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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每個人都可以選自己喜歡的,有些人只會想選合適的。

  她明明是後者。

  卻總是在他的逼迫下選前者。

  段宵沒有打擾她的剖白,只是靜靜地聽著她說。

  她直白道:「你以前和我在一起的方式,是個人也受不了。」

  他唇微動,卻無話可說。

  夏仰很輕地嘆口氣,咬咬唇:「我有時候也會想…我對你的底線到底在哪裡啊。」

  雨勢越來越大,雷聲也在響。

  「兩年前,聶小仗在火場裡窒息死掉的那件事,我和警察說你什麼也沒做,和你母親也是這麼說的。但其實我根本不知道你到底做了還是沒做…」

  「我一直沒敢問你,提都不敢提。如果真的是你故意不讓他逃出來的,我不知道要怎麼面對你。」

  「要是那天你沒來,你給我的那把刀不會只捅在他腿上。」她捏緊衣角,「我寧願…是我殺了他。也不希望你和他的死有任何關聯。」

  她這兩年總是會做這個噩夢。

  夢到那天晚上的場景。

  大火,濃煙滾滾、頭暈目眩,手上沾到的血,和段宵拖著聶小仗進了她看不見的臥室里。

  也反覆夢到段姒勸她和段宵分開時說的那句話——「不要再把他最惡劣的一面都帶出來。」

  他愛她,總能把她養得更好。

  可是她帶給他的,仿佛只有不堪。

  發現不對等的這一刻,讓她快要呼吸不過來。

  她長這麼大,有把握的事情本來就不多。在大多時候都缺少勇氣,更何況是愛一個人。

  「——你媽媽那句話對我來說,真是很嚴重的指控。」

  回憶到往事,夏仰抿了一口氣:「如果你把我留在身邊就總變得很糟糕,這樣我會覺得我也是個糟糕的人。」

  她艱澀地轉過頭看他,眼眶通紅,話語裡已經帶著藏不住哭腔:「但好的一段關係,不是這樣的。」

  段宵從來不知道她一直在介懷那年發生的事情。

  警察都找不到證據來證明聶小仗的死和他有關。就算是他做的,重新說出來也壓根沒意義。

  段宵漠然出聲:「聶小仗的死是我做的又怎麼樣?他想讓你死,我卻什麼都不能做嗎?」

  夏仰聽見他這句回答,心都被揪緊。

  她一邊抽噎,一邊喃喃:「不是你,不是!你別說了…別再說了。」

  他就這麼安靜地看著她哭,居然有一種詭異的快感。

  十年前在那一群混混里,他被她誤會成最可憐的那個。十年後又逼著讓她接受最陰暗的自己。

  或許他本來的面目就是如此。

  就算是他故意讓聶小仗死在那場火災里,她也沒有什麼可虧欠他的地方。

  畢竟早在十年前,她已經阻止過他一次了。

  「我小的時候被家裡人送走過兩次,第二次回家是在13歲。段屹然養的狗咬了我,那條狗沒幾天就不見了,所以他們認定是我弄死的它。」

  但其實是因為段屹然自己教不好那隻狗,咬了他之後又咬了鄰居。

  鄰居當天把它項圈拔掉,還偷偷讓市里相關的捕狗大隊過來,把它當成流浪狗給抓走了。

  「…不過確實也不能說和我沒半點關係。」段宵若無其事地笑了笑,無所謂道,「那段時間,段屹然找那條狗快找瘋了,我這個旁觀者一句話也沒透露。」

  還有一直被家裡人誤解的他和爺爺。

  不過是因為段宵放學提前回家的時候,第一個發現老爺子在樓梯上昏迷不醒。

  保姆阿姨說看見他冷漠地站在旁邊。

  但那時他已經把老爺子從樓梯那搬了下來,放在地毯上平躺著,也打過了救護車電話。

  「聶小仗沒從火場跑出來和我無關。我沒必要騙你。」段宵伸手,指腹蹭了蹭她眼角的淚,「但實話實說,那天如果不是意外,我也可能親自動手。」

  她不會理解段宵在看見她性命攸關的那一刻,心裡對聶小仗的恨意和惡意有多滔天。

  所以被她認定他做了還是沒做,關係都不大。

  但是,這對夏仰來說是有區別的。

  她好似鬆了一口氣,打開他摸自己臉的手。漸漸停下抽泣,有點煩躁地說:「你為什麼總要嚇我!」

  他不在意道:「我本來就不是什麼善人。」

  夏仰扯過紙巾捂住臉,瓮聲道:「可是君子論跡不論心,論心世上無完人。」

  惡念頭誰都會有。

  但並非誰都會真的動手。

  「你一天天就瞎讀這些?」氣氛才好了些,他又嘴壞地嘲諷,「難怪畢業論文會被老師打回來重改5次。」

  「…」

  她倏地氣紅了臉,甚至還磕巴幾句:「你怎麼連這個也知道!我電腦上也被你、你裝什麼鬼東西了嗎?」

  段宵像看傻子一樣,瞥她:「我回過學校,聽見教授們閒談的。」

  「…」

  夏仰泄氣,小聲碎碎念:「真沒師德,那還挑我代表優秀畢業生演講呢!這跟卸磨殺驢有什麼區別,背後居然還和一群老師一起笑我——」

  話音才剛落,他突然攬著她腰從中控台那把人抱了過來。

  猝不及防坐到他腿上,夏仰一懵:「你…」

  段宵沒說話,情緒有些沉重。在摟緊她的同時,下巴又磕在她溫熱的肩頸那,重重地埋進去深呼吸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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