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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在那裡見過什麼人嗎?和尚?或者一個白頭髮的女孩?」

  「那沒見過,」李太太直搖頭,「現在酆都都要成死城了,這個王那個王的我也不知道,都沒見過。」

  這時,門外突然傳來腳步聲,時謹禮猛一回頭,聽見他姑小聲說:「你不要擔心我,我到這裡來是要給你帶話,小游被困在那個什麼什麼獄的地下室里,暫時還安全,你得搞清楚你二師兄想幹什麼。」

  說完,她啊的尖叫一聲,一手把桌上的東西全掃了,食物和美酒稀里嘩啦摔了一地,李太太忙後退兩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時謹禮還沒反應過來,房間的門就被推開了,幾個陰兵衝進來,看見一片狼藉,當即衝上前,刀槍劍戟各種武器齊刷刷地指著時謹禮,將他包圍起來。然後,包圍圈外跑出兩個人,小心翼翼地把那被砸暈的鬼女和時謹禮他姑拖走了。

  「憫華真君,」為首的那陰兵道,「請真君莫要為難我等。」

  李太太被幾個陰兵扶出去,臨出門時,朝著時謹禮拋了個媚眼,看得時謹禮嘴角直抽抽,知道他姑的意思是:你看吧,有我在,沒問題。

  好吧,的確沒問題。

  時謹禮乾咳了一聲,舉起雙手,示意自己不會怎麼樣,那些陰兵這才緩緩向外退去,只是一個個都不敢轉身,面朝著他,好幾次都踩到了身後戰友的腳。

  等他們退到門前,時謹禮突然誒了一聲:「能不能把程漱叫來?」

  眾陰兵聽見他竟然敢直稱鬼王的名諱,紛紛毛骨悚然起來,時謹禮衝著他們挑眉,那意思是:可以嗎?

  這時,人群中響起一道小小的聲音:「這可是憫華真君。」

  眾鬼這才反應過來,對了,這可是憫華真君,別說直接叫鬼王的名字,他就是逮著鬼王一通揍,他們也不能說什麼。

  於是為首那鬼點點頭,朝著時謹禮抱拳一禮,推出了房門。

  時謹禮繞到窗邊,找了個地方坐下,看著遠方的羅酆山,就著他姑說的話捋思路。

  去年十月份,時謹禮還在猴頭市的時候,張席玉打電話找到他姑姑,說明時謹禮身邊可能存在內鬼,要讓他姑姑幫忙。結合那天晚上他在猴頭山里接到了他姑的電話,那麼李太太和張席玉約定的前往地府的日期就是那一天,所以李太太因為放心不下還在外地的大侄子,特意給他打了一個電話,那麼李檀十有八九也接到了他姑的電話。

  不過現在李檀不在,不好問他——還好不在,不然家裡人接連下來,時謹禮才真要發瘋。

  從那天電話里他姑零星透露的幾點信息及在醫院裡李檀對他說的那些話來看,張席玉當時應該是想讓內鬼或內鬼的同夥誤以為他們當中有人出手,導致了李太太的丟魂甚至死亡,以此引對方前去查看,從而找出內鬼到底是誰。

  時謹禮有些頭疼,覺得他師父和他姑簡直在胡鬧,魂魄離體可不是小事,萬一出了差池,他姑可就真死了。

  如此,以至於程漱才進門就看見時謹禮唉聲嘆氣地坐在窗邊,他站在門前眯眼看了時謹禮一會兒,然後才紳士的伸出手敲了敲門。

  「找我?」

  時謹禮站起來看向他,小心翼翼地觀察著他的表情,確認程漱留在他身上的印記的確只能感應到他所在的位置後,問:「我什麼時候才能出去?」

  程漱沖他笑了笑,說:「等你冷靜下來之後,隨時可以。」

  時謹禮起身要走,程漱伸手攔他:「但得和我一起。」

  於是時謹禮客氣地點點頭,示意他帶路。

  程漱沒多說,獨自帶著他下去,守衛在塔下的陰兵看見時謹禮下樓,都變得有些緊張,時謹禮沒吭聲,只跟在程漱後面,程漱打了個手勢,示意他們不用在意。

  一人一鬼走上大荒平原,程漱還穿著離開紅檀市時的那身衣服,他的衣服很髒,上面沾滿了泥土和鮮血,時謹禮盯著他看,程漱就問:「看什麼?」

  時謹禮收回目光,說:「你穿著這身衣服,總讓我覺得眼前的一切不大真實。」

  「是覺得你的二師兄不真實,還是鬼王程漱不真實?」

  「都有吧。」時謹禮說。

  其實他對程漱是很有感情的,楊昌駿雖然對他很好,但年齡的差距始終讓時謹禮難以與他坐下來平等地溝通和談心;楊智和時謹禮差不多大,但這孩子小時候似乎知道自己被父母拋棄,做什麼都小心翼翼的,很怕時謹禮。

  李檀也是一樣,從小就怕他哥,到頭來最後能和時謹禮平等地坐下來聊天、分享彼此觀點的朋友只有程漱。

  程漱從他的眼睛裡看出了他對某些往事的懷念,笑了笑說:「你去投胎那一天,東嶽女帝下到三十六獄來找我,與我說,你我緣分未盡。我當時尚不知我與你之間還有什麼緣分,直到那日我的一縷魂魄從三十六獄中脫出前往人間,附身於一個被凍死在醫院門口的棄嬰身上。」

  「我是被張席玉撿回去的,這你知道。之後沒過多久,鬼母結識了你的父親,兩年後生下你,萬鬼來朝,張席玉又將你也帶了回來。阿禮,憫華,師兄是真喜歡你啊。」

  時謹禮沒應聲,只默默地跟在他身後。見自己的話得不到回應,程漱也不惱,笑著說:「你小時候最喜歡找我玩,還教我不會的法術。其實我早會了,只是不想用,因為那些法術都是用來殺鬼的。就像你當年用這些法術殺死我的族人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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