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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歹你也是大家小姐,京城貴女中頭一號的人物,說話怎有一出是一出,翻臉無情不認人!」

  蘭溪等他發泄完了,這才幽幽道。

  「王爺您仔細想想,剛才,哀家可應承您什麼了?」

  「逼退狼群就放您離開?這話,哀家一個字都沒提啊……」

  「更何況,王爺您怕是忘了吧。」

  「哀家既然自稱哀家,那便是天底下喪了夫君的哀戚之人,是當朝的太后,什麼貴女中的頭一號,哀家可當不起這個稱呼。」

  「死了夫婿的人,跟貴女這詞,相較甚遠……」

  「哀家不愛聽,往後,可千萬別提了。」

  ……

  蘭溪一番話,讓蕭信的面色,由通紅到鐵青,再由鐵青到褐紅。

  他咬牙切齒,幾番話語在喉間涌動,最後,變成一聲怨怒的嘆息。

  「你……你怎麼變成這樣了!」

  幼年時,蘭溪雖與他處處不對付。

  但每次說話做事,也給彼此留三分情面的。

  畢竟,蘭氏是禮儀之族。

  蘭溪,更是京城名門之首,閨閣大家小姐。

  可如今……

  怎說話做事,無半點原則本份。

  說殺就殺,說打就打,毫無半點顧及!

  雖說,這樣殺伐果斷的女子,更合他的心意。

  但……他就想知道這些年發生了什麼。

  ……

  蘭溪把他的話,當成耳邊風。

  目送兩個侍衛送青鸞離開後,這才緩緩從地上站起。

  親自從侍衛手中接過那繩索和鏈子。

  綁住蕭信的雙手。

  將另一端狹長的繩頭,牽在自己手中。

  而後,笑著道:「歇夠了嗎?歇夠了就往前領路吧。」

  「反正一日找不到你那下屬,一日找不到本宮妹妹的蹤跡,本宮便日日跟著你在這大山中耗著。」

  蕭信看著手上的鐵鏈,心頭又是無奈,又是惋嘆。

  他算是……

  砸她手上了!

  ……

  天色熹微。

  日光將起。

  彩雲被烘托出絕美的形狀,掩映著那初升的日輪,從山谷深處,緩緩上挪。

  紫霞漫天。

  林間,溢滿七彩的晨光。

  面帶倦色的蘭溪,被那晨光掃在臉上,稍微提了幾分力氣,強撐著精神,抓緊手中的繩索,質問著面前的蕭信。

  「你不是說,你已經看到他們留下的印記了嗎?可我們都走了半個時辰了,怎還沒見到你的人?」

  「若再找不到,那便入山太深了。」

  「你我回去都不好回去。」

  蕭信臉色也好看不到哪兒去,啐了一口,罵道:「本王算是發現了,這一群下屬,全是糊塗蛋,看這行進路線……明顯是迷路了!」

  「留下痕跡有什麼用?一群暈頭轉向的玩意,一棵樹上能留下三遍不同時間的痕跡,不是走昏了頭又是什麼?」

  一個地方走三次,也是人才。

  他都沒臉說出口。

  京城中的這群手下,仗著天高皇帝遠他不在身邊,一個個懈怠成什麼德行,連山路都走不好了?

  還有昨晚……

  沒聽到他的命令就往遠處撤離……

  這樣的手下,不要也罷!

  蕭信眼底掠過狠色。

  下一刻,耳邊一動——

  「誰在那裡!」

  不遠處,暗影里,有簌簌的響動聲。

  蕭信發現了。

  蘭溪身側的侍衛,也發現了。

  飛身跨過去,長劍劈開面前的草木,朝那暗影處刺去——

  「鼠膽狗輩!滾出來!」

  「嘩啦啦——」

  水流的聲音,無比醒目,無比刺耳。

  蘭溪面上的表情僵住。

  那飛身過去的侍衛,長劍,也在手中僵住。

  僵直地指著那正蹲在地上如廁,原本便秘,如今被嚇得失禁的男子。

  男子一身灰色的短衫,短衫里,則是厚重的鐵甲。

  蘭溪眼神掠過那鐵甲時,瞳孔一縮,問蕭信道:「他可是你的人?」

  若非是精兵強將,怎會身穿鎧甲!

  蕭信也抬頭掃去——

  鐵甲尾部,刻著小寫的北字。

  再觀那男子的五官,確實有幾分眼熟。

  蕭信上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眼神掃過男子身上某處時,滿目不屑。

  這也……太小了。

  「你可是趙成的手下?」

  那男子自小練武,也算是一方好漢,但因為正在釋放,被人突然捉住,來了個失禁。

  如此奇恥大辱,讓他心神恍惚。

  如今,看到真正的頭一號主子,這麼突兀的出現在他面前。

  失禁是止住了。

  但大腦,有一瞬的當機。

  口不擇言的說:「是,是的……」

  「王爺,您……您怎麼在這兒?」

  「您也來如廁?」

  下一刻。一隻大腳正中面門。

  蕭信本就脾氣暴躁,在蘭溪面前勉強能壓住,遇到自己手下養的蠢貨時,是再也忍不住了。

  一腳踹過去,將人凌空踹飛,怒罵道:「爺不是讓你們在旁邊等著嗎?你們滾到這什麼鳥不拉屎的地方了!一個個嫌脖子掛的太久,活膩歪了嗎?!」

  那手下砸進草堆中,哎呦一聲,痛的打了好幾個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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