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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將沏一壺新茶,添滿,推到他手邊。

  「沒有把握解決這件事,我多餘白白喚醒你,來磨損你的心智。」

  「這件事交給我,時候到了,我會傳信給你的——你遲早要回到原身的,總賴在別人家算什麼事。」

  若陀怔了片刻,失笑。

  「你還真是……」

  「你既然醒了,便也別閒著了。」你微笑著看他。「昆鈞是璃月數一數二的鑄造師,有你指點,相必技藝會更加精進。」

  若陀:……

  他有一些不好的預感。

  你一拍手,沒等他開口,將一隻錦袋隔空丟給他,待若陀下意識接過,身形一晃便消散在原地,只留下一句話語在房間裡悠悠迴響。

  「天在水就拜託你了——」

  「……」

  若陀望著袋中晶瑩如鹽粒的碎片,沉默良久,合上口袋。

  罷了,都記在摩拉克斯帳上。

  10.閒雲

  「真君?!」

  「師父?」

  甘雨微微睜大眸子,捂住嘴,喃喃自語。

  「您這是……」

  閒雲將臉側過去,咳一聲。

  「修行罷了。」

  「原先如此。」申鶴點一點頭,「不畏世人眼光,不愧是師父。」

  「欸?」

  申鶴這孩子究竟誤解了什麼?

  閒雲一時也顧不得深究,強撐著冷哼一聲,解釋道:

  「本仙一著不慎,上了她的當,甘雨,快綁本仙解開這……這網繩。」

  「啊,好的師父。」

  甘雨依言走上前,猶豫片刻,將青白色的仙鳥從巨大的快遞箱中抱出,有些苦惱地端詳著繩結上的符文——離小姐不善符文早已是過去式了。

  箱底壓著一張字條,申鶴順手拿起來,見兩人騰不出手,便沒有打擾她們,先看了一遍,遲疑片刻,走到兩人面前。

  「師父,有人給你留了字條。」

  閒雲忙著指點甘雨解符,便沒在意,隨口道:「念給本仙聽聽。」

  「這似乎不好,師父。」

  「嗯?」

  申鶴默默地將紙條展平,攤在閒雲面前。

  【閒雲,一別經年,近來可好?聊以薄禮,慰故友之心,願爾此番能稍通兵不厭詐之理,再莫隨意應不知底細的賭約。

  ps:甘雨,攔住她,不要再去茶樓了】

  「她……她未免太過小氣了!氣死本仙了!」

  甘雨終於解開符令,鬆口氣,目光落在字條上。

  「師父,您又和離大人鬧彆扭了?」

  「咳,本仙何等鎮靜自若之人,怎會如小兒一般,同她置氣……是她總尋不見人,本仙只得去茶樓蹲守。」

  「那您為何……」甘雨斟酌道,「走了快遞寄送。」

  閒云:……

  當然是被暗算了。

  申鶴恍然大悟,轉頭看向甘雨。

  「師姐,我也許知道。」

  兩人:嗯?!

  「前日,漱玉托我去茶樓尋師父回家吃飯,我尋到師父時,師父正聽得入神,我見時候尚早,便沒有打擾師父,在您身後坐下了。」

  申鶴回憶道。

  「桌上還有一位茶客,白髮青衫,同我點一點頭算作招呼,我按師父教的,自報姓名,結識了這位『離』。」

  「什麼?她就在本仙身後?」

  「是的,師父,不過在您第九次自言自語:『看著別人在台上演自己,不會尷尬嗎』後,她就離開了。」

  「……」

  哼!

  11.歸終

  眾所周知,哈艮圖斯是位寬和的魔神,祂定下四誡,將知識傳遞給子民,由「翳狐機關」改造而來的「歸終機」,至今仍肩負著拱衛天衡的任務。

  眾所不周知,歸終是個耐心的人,她可以為一場賞花宴準備十年之久,每每以令人耳目一新的花卉邀好友同聚。

  而幾乎沒有人知道,魔神如歸終每隔七百餘年便會因舊傷沉眠一段時日,短則數月,長則數十年,毫無規律可尋。

  或許正因為這不可捉摸的沉眠,歸終常常會在入睡前感到心悸——當有人在她沉眠前離開時尤甚。

  那些悲傷不重,恰巧是一朵花的份量,心中失落不多,正如溪水漫過腳踝。

  於是怎樣也忘不掉。

  遺憾如荒草叢生,卻無法修剪,千年又千年。

  歸終少有的任性,便是沉眠前一定要一位友人相伴,山風晃晃悠悠,友人的影子也模糊,她便這樣慢慢闔上眸子,陷入昏沉的夢境。

  記憶中的最後一次,是歌塵伴她身側,春日陽光正好,柔和的日光落下來,曬的她眼皮發燙。

  歸終昏昏沉沉,在這樣的明亮中突然發問:

  「她是不是就要回來了?」

  歌塵浪市稍稍訝異,神色卻溫和依舊,她為歸終奏響一曲舒緩的樂章,眉眼溫柔。

  「可是有什麼放心不下的人?」

  歸終有些迷茫,卻不由自主的微微頷首。

  「可要我代為照料?」

  歸終搖搖頭,灰色的發稍在風中翻卷。

  「沒事,我想……」

  歸終的睫毛顫了顫,思緒也跟著晃晃悠悠,她困意上頭,忍不住合上眼。

  於是語調也含糊。

  「……我只是有些想念她。」

  ……

  而除了歸終自己,再沒有人知道,她在醒來前的片刻是有意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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