,見哥哥游目四顧,看的卻不是林媚那一邊,而是左待郎那席,一時沒忍住好奇心,上前喊了史平佐一聲,笑道:“哥哥看什麼呢?”

  “妹妹,大哥可能有禍事了。”史平佐想及史家和左待郎也有來往,妹妹更和左梨認識,這件事,只好告訴妹妹了。一時趁人不覺,和史平雲站到角落中說話。

  史平雲聽完史平佐的話,也嚇的不輕,輕聲道:“你待前頭這兒,見得有人去請安喊公主,方知曉她是二公主?”

  “若是別人威脅我如此做,或能想個法子避過。但她是二公主,若是違她意思,卻怕……”史平佐嘆氣道:“若左小姐和柳狀元是良配,調換香包或正好促成良緣,但明知不可能是一對,如此做了,卻是害他們兩人一輩子。”

  “怎麼辦好呢?”史平雲也急了,眼見史平佐焦頭爛額的樣子,一時咬牙道:“哥哥,這樣好了,我去拿左小姐的香包……”她說著,後面的聲音也低了下來,見得史平佐點頭,這才悄悄往另一邊過去。

  “左姐姐!”史平雲找到左梨,拉她到角落中,把史平佐遇到的事情細細說了,未了發愁道:“我哥哥不想這樣做,可是得罪二公主的話,她隨意拿個罪名扣下來,卻怕全家不好過。而且也怕哥哥不做,二公主會指使別人這樣做,一樣損及姐姐。”

  左梨一聽,氣得差點背過氣去。按理來說,才貌雙全狀元郎,誰不愛慕?但這樣的情況下配成對,只能是怨偶。從此之後,她只能在對方輕視甚至鄙夷的眼神中,自慚形穢過一輩子,這不是她所求。

  看著堂姐堂妹表姐表妹一個一個的嫁出去,自己還待字閨中,左梨,不是不急的。只是怎能因為自己長的胖,就隨意下嫁呢?她雖然胖,也是女孩子,也想追求美滿的婚姻,也想良人疼愛自己,這有什麼錯?可是沒錯又如何,根本沒什麼才俊願意多看自己一眼。以她的門第,當然也有求親的人上門。只不過,門當戶對的求親者,多是爹不疼良不愛破罐子破摔的庶子,好容易來個略有才學相貌過得去的寒門子弟,嘴裡說的好聽,眼睛裡哪裡有半絲愛重?是的,她胖,她不再指望有人愛慕她,但至少要有三分敬重,至少要把她當個女人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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