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搶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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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午時,在約定的地點。

  金兀朮精選了一百名黑衣甲士,這些人全是一等一的弓弩手。他將弓箭手部署好,藏在密林,自己如約只帶兩名侍衛親自前去,他藝高人膽大,來到城外僻靜的這片樹林,此時,方是正午,只覺周圍冷冷清清。

  一名侍衛將匣子放在指定的地方,退下。

  過得一會兒,只見一個女真男子慢慢地走出來,伸手去取盒子,他的手剛一沾到盒子,只聽得金兀朮大喝一聲,箭如雨點一般射出,立刻將男子射成了刺蝟。

  躲在林中的秦大王等,見他如此陣勢,暗罵這廝鳥狡猾,帶了如許多人來,哪裡是要兒子的命,完全是要取自己等人性命。幸虧,他買通了一女真男子去取件,否則,死的就是自己人了。

  金兀朮聽得密林響動,大喝一聲:「射擊,一個也不要放過……」

  秦大王勃然大怒,這金狗根本不顧惜孩子性命,他自然不敢真的就殺了陸文龍,只令馬蘇大喊一聲:「四太子,你再不交出靈芝,自家立即殺了你兒子……」

  「可惡匪賊,趕緊交出我孩兒……」

  金兀朮一馬當先就追了上去,秦大王見他人多勢眾,立刻下令撤退。金兀朮更是窮追不捨。

  金兀朮拍馬緊追,只見一箭射來,此時,他看得分明,這個辮髮左衽的男子,竟然是秦大王。他大喝一聲:「秦大王,是你?!」

  秦大王親手抱著陸文龍,乾脆勒馬,哈哈大笑:「兀朮金狗,老子又跟你照面了……」

  他懷裡的孩子這時已經看見了金兀朮,大喊:「阿爹,阿爹……」

  「兒子……」

  秦大王兇巴巴地一瞪眼,一作勢:「小兔崽子,再哭鬧,老子一刀劈了你……」

  陸文龍跟他們相處,一直和藹,現在忽見他凶相畢露,嚇得哇哇一聲大哭起來。金兀朮心疼孩兒,一揮手,令侍衛退下,怒道:「秦大王,你算得甚麼英雄好漢?你有本事就跟本太子單獨挑戰,抓了婦孺,算什麼豪傑?」

  「哈哈哈,老子本來就不是甚麼豪傑,兀朮金狗,乖乖拿靈芝換了你兒子小命……」他作勢將陸文龍舉過頭頂,「否則,今天就是你兒祭日……」

  陸文龍被懸在頭頂,更是駭怕,嚎哭不止,一個勁地喊:「阿爹,阿爹救我……」

  「兒子,別怕……」

  金兀朮見兒子小臉哭得青紫,他又驚又怒,又投鼠忌器,只說:「秦大王,你先放下我孩兒……」

  秦大王聞聲哈哈笑著,將陸文龍平舉在胸,小孩兒緩過氣來,哭聲就小了下去。

  金兀朮鬆一口氣:「秦大王,你要靈芝作甚?」

  「這個你管不著,只乖乖交出來也就是了。」

  金兀朮很是驚疑,也不知這莽漢如何打聽到自己有靈芝。如能叫秦大王千里迢迢追到金國,取了靈芝,那是為誰?

  是誰能讓秦大王甘冒如此大險?

  除了花溶還有誰?

  他忽然想起扎合曾經上門,氣急敗壞地說「小哥兒」重傷,並未回到宋國。難道真是花溶受傷了?

  他心跳立刻加速,忽問:「秦大王,是不是花溶受傷了?」

  秦大王重重地啐一口。

  金兀朮見他不回答,更是確信是花溶受傷無疑。他本疑心花溶回了宋國,跟岳鵬舉一起設計差點害得自己喪生,對她十分痛恨,此時,一猶豫,又追問:「花溶難道真的還在燕京?她是怎麼受傷的?」

  秦大王大是不耐起來:「你囉嗦什麼?快拿了靈芝再說。」

  「日前,你不是已經上門盜取了靈芝?你還問甚?」

  秦大王怒道:「老子若是盜了靈芝,還跟你囉嗦什麼?靈芝是你那兇悍婆娘管著,保證在她手裡,你只管問她要……」

  金兀朮一怔。如果秦大王沒盜走靈芝,那靈芝就一定還在耶律觀音手裡。耶律觀音為何不拿出來?

  秦大王見他猶豫,怒道:「金兀朮,我數三聲,你再不交出靈芝,我就將你兒子殺了……」

  金兀朮急忙一揮手:「秦大王,你且慢衝動。靈芝現不在本太子手裡,你殺我孩兒也無用……」

  「靈芝在哪裡?」

  「這……秦大王,你且放了我孩兒,我會把靈芝給你。」

  秦大王冷笑一聲:「誰信你這狗賊?」

  金兀朮忽然上前一步,又追問一句:「真是花溶需要?」

  這時,暗處一個年輕人忽然衝出來,跪下去,連聲說:「四太子,您救救小哥兒吧,她受了重傷,沒有靈芝,很快就要死……」

  金兀朮見是扎合,對秦大王的話已經信了幾分,卻大怒:「扎合,你這奸細,竟敢幫著南蠻擄掠我孩兒?」

  「不敢,小人不敢……小人擔憂小哥兒生死,只想求四太子……」

  秦大王一腳將扎合踢開,恨這女真兵愚蠢,這個時候,幹麼出來暴露身份?豈不是自尋死?他轉向金兀朮:「兀朮金狗,快拿靈芝是正事……」

  金兀朮卻只看著扎合:「她是怎麼受傷的?走的時候不是好好的麼?」

  「她是被大太子的追兵打傷的,已經傷及五臟六腑,再也活不下去了……」扎合一路追問馬蘇等,馬蘇對這事也不十分清楚,秦大王一直緘口不言,所以,馬蘇就隨口說是金軍打傷的。扎合單純,逃亡的夜晚,他的確親眼見到「小哥兒」受傷,就自然認定是大太子的追兵打傷的。

