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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乎時謹禮意料的,呂夷破天荒地點了點頭,說:「是。」

  「那……」

  「縛鬼陣已經打開,我王業已破封而出。」呂夷輕描淡寫地說道,「所以真君猜猜,現下被困在那陣中的,又該是誰?」

  時謹禮的臉色陡然起了變化,他猛地停下腳步,身後的程漱一把拉住他,緊張道:「阿禮?」

  「小鬼王與我王是兄弟,」呂夷涼涼地說,「縛鬼陣能封印我王,自然也能封印小鬼王。」

  「你——」

  話還未出口,呂夷便大手一揮,三十六獄下的陰風呼呼吹來,帶著大荒鬼族特有的腥臭味,將時謹禮吹得差點翻倒在地。

  「真君是客,需以禮相待,但真君身後這位,不過凡人。」

  時謹禮劍眉緊蹙,痛苦地閉著眼睛,程漱拉著他的手臂,防止他摔在地上,時謹禮感受著那道扶持他的力量,突然想:他們把程漱抓來幹什麼?

  威脅我?不對,先前銀勾說過,時謹禮是他們去陽間時碰見的意外之喜,那麼說明他們本身就不是衝著時謹禮來的。抓住時謹禮是意料之外,那他們去陽間原本是想幹什麼?

  他們遇見時謹禮是在玄清山下,難道原本要去找的是張席玉?

  張席玉知道什麼嗎?應該不知道,至少從表面看是不知道的。

  他們一路走來,三十六獄中空空蕩蕩,原本關押在這裡的惡鬼都被放出去了,游執被縛鬼陣封印,那酆都大帝呢?閻君呢?黑白無常呢?十殿閻羅和鬼差們呢?

  都被封印了?還是不知所蹤?

  時謹禮睜開眼看著程漱,程漱也在看他,見他睜眼,忙問:「阿禮,你沒事吧?」

  「你的傷好些嗎?」時謹禮皺眉問道。

  「傷?」程漱先是一愣,旋即才道,「沒什麼事了。」

  時謹禮輕輕點頭:「那就好。」他說完,又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呂夷站在前方,雙手環胸,耐心地等待著,程漱看向他,問:「能不能休息一會兒?」

  呂夷做了個手勢,示意請便。

  程漱連忙扶著時謹禮坐下,他的冷汗都快將衣服浸透了,時謹禮哆嗦著嘴唇,努力使自己冷靜下來,喃喃念著靜心咒:「心若冰清,天塌不驚。萬變猶定,神怡氣靜。忘我守一,六根大定。戒點養氣,無私無為……」

  他念得緩慢,嘴唇一個勁兒的抖,一旁的程漱聽著,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說:「阿禮,別念了,休息會兒吧。」

  時謹禮的嘴唇囁嚅了一下,還要繼續再念,又聽程漱說:「你心有雜念,靜不下來。六根不淨,如何忘我守一?」

  迴蕩在三十六獄中的靜心咒戛然而止。

  「戒點養氣,無私無為。」程漱嘆了一口氣,「你心中有牽掛,怎麼會無私呢?」

  時謹禮睜開了眼睛,他緩緩扭頭看向程漱,過了很久,才輕輕點了點頭:「你說得對。」

  程漱擔憂地看著他,伸手去擦他額角滲出來的冷汗:「你真的沒事吧?」

  「沒。」時謹禮搖頭,反手握住他伸來要為自己擦汗的手,用力抓著他想要起身。

  程漱一邊說慢點一邊托住他,坐在地上的時謹禮一頓,旋即猛地站起身,不顧腦海中的天旋地轉,衝到一旁的角落裡乾嘔。

  銀勾呂夷站在原地,側著身體,兩雙眼睛都盯著他看。時謹禮縮在角落裡,背部的肌肉繃得很緊,雙肩細細地顫抖著。

  程漱站在原地猶豫一番,還是快步上前,伸手要去拍他的背。

  下一個瞬間,陰陽劍從時謹禮的腰側疾射而出,首先穿過程漱的手掌,緊接著貫穿了他的身體。

  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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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5章 縛鬼陣(三)

  四千年來,三十六獄中沒有任何一刻會比現在還要安靜。

  時謹禮劇烈地喘息著,那令程漱猝不及防的一劍已經耗盡了他本就不剩下多少的殘餘法力,他沉著臉,雙眼眯著,眼中迸射出堪稱恐怖的殺意。

  程漱和銀勾呂夷都愣住了,最後是呂夷先反應過來,一個箭步上前,抓住時謹禮的後領,被程漱一手攔了下來。

  黑血從他腹部的貫口中汩汩流出,程漱單手將銀勾呂夷甩開,握住陰陽劍,笑道:「阿禮,你幹什麼?」

  時謹禮耗盡了所有力氣,眼前陣陣發黑,然而仍舊憑著本能緊緊握著手中的陰陽劍,用力一擰。陰陽劍在程漱的腹部扭動,鉸出一個恐怖的血洞,程漱咧著嘴,抓住陰陽劍,制止了他的動作。

  「你這樣,師兄很傷心啊……」

  「滾開。」時謹禮咬牙切齒。

  瓢潑的黑血濺在地上,程漱臉色慘白,他咧嘴笑著,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問:「你什麼時候發現的?嗯?」

  「剛才你說,『六根不淨,如何忘我守一』的時候,」時謹禮看著他,覺得此刻程漱的臉是那樣的陌生,「四千年前,你對憫華,說過一樣的話。」

  程漱眨了眨眼睛,似在思考,但顯然沒想起來。他說,好吧,然後握著劍身強行抽出了捅入腹部的陰陽劍,單手將時謹禮拎了起來。

  三十六獄中陡然颳起一陣陰風,黑色的陰氣迅速朝他們身邊匯集,湧入程漱被貫穿的腹部。他腹部的血洞在陰氣的滋養下飛速癒合,很快就變得光滑,只留下一道淺淺的紅色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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