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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玖肆淡然一笑:“似我這等容貌也不算什麼,本庄主見過不少容貌比我更佳之人。”

  聞一農“哈哈”大笑道,粗壯的手指盤了盤:“陸莊主謙虛了,不瞞陸莊主,小兒也長得不錯,人稱錦花城第一美男子,我瞧著跟陸玖肆也是不相上下了。”

  他這話一出,別人都忍不住去瞧他,想不通這長得像豬頭似的聞一農能夠生出個什麼樣的錦花城第一美男子出來。

  少女率先“噗嗤”一笑,譏諷道:“你們這錦花城難道這花都是菘菜(註:大白菜)?”

  聞一農不明其意,那少女又補了一句:“不把菘菜看成花,哪怎麼才能把拱菘菜的你兒子看成是第一美男子?(註:這句話的意思是豬拱大白菜。)”

  那邊的足音一時沒忍住,“噗”地一聲把嘴巴里吃的東西都噴到了面前的菜上。

  聞一農不禁面帶怒色,手一拍桌子站起了身,沉聲道:“小姑娘,有的時候嘴巴積點德,能活得久一點。”

  他方才一直是豪爽,一張彌勒佛似的圓臉也頗喜感,如今覺下臉來竟然有一種悍匪之氣,令人不寒而慄。

  聞一農說完了,朝著陸玖肆一拱手:“在下先安頓,回頭再找莊主閒聊。”說完,他便帶著人上樓去了。

  那少女也不以為意,眾人瞧著她均在心裡暗自搖頭,心想這少女也不知道是什麼來歷,這般無端端得罪人,也不怕招惹麻煩。

  陸玖肆瞧著他方才一拍的桌面,竟然顯出了一個清晰的掌印,不禁心中倒抽了一口涼氣,聞一農方才一進來,他便知道他是個習武之人,只是沒想到他不但是習武之人,而且是此中高手。

  一掌拍塌了飯桌不稀奇,只需要點蠻力,可是像聞一農這樣能在桌面上留下一隻掌印,飯桌卻紋絲不動,這絕非等閒之輩所為。

  聞一農走了,留下了一大盆子的爐肉火燒,趙陸離只管帶著自己的書童大塊朵頤,客棧里少了和稀泥的人,一時間竟然冷清了下來。

  沈方寂與足音付過帳,也跟著上了樓,熊能人目帶凶光地看著他們師兄弟二人上樓,卻總歸沒有挪動位置。

  陸玖肆也沒有動身,他將沈方寂逼了來,便好似整個人便泄了氣,萬般的言語都沒了下文,連聲小爹也喚不出口。

  他略有些煩燥地看向門外,此刻外頭的天更黑了,雪也更濃了,只不知道聞一農究竟押送的是什麼,他又為什麼要找自己?

  第106章 九尾峰 3

  聞一農拂袖而去,眾人一時之間都沒有了閒聊的興致,客棧大廳里靜了下來,唯有落在屋脊上的雪霰子漸漸密集了起來,發出了陣陣沙沙的滾落之聲。

  方子實抬頭輕微地皺了一下眉,方才還不過是小雪,沒曾想這麼一會兒竟然下起了冰雹。

  “媽的,夜砂這小子去了哪裡!”熊能人忍不住開口低聲地罵道。

  “噓!”方子實連忙示意他噤聲。

  熊能人眼睛朝著沈方寂那裡瞥了一眼,不服氣地道:“怕什麼,方才是我們不小心著了他那頂鬼轎子的道,現在這會兒就算是只剩下我一個人,他也不一定是俺的對手!”

