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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樣學樣,互相推搡著,想將蘭溪踹到他們身後,可那手掌在即將抓住蘭溪時,蘭溪突然扯下來自己的黑色面紗,露出素白無脂粉,月明堪國色的五官。

  侍衛愣住。

  平生哪見過這般樣貌的女子!

  蘭溪早知自己的相貌,對天下男子是怎樣的誘惑,從前她都不屑的,因為她有家世有背景有才華,哪裡需要靠這張臉?

  可危難之下,這張臉,總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比如此刻。

  趁他們愣神的功夫,蘭溪冷笑一聲,將那面紗扔到二人的面上,而後頭也不回地朝那瘦小男子追去。

  就在她一腳跨出洞穴的時候,背後傳來男人的慘叫聲。

  蘭溪眸光微凝。

  看樣子,這兩人已是凶多吉少……

  蘭溪抬頭,看著那瘦小的男子三下五除二便躍入叢林之中,將身形隱沒後,心底泛起一股強烈的不安。

  只怕——

  下個死亡的會是她了!

  不行!必須得想個辦法!

  蘭溪眸光微轉,定在那地上寬厚的蛇皮之上,眼底一亮。

  有了!

  她將那半乾的蛇皮從地上拉扯起來,卷在自己身上,往裡一套,屏住呼吸鑽進蛇身之中。

  巨蟒解決完那兩個侍衛後,也快速離開蛇窟。

  泛黃的瞳仁轉動一圈後,艱難地分辨著屬於人類的氣味。

  蘭溪蜷縮在蛇皮中,甚至能感受到巨蟒那沉重的身軀,碾過自己蛻下的蛇皮,碾過她的手指,冰涼滑膩的觸感,讓她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她半點動靜都不敢發出來。

  不知過了多久,那縈繞在空氣中的壓迫力終於消散,巨蟒循著氣味,往那矮瘦男子消失的地方潛去……

  巨蟒雖然潛走,蘭溪卻仍不敢亂動,直等到四周又起了蟲鳴聲,她才從那蟒皮裡面鑽出來,迅速折回蛇窟內。

  父親應該是發現了她的蹤跡。

  所以強撐著虛弱的身體,並未當場昏迷過去。

  而是巴巴地望著洞口的位置。

  直到——

  看見蘭溪褪下面紗的真容後,眼眶瞬間發熱。

  喃喃道。

  「溪兒……」

  蘭溪快步來到父親身邊,抓著他那枯瘦的雙手,聲音哽咽。

  「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先走!」

  ……

  葉城。

  蕭信手中的長劍已刺入茅主帥的胸口。

  再進一寸,便能入心脈,將其殞命在此。

  蕭信很想殺了此人。

  要知道千百年來,羌族與中原之間,向來是不共戴天的仇恨。

  這仇恨,是以邊疆百姓的性命墊出來的。

  他自小習武,領兵作戰,深知這駐邊軍隊最大的渴望,就是將這群羌族賊子滅殺乾淨,一個不留。

  他也對這羌族人恨之入骨。

  可……

  「信兒!住手!」

  姍姍來遲的赫連太妃,已整理好發冠和表情,快步來到院中,探手去奪蕭信手中的長劍。

  蕭信死死握著,沒讓她拿走。

  赤紅的雙目凝在那劍尖與胸口相接的地方,劍尖蠢蠢欲動。

  危在旦夕,茅主帥嚇得酒都醒了。

  聲音也變得尖利起來。

  猶如那被掐著脖子的公雞一般,驚恐地呼喊著。

  「太妃娘娘!您忘了咱們商定的協議嗎?你是準備卸磨殺驢嗎?」

  「還不快讓這小子收手!」

  「若我死在此處,羌族定與你們不死不休!」

  赫連太妃美目中閃過輕蔑和厭惡之色。

  若非還要用到這群羌族,她何至於和這群蠻荒之人虛與委蛇?

  心中這般想著,可之後還要合作,面子上的功夫還是得做足。

  赫連太妃厲喝一聲,斥責蕭信,「信兒,你若再不鬆手,是想跟母親翻臉了不成?!」

  「母親雖然做法欠妥,但這麼多年的生養之恩,全都不算數了是嗎!」

  蕭信深吸一口氣,眼底閃過掙扎之色。

  最後,還是鬆開了手中的長劍。

  瞥那羌族統領一眼。

  「今日……且先饒你一條狗命!」

  收回長劍,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

  羌族統領看著蕭信離去的背影,氣不打一處來,憋了許久,終於擠出一聲抱怨——

  「早聽聞樞北王氣量小脾氣大……如今,總算是見識了!」

  ……

  京郊。

  五萬將士已集結完畢。

  領兵的將領都是提攜上來的新人,騎在戰馬之上,將長槍橫在身後,將軍帽上的紅色瓴羽,和那戰旗之上的艷紅血色,交織成一副鮮艷又刺目的畫面。

  蕭長卿一身黑色戰甲,領先於眾人之前。

  他手握韁繩,面色肅然。

  一貫清冷矜貴的氣質,在此情此下,變得肅穆而莊嚴,帶著來自帝王的壓迫感。

  她看著那目之所及的遠方,抽出身後的佩劍,指著前方綿延的群山,斬碎那擱置在架上的酒碗——

  「戎馬所召,憤之戰之——」

  「眾將聽令!集結圍刺葉城——」

  戰旗在狂風之中,發出獵獵的響動。

  那隨帝親征的將士們,在帝王的號令下,音聲震天。

  「戰戰戰!」

  「殺殺殺!」

  煙塵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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