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彆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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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大王接過藥水,搖了搖:「老子得先看效果。」

  「好。」

  秦大王轉身拿了藥瓶就走。

  他走到外面,劉武等早已等候多時,見他興高采烈,心裡暗嘆,秦大王要說有什麼死穴,也就在這裡了。若能繞開這個死穴,也許,他真能成就一番霸業。

  劉武試探道:「大王,可以派人將此東西交給岳夫人也就是了。」

  秦大王一瞪眼:「老子生平所虧欠也就是這件事。將藥物尋給她後,老子和她也就兩清了。今後,老子絕不會再跟她有什麼瓜葛。」

  劉武大喜過望:「如此甚好。」

  這些日子,岳鵬舉發現妻子的脾氣越來越怪。起初,他以為妻子是忌憚家裡多了個女人,便幾番主動提起要送走李巧娘。可是,花溶卻堅決反對。他見妻子和李巧娘有說有笑,李巧娘也別無任何過錯,為何

  四月初,朝廷派出張浚督師。苗劉之變後,趙德基因為種種原因,暫未啟用秦檜,而是用了張浚。他對國內最大的憂患洞庭水寇十分擔心,派出岳鵬舉之後,為表示重視,便讓張浚親自督師。

  張浚是進士出身,自來看不起武生,一見岳鵬舉,並不以「相公」稱呼,而是稱呼他的軍銜:「岳太尉駐紮洞庭月余,如何用兵?」

  岳鵬舉把自己的部署講了一遍。張浚很是滿意,便又暢談了一番自己的看法。

  岳鵬舉回家把這次會面的情形給妻子一講,花溶皺眉說:「張浚此人志大才疏,若他在內閣,必然會引進秦檜。」

  岳鵬舉問:「何以見得?」

  「他此人聽不得半點別人的意見。唯秦檜見風使舵,善於逢迎,一定會投其所好。」

  岳鵬舉的風寒持續了數日,花溶悄然問過軍醫,軍醫說並無大礙,她放了心,又見李巧娘著意照顧岳鵬舉,自己便不露面,只將機會讓給李巧娘。

  這一日,岳鵬舉視察軍情回來,連續的風寒,身子不適,心情也不太好,回到家裡天色已晚,見妻子依舊不在家,便皺起了眉頭。

  李巧娘乖巧地迎上來端茶遞水,岳鵬舉坐下,皺眉問:「夫人這些日子去了哪裡?為何老不見人影?」

  李巧娘說:「回相公,岳夫人去潭州城裡還沒回來。」李巧娘邊說邊布上飯菜,服侍岳鵬舉吃飯。她特意準備了清淡的小菜,岳鵬舉是北方人,喜好麵食,她便特意加添了一種酸餡的餃子。

  這是岳鵬舉第一次吃到這種東西,胃口大開,好奇地問:「這是什麼東西?」

  李巧娘但見他食慾大振,開心回答:「這是奴家新學會的。」

  岳鵬舉覺著好吃,見她站在一邊,就說:「你也一起吃吧。」

  李巧娘笑著乖巧地在他身邊坐下,一邊慢慢吃飯一邊觀察他,但見他很快將一大碗吃完,就站起來,將自己碗裡沒怎麼動過的餃子扒拉在他的碗裡,說:「奴家食量小,吃不下這多,相公請用……」

  花溶悄然站在門口看著這「溫馨」的一幕,但見岳鵬舉吃得滿頭大汗,十分開心,心裡也不知是什麼滋味。這些日子,對於諸如此類的鏡頭,她已經見得太多了。心裡恍恍惚惚明白,什麼叫「日久生情」,如此下去,鵬舉喜歡上這個李巧娘,一定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岳鵬舉吃完餃子,才發現妻子站在門口,好像剛回來,高興說:「十七姐,快來嘗嘗,巧娘今日做了好飯菜……」

  李巧娘也急忙站起來,神態十分恭順:「夫人,奴家給您留了飯菜,馬上就端來。」

  二人一唱一和,花溶覺得自己仿佛一個陌生的客人。她淡淡一笑,在旁邊坐下,只說:「我已經吃過了,你們不必管我。」

  「哦?十七姐,你在哪裡吃的?」

  花溶瞟一眼那種酸餡,淡淡說:「在潭州城裡吃的。那裡的醉鄉雞很不錯。鵬舉,你知道,我不太愛吃麵食。洞庭可真是個好地方,吃穿用度真是令人眼花繚亂……」

  岳鵬舉微微皺眉,見妻子身上已經換了一件淡紅色的紗衫,頭上不知什麼時候也插了一支晶瑩剔透的玉釵,衣著光鮮,跟素樸的李巧娘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花溶但見丈夫的目光,不以為然笑道:「以前天天征戰,不知人間快活,如今方知遊樂安穩的日子更勝往昔。天天在洞庭周圍看遍美景,嘗盡美食,也是人生一大樂事……」

  岳鵬舉聽得更是刺耳,這才想起因為「勤王」之故,趙德基曾單獨賞賜花溶兩百兩金子。這些金子,除了替李易安解決麻煩給了王繼先100倆後,其他的,她都留著,並未充作軍費。

  妻子這些年的苦辛,他都看在眼裡,讓妻子吃好穿好自然是人之常情,可是,但見妻子對自己喜歡的食物,完全不屑一顧,尤其是那種眼神,完全如一個暴發戶看著窮人的樣子,他心裡很不舒服,也不知怎麼開口,半晌說不出話來。

