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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不是說哪個稱呼顯得高貴,只是時大娘看著眼前水靈靈的姑娘, 那一身精緻的只能在供銷社裡買的上的行頭,打心裡覺得, 這姑娘看過了她家的破爛光景,和兒子的事要完。

  不光時家老娘這樣覺得,就是時自秋本人,也是這樣認為。

  那是一個最要面子的年齡。他書讀的不多, 不懂得什麼腹有詩書氣自華, 貧賤不能移的大道理, 他只知道,自己這樣的出身,讓他在徐萍面前很慚愧。

  在學校,他可以日復一日靠著自己不錯的相貌,將那兩家洗的發白的的確良衣服穿的帥氣逼人。也可以憑藉自己獨特的天賦,模仿一眾明星高調的舞步,從而收穫一封又一封冒著粉紅色泡泡的信。

  但到這時候,他才深刻地意識到,他引以為傲的那些東西,在切切實實的利益面前,都不值一提。

  正如徐萍從未給他寫過一封表白信那樣,在看到他家的光景後,徐萍也沒有像普通女子那樣尷尬又不失禮節地與她母親打個招呼,過後與他劃清界限。

  她幾乎是立刻接受了眼前的景象,熟稔地坐在院子裡唯一算得上乾淨的大石台階上,和他母親討論今年麥子的收成。

  一直到時自秋推著自家那輛車軲轆都不怎麼穩當的大三巴自行車送徐萍出村子,兩人都沒有說一句話。

  主要是時自秋沉默,他不敢開口,好像他不開口,她就不會提結束一樣。

  徐萍率先打破了沉默,她沒有估計過往鄉親訝異的打量,在村頭人來人往的地界,一把握住了時自秋帶著薄繭的手,看著他最近在地里幫忙收莊稼被曬得略黑的面龐,帶著笑意問道:

  「你躲什麼?」

  「我……」

  演講比賽上都不帶磕絆的時自秋說不出話來。

  「時自秋,我看上的是你這個人,我本來又不是圖你什麼,你把心放肚子裡。」

  說完這句話,徐萍臉有些微熱,不去理會還在發愣的人,跳上了回城的班車。

  這場交底的插曲讓時自秋更加發自內心地熱愛這個坦誠又善良的姑娘,他發誓,他要用盡一切辦法,給她想要的人生。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當徐家父母知道兩人的戀情後,徐萍這個寶貝女兒,第一次挨了徐老漢的巴掌。

  「你眼睛餵了狗了看上他?那小白臉有什麼好,臉能當飯吃嗎?」

  徐萍想反駁她不是看上他的臉,她看上的是時自秋跑遍大半個城區就為了給她買盒荔枝,但她不敢對父親說,只是一言不發地梗著,表示她的決絕。

  最終做父母的犟不過女兒,時自秋和徐萍畢業後,一起奔向了南方的海城。

  據說這座城是魅力之都,是年輕人打拼的搖籃,機遇遍地,人人都有可能飛黃騰達。

  有些傳言,只有自己親身經歷了,才能辨其真偽。

  一開始,時自秋和徐萍確實賺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在那個物流起步的年代初嘗甜頭。

  但很快徐萍就發現,時自秋身上的憨直,不屬於這個時代的俠客豪情,決定了他不適合經商。說得明白點,他不具備絲毫的經商氣質。

  落魄而歸的小夫妻灰溜溜地回到了小縣城,過上了有情飲水飽的生活,迎來了他們生命中最珍貴的禮物,女兒時安。

  時自秋對時安的疼愛,讓徐萍咋舌。

  無論自己的處境多麼潦倒窘迫,在外摸爬滾打多麼艱辛,時自秋始終是女兒眼裡陪著自己騎大馬的好爸爸。

  在家的他,包攬家務,風趣幽默,疼愛妻女。

  在外的他放下了年輕時所有的驕傲,不顧當年好友的取笑鄙夷,幹著出賣勞動力的生計養家餬口。

  原本一切按原軌跡運行,他們這個三口之家也可以在精神上算得上幸福。

  只是中年的時自秋不甘心一輩子如此,又萌發了經商的念頭,在和徐萍一次次的爭執下,這個小家走向了分崩離析。

  在民政局登記離婚的那一晚,時自秋痛哭流涕。

  一個人醉倒在馬路牙子上,腦海里過電影一樣閃過年輕時和徐萍的點滴經歷。

  熱情洋溢的、爭吵打鬧的、溫馨甜蜜的……

  曾經海誓山盟的愛情,最終敗給了柴米油鹽。這似乎是亘古不變的定律。

  徐萍走的時候對他說,她受夠過這種日子了。

  再次和前妻重逢,是在女兒高考的慶功宴上。

  說起這個慶功宴,時自秋十分不爽。他不明白自家女兒的慶功宴,那個叫陳頌的小子湊上來幹啥。

  雖說女兒也請了許多同窗好友,但憑藉著他做父親的直覺,他覺得陳頌這小子和時安的關係不同。

  「頌頌啊,以後到了A大,記得和時安互相照料,時安她做事衝動,你記得多幫她參考。」

  陳頌禮貌地應下,一旁的時自秋頗為不滿。

  「安安有什麼也是先和我這個做爸爸的說,怎麼要去勞煩外人?」

  「你懂什麼,年輕人的事你摻和什麼,學習啊生活啥的肯定還是他們有共同話題。」

  即便已經是前妻,徐女士懟起時爸爸來依舊是毫不留情。

  時自秋覺得自己挺可憐的,女兒今天全程和那個陳家小子說說笑笑就罷了,他居然還從前妻數落他的話里感受到了一種久違的溫馨。

  「媽媽,你新交的男朋友怎麼沒來啊,我聽外公說分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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