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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嫌她們吵鬧,正要差人將這三位小姐的嘴堵住。

  走廊盡頭,那扇緊閉的房門被打開。

  一身寶藍色宮裝,姿容絕盛,頭戴帷帽的女子,被婢女攙扶著,出了包廂。

  她深晦的眸色,隔著那帷帽,落在那紛亂的鬧劇上。

  接著,抬步走來。

  停在慕容川冶身側。

  剛剛還驕縱不可一世的慕容川冶,竟搓了搓手,罕見的緊張起來。

  艱難地為自己辯解。

  「我不是那種隨便發脾氣的人,是她們講話太不客氣,無奈之下,我只好……」

  蘭溪等他說完,才溫聲道:「國公爺大人有大量,就饒了她們吧。」

  慕容川冶唇角猛地咧起。

  她……誇他了。

  還用那麼溫柔的聲音。

  直到蘭溪的身影消失在盡頭,慕容川冶那咧起的嘴角都未放下。

  侍衛小心翼翼地過來問,「爺,這韋家的幾位……」

  侍衛指了指那三個面色漲紅,氣得氣喘吁吁的韋家小姐,請示道。

  「咱還帶回國公府嗎?」

  慕容川冶豪氣地大手一揮——

  「放了!」

  能得她一句誇讚,今日這趟算是值了!

  ……

  蘭溪回宮後,並未徑直回芝蘭殿。

  而是在那枝葉郁蔥間,折道去了碧落台。

  碧落台內,除了肅穆巡遊的侍衛,再無多餘的宮人伺候。

  諾大的宮殿,金碧輝煌,琳琅珍寶畢設,卻難掩蒼茫和荒涼。

  蕭長卿坐在廊下,一身黑衣,素衣素髮,正在批閱奏摺。

  他頭頂生出一縷白髮,白得驚心。

  為他本就清冷的五官,添了三分病態的羸弱,有種白衣難盛雪的悽美。

  他聽到侍衛通報的動靜,緩緩抬頭。

  凝聚的眸光和那日光盡頭走來的盛裝女子,交疊著,匯聚著,目光漸漸明澈起來。

  一種淺淡的歡喜,自心間湧起。

  她,來找他了。

  掩去那揮之不去的虛弱感。

  蕭長卿撐著桌面起身,因動作幅度過大,衣角打翻了桌上的硯台。

  墨漬,順著那奏章的縫隙,淋漓地往下滲落,滴在他的鞋襪之上。

  他卻忽略掉這突生的意外,含笑,問她。

  「太后娘娘大駕光臨,不止有何要事?」

  算起來,兩人已數月沒見。

  芝蘭殿這一個多月間,像蒙了一層薄紗一般,被籠罩在雲里霧間。

  他的人,打探不出任何消息。

  唯一能確定的,便是蘭絮至今未找到。

  為此,他擔憂了數月。

  因為他知道,她是重情之人,蘭絮的失蹤,對她的打擊定然極大。

  如今見到真人了,知她安好,他提著的心,也終於壓下來。

  對面。

  蘭溪扶著凝霜的手,毫不客氣地坐在對面的金絲楠木雕花椅上。

  眼神在他的白髮上頓了一瞬,接著,譏諷一笑。

  「皇帝雖然是個美差,陛下也別太過得意和放縱,還是得注意自己的身體,這龍椅你費盡力氣登上,總得坐穩了才對得起自己啊。」

  「更何況……」

  蘭溪挑眉,眼帶鋒芒,「哀家不喜歡羸弱的對手,那樣……會讓人很沒有成就感。」

  蕭長卿將這夾槍帶棍的話,自作主張的,當成了蘭溪對他的關心。

  聲音愈發溫和。

  「太后放心,朕會看顧好自己的。」

  蘭溪回他又一聲冷哼。

  空氣靜止良久。

  蘭溪這才說出來碧落台的目的。

  「今日那株白桃花,哀家賞了一千兩的賞銀,既是落到你頭上,那銀子,總得還過來吧?」

  蕭長卿失笑,「太后娘娘真是精打細算啊,這諾大的後宮交給你打理,朕便也放心了。」

  蘭溪毫不客氣,「打理後宮是哀家的份內之事,和你有何關係?哀家是太后!不是你後宮的妃嬪侍妾!」

  蕭長卿好脾氣地說:「是朕失言了,還請太后娘娘莫怪。」

  他這副處處退讓的態度,讓蘭溪極不適應,極為難受!

  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空有餘力,卻根本使不出來那股多餘的勁兒!

  憋在血管中,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來!

  蘭溪心頭火起。

  數月不見,這蕭長卿倒學會了氣她的好招數!

  深吸一口氣,蘭溪壓下那燥郁的心情,平復了幾吸後,再度開口。

  「這銀子你若願意給,今日傍晚之前,差人將票子或銀兩,送到哀家的芝蘭殿便可。」

  蕭長卿應下,「娘娘放心,定一兩不差。」

  蘭溪面色複雜地點了點頭,以做回應。

  接著,又道。

  「還錢之事,只是小事。」

  「今日來找你的要事,跟選妃有關。」

  蕭長卿挑眉,目色溫和如春風。

  「是給樞北王選妃之事嗎?」

  「樞北王不是被你拘了嗎?如今在你芝蘭殿已綁了一月有餘……」

  「他已成階下囚,還用如此隆重地給他選妃嗎?」

  蘭溪搖頭。

  「陛下誤會了,不是給樞北王選妃,是給您選妃。」

  蕭長卿眸色之中碎雪般的溫柔,快速凝結,變成了冷硬的冰寒之色。

  「太后娘娘這話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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