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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價值之後,便能隨意拋棄。

  「那雙生契呢?」賀炤反應過來,忙問。

  妄為道長說:「雙生契應當已經轉移到了清無的魂魄中。經歷了這般多的波折,此契已經支離破碎,或許某天,自己就會消解。」

  「但終歸是個隱患,朕不放心。」賀炤繼續道,「既然安車已死,那清無的魂魄去哪裡了?」

  妄為道長拿出魂燈,不料那熄滅許久的燈竟然已經自行亮了起來。

  「果然。」妄為道長盯著幽幽燈火說,「清無魂魄離體,魂燈捕捉到了一絲殘餘,重新亮了起來。」

  妄為道長舉起魂燈,閉眼感應了片刻。

  「西山皇陵?」他睜開眼,「清無為何會去那裡?」

  ·

  皇陵深處。

  僅剩一團魂魄的清無痛一邊罵著,一邊在偌大皇陵的甬道中穿梭。

  「該死的,與皇家有關的人果真都有氣運庇護,不好惹。」

  「還好我習慣準備一條後路,不然今日當真要折在宮裡了。」

  壞事做多了,仇家自然不少。清無早已練就狡兔三窟的本事,他把自己的身體存放在了絕對無人敢擅闖的地方——皇陵。

  而且皇陵的風水位置極佳,身體放在那裡,還能受到天地精氣的滋養,一舉兩得。

  今日之後,清無算是元氣大傷。

  他打算找回身體之後,悄悄離開京城,去懸雲州找鄭家人。

  鄭實那小老兒年過耳順,不願放下滔天權柄去死,在四處尋找長生之法,自己剛好可以過去投奔。

  正盤算著,清無已經來到了先帝棺槨旁。

  他的身體就放在棺槨之中,至於先帝的屍身,被他隨手扔在了旁邊。

  清無迫不及待要魂魄歸位,可不知為何,一股巨大的力量從後邊傳來,生生拉扯著他的魂魄,不許他靠近自己的身體。

  一名鶴髮童顏的白衣修士兩隻手指捻住了清無的魂魄。

  修士的聲音無悲無喜,好似天邊仙人:「清無,你怎麼落到了這種地步?」

  看清修士的瞬間,清無瞪大了眼,聲音戰慄:「師、師父……」

  焚琴居士微微嘆氣:「當年收徒時,沒能看出你的本性,教出你這樣一個為非作歹的孽徒,是我的錯,今日就由為師來結束一切吧。」

  說罷,焚琴居士拿出一枚六角小籠。

  清無頓時嚎叫起來:「不——師父!徒兒錯了,徒兒願意接受其他任何懲罰,但請師父不要把徒兒放進煉魂籠中!」

  「徒兒願意從此改過自新,用自己的本領來造福百姓,彌補過錯,師父不要!!」

  然而焚琴居士根本不聽清無臨到絕路的求饒,直接將他的魂魄塞進了煉魂籠中,鎖了起來。

  煉魂籠瞬間燃燒起幽異的藍火。

  「啊啊啊啊啊——!!」

  清無的魂魄被灼燒,發出悽厲的嘶吼。

  而他鳩占鵲巢、放在先帝棺槨中的身體也迅速腐爛了下去。

  喬曦、賀炤與妄為道長三人趕來時,正好看見此情景。

  焚琴居士外貌不似凡人,喬曦一時看呆了,他不曾見過如此出塵的人,好似隨時便要羽化飄仙而去。

  妄為道長不可置信地喊了一聲:「師父?」

  焚琴居士回過頭來,笑著說:「妄為?你這樣蒼老了?」

  妄為道長跪下來:「徒兒拜見師父,多謝師父出手相助!」

  「你是皇帝?」焚琴居士看向賀炤。

  賀炤此時只當自己是晚輩,放下了帝王的架子,回答:「是的,見過居士。」

  「長這麼大了。」焚琴居士話語間好似有懷念。

  賀炤怔愣,細細看了他的面容,腦海中浮現了一個人,但他不敢相認。

  不過焚琴居士已經從他的表情中看了出來:「你認出我了吧?十五年前雷雨夜。」

  聽見雷雨夜三個字,喬曦想起什麼,看向賀炤。

  賀炤脊背微不可查地顫抖起來,他攥緊拳頭,回答道:「原來那晚是你……」

  「東方諭呢?我……想見見他。」焚琴居士說。

  皇陵之下畢竟不是說話的地方,眾人從底下出來,找到山腰的一處亭子坐下。

  同時賀炤派人去接東方諭過來。

  不多時,東方諭從轎子上下來,在看見焚琴居士後,呆愣了許久。

  直到焚琴居士出聲提醒:「不認得了我嗎,小諭,我是駱秦啊。」

  忽然,東方諭竟腳下一軟,差點跌倒在地。

  還是賀炤反應迅捷,箭步上前,攙扶住了東方諭,才沒讓他栽倒。

  賀炤扶著東方諭來到亭子裡坐下後,他對喬曦和妄為說:「爹與居士有話要說,我們暫且迴避吧。」

  喬曦點頭,被賀炤拉著離去,妄為也跟在他二人身後走開。

  亭子內,只剩下東方諭與焚琴居士二人。

  東方諭久久望著焚琴居士,喃喃道:「我以為你死了……這麼多年,我以為你早已死了。」

  焚琴居士但笑不語。

  「你的頭髮怎麼變成這樣了?」東方諭拿起一縷,放在掌心。

  「你去了哪裡?當時你被他們抓住,後面逃出來了嗎?為什麼不來找我?我等了你好久……」

  東方諭一股腦說了好多,他還有太多的話要和眼前的人說。

  焚琴居士握住了東方諭的手:「噓、噓……聽我說,小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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