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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宵欠欠地捏了捏她鼻尖,又把準備好的清甜花茶給她灌了幾口。

  眼前有道朦朧的身影,正坐在她旁邊,夏仰費勁地開口:「幫我定個鬧鐘…」

  「航班幾點?」

  段宵在做系裡的作業,電腦放在茶几上,頁面是道複雜的高數復變題目。

  夏仰一學渣,看了那屏幕只感覺頭更痛,耍脾氣般把他電腦轉了個方向:「8點半。」

  他看樂了,沒說破,把她手機撈過來解鎖。

  她腦袋的熱度退了一點,稍微坐起來:「論壇那個帖子是你乾的嗎?」

  「男裝女反串,貼主是工程系一個叫毛武劍的。」

  「…」

  段宵說到這,看了眼她臉上表情,把她心思都摸透了般,哂了句:「原來不是問這個。」

  夏仰不自然地舔了舔唇,低下眼。

  「你以為是我讓人發的?」他語氣冷硬下來,掐著她下巴往上抬,「說話。」

  夏仰胸口起伏著,顧左右而言他:「你聲音很大,吵到我了。」

  她臉色蒼白,氣音也不足。一句似是而非的污衊把人怒火翻上來,現在又裝得一臉無辜。

  段宵手勁鬆開些:「我當你是燒糊塗了。」

  「那個毛武劍…有點印象,他大一軍訓的時候給我寫過情書。被拒絕了,所以不甘心吧。」夏仰躺回去,懶懨懨地側過身,「真討厭,我詛咒他走路掉進下水道里。」

  「可以。」

  不用她開口,段宵也不會輕易放過那個煽風點火的男生。

  燒糊塗了的夏仰突然又冒出一句:「如果錢還給你,你是不是就能去找別人了?」

  「夏仰。」他垂眸警告地看著她,嗓音低冷,「你在我這兒犯病呢?」

  夏仰不知所謂地笑了下。

  有些傻氣,暈乎乎地又閉眼睡過去了。

  她可不就是在生病嘛,不然白天不至於因為人不舒服就一直在咄咄逼人,這會兒也不會蠢到就快要講出心裡話。

  一個晚上都只能物理降溫,成效當然不太好。

  中途,莊婧給她打來了電話問她今晚還回不回宿舍,那會兒段宵正在給她泡澡。

  他咬著根煙坐在浴缸邊,煙霧在薄唇邊溜了一圈,囫圇道:「不回,生病了。我是她家裡人。」

  「…」

  那頭的莊婧頓了下,想起大一那年也有好幾次都聽見這道男聲,居然一直沒有反應過來,從來沒有把夏仰和段宵聯繫在一起過。

  莊婧捂著嘴,放低聲音:「你不是段宵嗎?」

  「她跟你說過我?」

  他無疑有點驚喜,看了眼趴在浴缸邊那道病焉焉的背影。

  這被得到認可的語氣是怎麼回事…莊婧猶豫地說:「夏夏說你們是、是床搭子。」

  「嘟嘟嘟——」

  莊婧不解地看了眼屏幕,才發現那邊的電話直接掛了。

  夏仰第二天醒得早,燒是在半夜退的,沒鼻塞後遺症,但連夜伺候了她一個晚上的段宵還在睡。

  她看了眼床側,輕手輕腳地把身上屬於他的衣服換下來,拎著收拾好的大號行李箱走了。

  衣櫃下層,還放著一些值錢的包和首飾。

  今天天氣不錯,但不知道為什麼飛往申城的那趟航班從登機之後就一直沒了動靜,也不起飛。

  大家躁動之時,一旁的隗閔韻安慰地拍了拍夏仰胳膊:「別擔心,會順利到申城的。」

  夏仰右眼皮一直在跳,有點心神不寧。

  正好,空姐就在這時來到了她的位置旁邊,低聲道:「夏小姐,您的登機信息可能需要再次確認一下。」

  隗閔韻護自己學生,問道:「是什麼信息出錯了?」

  「沒有出錯,就是例行抽查。」空姐恭敬親和地笑了笑,示意夏仰下飛機,「夏小姐請跟我來。」

  飛申城不過兩個小時,這班航機只設定了普通艙位。

  穿過長長走廊,夏仰被領進了要客部,一眼看見了坐在落地窗前的段宵。

  他似乎沒睡好,整個人有點懶洋洋的沒精神氣,肩背薄直地靠著椅背,狹長的眼尾微揚。

  神情淡漠,就這麼面無表情地看著她走進來。

  夏仰捏了捏手掌心,走過去若無其事地問:「怎麼突然喊我來這?」

  段宵上下眄著她穿的這一身,偏了偏頭:「早上怎麼沒叫醒我?」

  她病好時可正常多了,語調軟得過分,幾乎像討好:「你一晚上照顧我很累了…今天上午又沒課,我想讓你多睡會兒。」

  實則是夏仰不記得昨晚燒得頭腦發昏,自己到底說了什麼,但又隱約想起好像是問了他還清錢後會怎麼樣。

  如果如實說了,她這次的比賽一定會黃。

  一次性能賺這麼多獎金的比賽不是每年都有。錯過這次,下一次是兩年後了,更別說兩年後的古典舞和民族舞會不會開賽。

  他半信半疑:「你這回比賽的獎金是多少?」

  「沒多少啊。」她心裡咯噔一下,繼而穩住說,「我都不一定能拿獎。」

  「準備得這麼辛苦,怎麼會拿不到獎。」段宵站起來,背著手貼了貼她額頭。話鋒一轉,「閻醫生說你前幾天去找過他。」

  夏仰心口緊了緊:「我只是問問那個肝臟捐獻者的情況。」

  他低聲笑,漆黑瞳孔里卻沒什麼溫度:「不是說了都交給我嗎?不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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