  李巧娘見勢不妙,乖覺地立刻去收拾碗筷,微笑說:「相公若喜歡,奴家明日再做。」

  岳鵬舉淡淡說:「好,下官出身農家,沒見過幾多佳肴美饌,就喜這種麵食。你這幾日都做這個。」

  花溶聽得如此,也不說什麼,慢慢站起身,打了個哈欠:「好睏,我睡覺了。」說完,徑直回了房間睡覺。

  岳鵬舉但見她嫵媚多姿的背影一晃而過,心裡更不是滋味。往常,夫妻二人飯後總要一起讀書,早上一起練劍。可是,這些日子,花溶書也不讀了,劍也不練了。跟其他那些愛好榮華富貴的將領妻妾一樣,天天講究吃穿。岳鵬舉從軍後,自來跟將士同甘共苦,家屬隨軍更是要以身作則,否則,高官天天大魚大肉,士兵食不果腹,如何能帶動人死心塌地上陣殺敵?

  他心裡很是不安,就起身隨妻子進去,想跟妻子談談。

  進了屋,但見妻子已經脫衣就寢。他在她身邊坐下,拉著她的手,聲音十分溫和:「十七姐,這些日子戰事緊張,我每天出去查看形勢,召開會議,沒有好好陪過你……」

  花溶微微翻一個身,咕噥說:「鵬舉,你說這些幹嘛。」

  「十七姐,你是不是覺得很孤獨?」

  「沒有,我天天在外吃喝,不知多快活。鵬舉,你空閒了,我帶你去。唉,現在才知道,以前的日子都是白過了。呵,鵬舉,你看我身上衣服,是潭州城裡最好的裁縫做的,要10貫錢呢,你說好不好看?……」

  岳鵬舉完全接不下話去。

  花溶又迷迷糊糊說一聲:「鵬舉,這些年征戰辛苦,看看人家劉光、張俊這些將領的吃穿氣派,方不負高官厚祿,你也是節度使,一品大員了,也不可太寒酸……」

  劉光只知道美女美食,是一員著名的庸將。而張俊更是錢開眼,利用職權四處搜刮,剋扣軍餉,從沒打過什麼像樣的仗,是聞風而逃的典型。他家裡金銀錢財堆積如山,為怕小偷惦記,就將銀子鑄造為一千兩一個的大銀球,稱為「沒奈何」,意思是說,小偷即使闖進來,也拿這樣的大傢伙沒辦法,搬不走。

  岳鵬舉向來鄙夷這二人,但聽得妻子竟然嚮往此二人的榮華,因此,更是不悅,卻耐著性子說:「現在戰事緊張,不是享樂的時候……」他覺得奇怪,妻子不當是這樣的人,就慢慢說,「十七姐,你這些天是怎麼了?」

  花溶還是迷迷糊糊的:「經歷了生死,一切都看淡了。活著就要享受,而不是賣命辛苦。」

  岳鵬舉再也說不出話來。好一會兒,再看妻子,聽得她呼吸酣沉,已經睡著了。

  他起身走出門,但見臨時的書房裡已經點燃了蠟燭,荊釵布裙的李巧娘正在勤勞地打掃收拾,弄得家裡一塵不染。

  如今的李巧娘,仿佛過去的花溶。人的變化,怎會如此之大?

  他暗嘆一聲,對李巧娘說:「你辛苦了,去歇著吧。」

  李巧娘得到他的誇獎,很是感激,叉手而立,小聲說:「奴家不辛苦,能伺候夫人和相公,是奴家的榮幸。」

  岳鵬舉無言地在書桌邊坐下,但見李巧娘已經擺上了自己最喜歡看的兵書,旁邊放著一盞清茶,一切都恰到好處。

  李巧娘將蠟燭芯子剪得更亮一點,這才侍立他身邊:「奴家服侍相公讀書。」

  岳鵬舉心煩意亂,搖頭說:「你去歇著,我不要人陪。」

  李巧娘溫順退下,出門時還細心地關上了房門。

  花溶在臥室里聽得這細微的關門聲,慢慢坐起身,茫然地在黑暗裡張望一陣,又睡下,這一夜,快過半,岳鵬舉才回到臥室。花溶依舊裝著不知道,到清晨睜開眼睛,岳鵬舉已經起床晨練去了。

  翌日,是當地知州的壽辰,邀請各將領極其家屬參加一個簡單的宴席。因為在當地作戰,要倚仗知州,所以,岳鵬舉見宴請的規格不算太過鋪張,便準備讓妻子赴宴。因為他在軍中,便直接去,女眷另一起去。

  花溶起床後,在外面走一圈,看到高四姐的門前已經圍著許多換了衣裝的女眷。高四姐見到她,十分熱情地招呼她。花溶走過去,一眾女眷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由於女眷們平素的話題無外乎是子女問題和妻妾問題,花溶在這兩個話題上,跟她們都無任何共同語言,所以,平素都不怎麼和她們交談。尤其是李巧娘來後,她更避免和這些女眷招呼。因此,一眾女眷也覺得她高高在上,很難接近。

  高四姐熱情地問:「岳夫人,今日知州宴請,你去不去?」

  花溶搖搖頭:「我有點事情,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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