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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下正是張大娘忙碌的時候,她站在大鍋前煮著餛飩,抬眼瞧見徐米露,眼神有些驚喜:

  「哎喲!這不是山海食肆的徐娘子麼?你有好些日子沒叫你店裡那個黑夥計跑腿買俺家的餛飩哩!」

  ——黑夥計自然說的是總穿一身黑衣裳的墨玄了。

  「多謝大娘關心,前些日子我怕家中有事,便閉店回了一趟老家。

  聽著不錯,我與我這朋友胃口大,那便先要二十個葵菜鴨肉,二十個芥菜羊肉的餛飩,再叫四張胡餅,六個好饅頭罷。」

  徐米露寒暄幾句,取了銀子交給張大娘的兒子——這幾家店攤主都認識,也常有買餛飩的人叫些饅頭炊餅在這吃。

  「出遠門可辛苦啊。」

  張大娘忍不住感嘆一句,可臉上又笑成一朵花:

  「徐娘子既是回來了,可還會做那紅糖糕?我家小女兒就愛你家的點心,知道你回來了,她定然是高興的——

  娘子好些日子不在城中,不然嘗嘗俺家新的餛飩料,番茄雞子餡的,又香又鮮,現在這長安城裡的人啊,就愛吃這一口!

  蘭娘,再包十個番茄雞子餡的餛飩,好叫徐娘子嘗嘗!」

  張大娘兒媳笑著應一句:

  「好哩!不必娘你說,兒已經包上了。

  徐娘子,你嘗嘗這新鮮味兒,聽說這番茄可是番邦傳來的新菜,個頭比那蹴鞠還大不說,味道也好,哪來燉羊肉煮魚羹也好吃。」

  極地大番茄這麼受長安人歡迎?

  看來沉香跟紅孩兒幹得不錯。

  回去給兩個孩子加雞腿。

  徐米露心裡莫名有種「啊,果然如此」的肯定。

  受季節和交通影響,長安人餐桌上能出現的蔬菜其實很少,像是現代常見的菠菜,在長安卻售價極高。

  最重要的是,這玩意兒還能當水果啊!

  後世都曉得「一騎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荔枝這樣珍貴的水果普通老百姓自然是不敢想。

  所以,當極地大番茄這樣一年四時都能供應,味道極佳,產量還極高的低價蔬菜出現在長安百姓的餐桌,結果可想而知。

  「阿青,給你叫了胡餅,方才過來的時候看見那處還有一家賣櫻桃畢羅的,咱們等會去買一些。」

  徐米露藏在袖子裡的手指微動,一點靈光包住阿青,後者這才鬆口氣放心地坐下,左顧右盼,對一切似乎都充滿了好奇。

  ——鴆鳥全身劇毒,要不是徐米露有法子,她還真不敢隨便碰這凡間的東西。

  第7章 【西遊位面】五般餛飩與杜鵑女

  張大娘動作很快,不多時,兩碗熱氣騰騰的餛飩就端了上來:

  「這餛飩要現下才好吃,兩位娘子先吃著,後頭的叫俺家小子端上來就好。」

  「好,多謝大娘,小心燙。」

  徐米露仔細接過碗,果然見碗裡的餛飩個頂個的肥,餡料紮實的幾乎要撐破薄薄的餛飩皮。

  五般餛飩其實就是五色餛飩,用桑葚、葵菜、蕪菁(大頭菜)、葫蘆四種材料給麵皮染色,得黑,綠,青,黃四色,再加上白面餛飩,便是五般。

  徐米露有時候會專門點一種顏色的餛飩來吃,但大多數客人都選擇吃五般餛飩,一說「五般」象徵「五毒」,吃下去百毒不侵,也有說「五般」就是五福的。

  五種顏色的餛飩在湯里浮浮沉沉,上頭還飄著一層碧綠的芫荽,都不用細聞,香油跟芫荽混合在一起的香味便撲面而來。

  吃混燉一定要趁熱,湯熱香濃,用勺子盛起一顆餛飩,吹去熱氣,輕輕咬開包著肉的那一頭,薄如蟬翼的餛飩皮下,就是菜肉混合的餡料。

  徐米露吃到的第一個是葵菜鴨肉餡的,新鮮葵菜剁碎跟鴨肉混合在一起,葵菜口感略帶膠質,鴨肉不老不柴,吃起來沒有半點腥味,反而只有清新鮮美之感。

  芥菜羊肉餡的也好吃,芥菜本身就有一種獨特風味,喜歡的人愛得不行,不喜歡的人是一口都不願吃。

  眼下雖然已過了吃野菜最好的時光,可張大娘包餛飩用的都是嫩芥菜。

  那股子特殊味道並不重,反而更多的是青草香氣,再配上肥羊做餡料,一口下去在,只覺得喉嚨里滿是肉汁。

  阿青吃的心滿意足,咬開一隻白胖餛飩來:

  「嗯?這是什麼?滑滑嫩嫩的,酸里還帶著些甜,好奇怪的味道,耶?米露你瞧,這餡料竟是紅色的,瞧著真好看。」

  「這是番茄雞子餡的,黃色的是雞子(雞蛋),紅色的便是番茄。」

  徐米露也從碗裡撿起一隻白色餛飩,咬開的一瞬間,番茄酸酸甜甜的汁水在口腔里迸濺開,細小的雞蛋顆粒反倒成了陪襯,咀嚼兩下,滿口都是番茄的風味。

  ——勞動人民的智慧果然是無窮的,都不用怎麼推廣,已經有人成功摸索出番茄的最佳搭配了。

  熱乎乎的餛飩湯也不能浪費,新烤好的胡餅掰開,泡進湯里,等胡餅吸飽湯汁,一口下去,麥香四溢,滿口生香,滿足的不得了。

  兩個人就這麼坐在小攤上,一口餛飩一口餅,好幾碗餛飩下肚,只覺得腸腹妥帖。

  儘管阿青胃口大,可湯湯水水吃下去,她也覺得有七八分飽,只拉著徐米露說話:

  「人間的吃食果然好吃,難怪好些散仙難以捨棄口舌之欲,我聽明月說過,天庭好些星官仙子也常常跑下凡間偷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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