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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迅速飲下幾口冰涼的飲料,試圖去澆滅血液里的溫度。

  遽然,場上爆發出一陣利物破碎的聲音——

  特製的高腳酒杯被對家老闆摔砸在地,飛濺的玻璃碎片為僵持的氣氛畫下句號,很快轉變成血戰現場。

  那群貼著花臂紋身貼的群演迅速亮出「武器」展開廝殺,而穿著女僕裝的洛衍也一改片刻前的優雅,一手探向裙擺下方,取下綁在大腿上的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酒桌上翻滾而過,在對家老闆掏出槍械之前抬腳,將他的手狠狠踩在沙發上。

  他出手之快,饒是久經廝殺的老闆也被晃了眼,還未來得及看清他的動作,便覺頸側一涼。

  洛衍手裡的那把匕首,正抵在他的頸動脈處。

  「住手。」娛.樂.城經理也沒想到洛衍竟如此順利地鉗制住了對家老闆,語氣裡帶著遊刃有餘的笑。

  混亂的場面頃刻便安靜下來,經理來到對家老闆身側,俯身拍了拍他的臉。

  須臾,經理抬頭看向洛衍,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殺了他。」

  洛衍神色冷厲,眸光幽深,面上窺不見半分異樣的情緒。

  可是握住匕首的手,卻不露痕跡地顫抖了一瞬。

  「卡——」梁導出聲喊停,臉上洋溢著笑,「很好,一次過!」

  場外之人紛紛鼓掌慶賀,郁楚重重地吐出一口氣,旋即對飾演老闆的那位演員合手,為方才拍戲踩他手的行為表示歉意。

  奚曉曉連忙跑過去替郁楚擦汗,他戴著假髮,一場戲拍下來,額角已經浸滿了汗珠。

  場上的氣氛格外歡脫,直到有人驚呼出聲,才打破了此刻的和諧氣氛:「梁總您怎麼流鼻血了?!」

  梁絮白如夢初醒,下意識抬手,毫不意外蹭了一手的血。

  郁楚蹙著眉,跟隨眾人的腳步朝這邊靠近。

  梁絮白耳根發熱,接過不知是誰遞來的衛生紙,一面擦鼻血一面說道:「好辣。」

  眾人:「?」

  「不是……」他蹩腳地解釋著,「好熱,我的意思是這天太熱了。」

  導演見他沒什麼大礙,短暫地休息片刻後,繼續拍攝後面的劇情。

  有了方才的教訓,梁絮白不敢再心猿意馬,也不去看穿女僕裝的郁楚,忙低頭刷起了手機。

  直到劇組收工、郁楚返回更衣間時,他才疾步跟過去,扣住了郁楚的手腕:「先別換衣服。」

  郁楚輕掀眼皮,凝眉而望:「為什麼?」

  梁絮白下頜微動,趕在流鼻血之前沉聲開口:「我帶你去個地方。」

  第18章

  皎月當空,星河高懸。

  山風徐徐灌入車內,捎來幾許清涼。

  郁楚正吃著梁絮白從生日宴上帶過來的慕斯蛋糕,在車載冰箱的加持下,口感依舊冰涼甘甜,鮮滑細膩。

  他手上仍戴著那雙黑色的蕾絲手套,細碎而又漂亮的花紋將整條小臂都包裹住,起起落落間,莫名有些妖冶。

  山路蜿蜒,稀稀疏疏的路燈不斷倒退著,直至一處分叉口時,這份微薄的光源才徹底從車窗外消失。

  月色落滿山頭,仿佛是少女裊娜的輕紗裙幔,在這方夜色里舖出了零星的旖旎與浪漫。

  手裡的甜點已經見底,飽腹感來襲時,無端攪出了幾分困意。

  郁楚打開車窗,喧囂的蟬鳴聲悉數入耳。

  夜風拂面,驅散了盛夏之夜的狂躁與熱意。

  他伸出一隻手,試圖握住清涼的風。

  梁絮白透過後視鏡看見了他的動作,唇角勾出一抹悅心的弧度:「你就不問問我帶你去哪兒嗎?心就這麼大啊,不怕我把你拐賣了,或者挖掉器官拿去賣?」

  郁楚剛吃完蛋糕,心情頗為舒暢,便忍不住和他拌嘴:「你缺那點錢嗎?」

  聞言,男人輕笑一聲,手指在方向盤上打著輕快的節拍。

  這條路仿佛沒有盡頭,自山底蜿蜒前行了許久,梁絮白始終沒有剎車的意向。

  越往上走,山風越涼,蟬鳴聲也越發濃密。

  像是一場盛夏夜的無盡狂歡,與心臟保持共鳴。

  少頃,郁楚將下巴墊在手臂,慵懶地趴在車窗上:「今天不是你大哥的生日嗎,為什麼不留在家裡為他慶生?」

  「賓客盈門,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梁絮白單手打著方向盤,面部輪廓在夜裡顯得格外剛毅,「若是一不小心惹怒了我爺爺,豈不掃興?」

  郁楚好奇:「你爺爺很兇嗎?」

  梁絮白一頓,立馬說道:「他也就對我們這幾個孫子比較嚴厲,算不得凶。但是對兒媳和孫兒媳就格外好,在這方面簡直可以用『偏心』來形容。」

  提及此事,他便滔滔不絕,講述著老爺子是如何如何對大嫂好,又如何如何偏袒他的媽媽。

  「上次我爸和爺爺視頻通話時,只因讓我媽給他倒一杯水,便被我爺爺訓了,說他有手有腳,怎麼不自己動手!」說到這兒,梁絮白不禁失笑,「梁家家規第一條就是不許欺負老婆,畢竟家和萬事興。」

  郁楚又問:「你爸媽沒在老爺子身邊?」

  「嗯,他們在澳洲。」梁絮白說,「梁氏在坎培拉有分公司,我爸媽在那邊待了十多年,每年就春節回家和我們小聚幾日。」

  半晌後,梁絮白瞥了一眼後視鏡,漫不經心地說道:「還有沒有什麼想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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