  「四太子,求您把靈芝給小哥兒吧,否則,她就活不下去了……」

  金兀朮心裡一沉,半晌沒有做聲。他這些日子,一直痛恨花溶,痛恨她「煮茶斷義」,以為正是如此,才狠心害自己。此刻,方明白,是自己錯怪了她。

  他急忙問道:「那她現在哪裡?」

  扎合急忙看向秦大王,秦大王豹眼一睜,卻不回答,不耐說:「兀朮,你給還是不給?」

  金兀朮見他作勢又要舉起兒子,仿佛要狠狠摔下去,嚇得急忙說:「靈芝不在我府邸,你給我點時間……」

  秦大王怒道:「不在你府邸在哪裡?大家都知道是你那個凶婆娘管著……」

  金兀朮驚疑問:「你怎麼知道?」

  秦大王滿不在乎:「老子抓住一個巫醫,是你們的巫醫大人說的……」

  金人的巫醫,既治病,又跳大神,號稱萬事通,天地鬼神,事事精通,秦大王隨口說是巫醫,金兀朮一時倒也看不出他的破綻。

  「金兀朮,你趕緊回去叫你家裡那個母老虎,把靈芝乖乖地交出來,否則,老子就要揭穿她的醜事……」

  金兀朮立刻問:「她有什麼老底?」

  ……………………………………………………

  秦大王一瞪眼:「你自家的事情,問老子作甚?」

  金兀朮怒道:「你少裝神弄鬼地妖言惑眾。」

  秦大王哈哈一笑:「關老子鳥事,老子怎會理你!你這個蠢材,連老婆孩兒都看不好,你還以為自己很能幹?哈哈,什麼金國四太子?完全是金國頭號大綠龜……」

  金兀朮聽他一再出口侮辱,自己又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急忙喝問:「秦大王,你究竟要說甚麼?」

  秦大王哈哈大笑:「這樣的妙事,還是等四太子自家去發現,去尋找,才會有樂趣。旁人說了,有甚麼意思?」他前倨後恭,由「兀朮金狗」到四太子,神色很是得意,「四太子,你這金國,冬日寒冷,一定要多戴幾頂厚厚的帽子……」

  耶律觀音的產期,大概就在年底,秦大王心想,總得讓金兀朮這囂張狗賊幫人家多養幾年便宜兒子,否則,豈不是便宜了他?何況,彼此是男人,心照不宣,如金兀朮這樣的梟雄,越晚知道會越是鬱悶,現在告訴他,那可真是對他太厚道了。

  自己哪有那麼好心?他對金兀朮十分痛恨,一心要在最好的時機捉弄他,是以立刻緘口不語。

  金兀朮聽他提起「帽子」,心裡一動,大喝一聲:「秦大王,那日是你作弄本太子?」

  秦大王哈哈大笑:「四太子,那天那頂綠帽子還適合你吧?老子看你戴著挺合適的,正好遮遮太陽……」

  金兀朮勃然大怒,情知他一再出手戲弄,想必是知道什麼秘密,上前一步,怒聲說:「秦大王,你幹麼裝神弄鬼?有什麼話你就明說……」

  秦大王滿不在乎地後退一步:「你家的事,干老子什麼事?老子有什麼義務給你說?你愛給秦檜戴綠帽,自然也有人給你戴綠帽,哈哈哈……」

  他口口聲聲綠帽子,金兀朮又完全不得要領。

  秦大王見他生氣,更是樂不可支,忽說:四太子,你若跪下去,叫老子三聲親爺爺,老子一同情你,說不定馬上就會告訴你……」

  金兀朮再也按捺不住,推了方天畫戟就向他劈頭蓋臉打去。

  秦大王早有防備,立刻躲閃開去,舉了陸文龍:「金兀朮,你再敢動手,就是你親自殺自家兒子,跟老子無關……」

  陸文龍又嚇得哇哇大哭起來,一個勁地喊:「阿爹,阿爹……」

  金兀朮真是束手無策,只得恨恨地收了畫戟,直呼:「兒子莫怕,兒子莫怕……」他也忍不住對秦大王破口大罵,「你這無恥強盜,只曉得欺負婦孺,真是卑鄙小人,勝之不武……」

  「哈哈哈,得看是對什麼人,對待江湖豪傑,本大王自然按照江湖豪傑的禮儀,可是,對待你這隻綠頭烏龜嘛,嘿嘿嘿,老子就只好如此了……」

  秦大王抱了小孩兒一打馬:「兀朮狗賊,明日此時,你再不帶來靈芝,老子真要殺了你兒子……」

  他一隻手舉起陸文龍,雙腿一夾馬,馬立刻飛奔起來。

  金兀朮握著手裡的弓箭,要射,可是,兒子卻被秦大王舉在身後,哭鬧不休,一個勁地喊:「阿爹,阿爹……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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