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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低著頭不說話的蔣玉芬將手摸進身後的包袱里,悄無聲息握住一把帶著「破傷風」屬性的剪刀。

  瀰漫著汗臭,污漬,抽旱菸留下的臭味混合在一起的氣息,不斷地向她靠近。

  蔣玉芬握緊剪刀,緩緩抽出來,垂下的眼眸里閃過一絲堅定。

  「喂,你瞎摸什麼?」

  一道渾厚,低沉的聲音忽然響起。

  「誰誰摸你了?」

  另外一個慌慌張張的聲音被抓到現行,掩飾一樣大聲反駁:「你自己坐在前面的,我就是彎腰撿個東西,你憑啥說我在瞎摸?」

  「撿東西?」

  那低沉聲音的主人不善於爭辯,只是說道:「撿東西你的手在我身上可是摸了好幾下,我身上沒有你的東西吧?」

  那解釋的人長的賊眉鼠眼,面黃肌瘦的樣子,眼珠子滴溜溜一轉,不懂聲音瞥了一眼男人後面的女青年,閃過一絲垂涎的貪婪。

  「誰知道你有沒有偷偷拿我的東西。」

  「你不講道理啊。」

  男人皺起濃密的眉毛。

  「我怎麼不講道理了?」

  「這個人說得對,誰知道你有沒有偷偷拿他的東西,誰知道我有沒有偷偷拿他的東西,誰知道大家有沒有偷偷拿他的東西,他的意思是我們在場所有人都有嫌疑,所有人都是共犯和小偷。」

  清脆的女聲擲地有聲,利索清脆地插入:「你掉了東西,不請大傢伙給你幫忙找找,反而低著頭偷偷摸摸地亂摸,這好歹是個大哥,車上還有這麼幾位姐姐嬸子的,你瞎摸出個好歹,我們還要不要做人了?」

  「嬸嬸姐姐們,這人真不是個好東西呀。」

  這話一出,剛才還在看戲的幾個年長女性,看著他的眼神立刻變了。

  「掉了東西在地上亂摸?」

  一個膀大腰圓,臉上有幾分橫肉的中年婦女審視的目光掃過尖嘴猴腮的男人,凝聚在下面起了生理反應的某一處,頓時一股子無法遏制的怒氣爆發:「好啊,原來你是想耍流氓。」

  「姐妹們,把他丟下去。」

  「丟什麼啊,直接押到安全隊。」

  這年頭耍流氓可是要付出代價的。

  尖嘴猴腮的男人被女人們齊心協力押到安全隊。

  這群女人可不是嬌滴滴的大小姐,有的是力氣和膽量,中途男人想跑,被那個體型最龐大的姐姐一個健步如飛,再接一個泰山壓頂,立刻老實下來。

  蔣玉芬心裡惦記著給幫了她的男人道個謝。

  一扭頭,那人已經消失在土路的盡頭了。

  遠遠的,那是個高大,健壯,沉默寡言又可靠的模樣。

  第379章 兩口子撿到寧寧了

  蔣玉芬心裡記掛著一道影子。

  可她沒想到。

  一轉眼,又見到那影子了。

  那是有人介紹相親,蔣玉芬不太願意去,可她媽年紀大了,身體不好,疾病纏身。

  蔣媽媽是個傳統的女性。

  溫柔,善良,賢惠,像老黃牛一樣勤快一生,隱忍順從來自於人生中的不公平。

  沒有人教會她反抗。

  於是便一輩子苦修一樣熬了下來。

  蔣媽媽和女兒居住在老房子裡。

  上門提親的媒人往堂屋裡一坐,捏著一條洗的發白的帕子,一張嘴叭叭個不停:「東邊王家二兒子,身體強壯,干莊稼活的一把好手,要我說啊,配你家丫頭那是槓槓的啊,以後不愁沒人幹活……」

  蔣媽媽捂著嘴低低咳嗽,乾瘦蒼白的臉上浮現一抹猶豫。

  蔣玉芬坐在台階上編竹筐,她今天下班早,廠里不用加班,就編一些竹筐補貼家用,原本低著頭沒說話呢,不曾想那媒婆嘴巴沒個把門的,越說越離譜了,什麼你們家沒個男人,這放在村子裡是要受欺負的,你又沒個兒子的,只有個閨女,你們家是絕後了,以後進了土裡都吃不上一口熱乎香燭……

  蔣玉芬抬頭冷冷道:「東邊王家二兒子是個傻子,怎麼傻子娶了我就能給我們祖墳冒個青煙啊?」

  「嘿,傻子怎麼了,傻子身體好啊,一個人當兩個人使喚……」

  「要嫁傻子,你怎麼不拿自己姑娘嫁?」

  「我說你別……」

  媒婆一生氣,扭著腰就要走。

  蔣玉芬的媽連忙把人拽回來,連連道不是:「這丫頭脾氣倔,你別跟她一般見識呀……」

  說著,往媒婆手裡塞了兩雞蛋。

  媒婆猶豫了一下:「其實吧,以你家姑娘的容貌,幹活麻利和工作……找個好人家不難,難就難在,你懂得,不過吧,有一個不是那麼好的人家,她家也是孤兒寡母,兒子剛轉業回來,家裡窮了點……」

  「媽,我不想嫁人。」

  蔣玉芬皺著眉:「我自己有手有腳有工作,只要吃苦肯干餓不死咱們娘倆的……」

  「你就去看一眼,看一眼啊。」

  蔣媽媽一直覺得是自己拖累女兒了,眼淚簌簌直流:「算媽求你了行嗎?」

  蔣玉芬:「……」

  ……

  蔣玉芬和蘇建國屬於第一次見面給彼此留下深刻印象。

  第二次相親撞上了緣分。

  再一聊天,行嘛,彼此三觀都挺正的,一拍即合,就把婚給結了。

  蘇建國那時候家裡是真窮,窮到吃土的那種。

  那一輩的軍人,普遍有不給國家添麻煩的覺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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