  方子實瞥著那層橘黃色的窗紙,屋外的雪霰子愈見來勢兇猛,砸著屋頂開始“噼啪”作響,霧氣凝滯不化,如同凍實般隔亘在夜色中。

  寒意陣陣湧上心頭,卻不是來自空中襲來的冰雹,而是來自那層夜霧的背後。

  即使皮粗肉厚的熊能人也不禁打了個哆嗦,他小聲道:“莫不是夜砂這小子投靠了落子峰,出賣了我們!”他越說越心驚,忍不住就去摸他那把大背砍刀。

  方子實收回目光看著聞一農離去的方向:“那個大胖子身上穿的是布衣,但腳上穿的卻是六合靴,所以他多半不是什麼保鏢,而有可能是個官差。他臉上風塵僕僕,但卻沒有風霜之感,可見他不是駐守邊關的將士,這兒又是保定府,因此他們十有八九是回京城的錦衣衛。”

  熊能人雖然心驚,卻有些不明之色:“那跟夜砂有什麼關係?”

  方子實臉上的病容略顯,眼睛再望了一下窗外,聲音輕微地道:“我覺得問題就出在這些錦衣衛押送的東西之上,落子峰的沈方寂多半是來接應這個大胖子的。”

  “你,你是說我們被夜砂給利用了?”

  方子實輕微地嘆了口氣:“不是沒這種可能。”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熊能人心中是勃然大怒,可偏偏夜砂又無處可尋,夜砂也許打不過他熊能人,可是要想躲在這無邊無際的夜色之中,熊能人是萬萬找不到他的,所以他只能撓首抓耳。

  “事到如今,我們就算跟沈方寂他們說我們與此事無關,只怕他們也是不相信的。”方子實嘆了口氣,“因此一動不如一靜,我們靜觀其變。”

  屋外的聲響更大了,屋內的油燈也似無風自動。

  容十一輕輕拍了拍微帶憂慮之色妻子纖白的手指,咳嗽了兩聲:“比俏,再多吃點。”

  秦比俏勉強笑了笑,她沒什麼胃口,但好似又不願意叫自己的丈夫擔心,只得拿起盤中的餅子咬了幾口,可是那餅子雖然出爐的時候鬆脆,放在這大冷天裡,不多會就變得冷硬無比了,因此她不過咬了一口就放下了。

  “小二,再烤一盤餅子送來。”容十一似乎感覺到了妻子的不適便開口道。

  “不必了,我還不餓,何必花這個冤枉錢。”秦比俏連忙轉頭制止道,只見旁邊那位俊俏的趙陸離正瞪著雙目怔怔地向她望來,秦比俏不禁臉色泛紅偏過頭,心中不禁微惱,卻聽趙陸離道,“那你們的餅子是不要了?”

  容十一咳嗽了兩聲:“如果公子需要的話……”

  趙陸離大喜,搓著雙手道:“那就不浪費了。”他轉頭對店小二道,“這硬餅子給我略炕一炕。”他生怕店小二不懂,於是煩心地解釋道,“炕等同於烤,但又不同於烤,烤是就著火,火太大這餅子就焦了,所以炕就是要離著火遠一點烤,差不多就是烘的意思。”

  有人“噗嗤”一笑,正是足音,他反問:“那你幹嘛不乾脆地用烘這個字呢?”

  掉著書袋的趙陸離頓時傻眼了,他還在埋頭苦吃的書童忍不住埋汰:“真是百無一用是書生,竟做無用之事。”

  趙陸離略有些惱羞成怒:“不成話,少爺吃飯,你原該近身伺候,你不但同桌食飯,還邊食邊說,這是哪家的規矩?”

  書童翻了個白眼,也不理睬他,繼續埋頭吃飯,旁人自然更懶得理會趙陸離這個酸秀才。

  那邊的沈方寂微微笑道:“我這兒有些京城裡的玫瑰糕,難得這大風雪天大家同聚一起,若大家不嫌棄的話就請大家一同品嘗。”

  秦比俏的眼眸頓時亮了起來,容十一起身接過沈方寂手中的糕點。陸玖肆也接過了一盒糕點,摸著盒子上沈方寂方才接觸過的地方,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的掌心仿佛覺得那裡的餘溫還未消淨,不禁微微有些發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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