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靈芝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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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輕輕靠在他懷裡,這一刻,心裡是滿足的,可又無比遺憾。如果此時自己是個完整的女人,能夠跟鵬舉琴瑟和諧,生兒育女,那又會是怎樣的一種快樂幸福?只是,這樣的幸福,自己一輩子也得不到,被徹底剝奪了。

  她心裡悲苦,卻不將這樣的情緒表露出來,只想,自己時日無多,不妨得歡樂時且歡樂,一味沉浸在痛苦裡,又有什麼意義?

  岳鵬舉勤奮,除了讀書習字,甚至買了鋤頭等農具,在屋子旁邊開墾了一片土地,種植一些易於成活的野菜。

  每當他勞作時,就放一張大熊皮在地邊的大樹下,讓花溶坐在上面,或坐或臥,陪他說話。夫妻二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漸漸地,不僅花溶身子大有好轉,就連岳鵬舉面色也勝過往日,二人方知,如此平淡的生活,於身心才真是大有裨益。

  這一日傍晚,岳鵬舉正在為一方長勢茂盛的野蔥除草,只見張弦快步而來。岳鵬舉收了鋤頭,見張弦面色甚是不好,就上前,隨意挨著妻子在熊皮上坐下,問他:「張弦,又有何事?」

  張弦長嘆一聲:「唉,真是想不到,秦檜被任命為禮部尚書了……」

  花溶張大嘴巴,很是不可思議,一時,不明白「秦檜」是誰人。

  張弦知她驚愕,又說:「就是前大宋狀元秦檜,從金國回來,被陛下任為禮部尚書了……」

  花溶反問一句:「怎麼會?」

  「是鄂龍鎮的商旅帶來的消息,說這是大宋京城最火爆的一件事情,已經任命快兩個月了。他們一個個都稱讚秦檜有『蘇武』的氣節,說現在大宋舉國上下,都對他交口稱讚,而陛下也對他頗為信賴。」

  岳鵬舉也很是驚愕,一時無法言語。

  花溶忽然坐起來:「秦檜這對無恥夫妻,都是四太子的奸細,此次回大宋,一定是奸細,要敗壞我大宋江山。」

  張弦和岳鵬舉均是同樣想法,花溶立刻說:「不行,我們得想法告知官家,揭露秦檜的身份,否則,這大宋,必要再次亡在他手裡。」

  岳鵬舉不如妻子衝動,慢慢說:「此事需細細斟酌。」

  花溶急道:「秦檜做了禮部尚書,豈不是天大的笑話?我昔日曾在官家面前提起過秦檜可疑,官家怎麼一點也不提防他?」

  岳鵬舉熟讀史書,又在軍隊歷練已久,既跟過宗澤老將軍這樣的英雄磊落君子,又當過杜充這種無良將領的下屬,對於政治的認識自然比花溶深刻得多。秦檜既然一回去就深得皇帝信任,必然是編造了合情合理的藉口,做了充分的準備。單憑隻言片語,要想改變皇帝的看法,那是不可能的。更何況,當今天子,並非什麼大聖之君,否則,也不會重用汪伯顏、黃潛善之流了。

  他沉思一下,便說:「如今金國內政紛紜,內訌不止,一時並無力大舉攻宋,想必秦檜回去,必是大力議和……」

  花溶立刻明白他的言下之意,她親歷當今皇帝求和之心切,原本指望他看了自己的奏摺,得知母親妻子的非人遭遇,會堅定主戰的決心,但轉念,說不定,更傾向「議和」?君王心思,誰又能摸透?若是秦檜以「議和」討好皇帝,二人一拍即合,當今朝廷缺的正是這麼一個熟知金國內情又主和的權臣,如此,秦檜得到重用,便不稀奇了。

  她越想越是心驚,轉眼看鵬舉,但見他也愁眉深鎖。花溶便說:「也罷,無論如何,我得修書一封,將自己在金國見到的秦檜夫妻的底細告知官家,至於聽不聽,那就是他的事了。」

  岳鵬舉知妻子性子,也不違逆她,便拿了紙筆,說:「你身子不好,口述,我替你寫。」

  花溶搖搖頭:「鵬舉,還是我來,是我出使金國,並非你出使金國,若你執筆,官家此人,唉……只怕他終是不信……」

  岳鵬舉無法,只得任她慢慢書寫。

  信的內容是夫妻二人擬好的,完全是開門見山,信上寫道:

  「花溶聞聽秦檜從金歸來,諫議與虜人通好,如今便成我大宋禮部尚書。花溶出使金國,曾親見四太子設宴,當時,秦檜為他的參謀軍事,他妻王氏與四太子有染,時常出入其中,辮髮左衽,對虜人極盡獻媚之能事。他二人這次回來,肯定是得四太子授意,為四太子奸細,要壞我大宋江山。官家要查清真偽並不困難,只要將秦檜夫妻下到大理寺監獄審查,就可知道。」

  信並不長,寫好了,岳鵬舉替她封好,然後交給張弦。

  張弦對此抱著很大期望,他隨花溶出使金國,深知秦檜夫妻的齷齪,只想,若是皇帝能相信花溶勝過秦檜,那就好了。

  夫妻二人目送張弦離開,花溶才嘆息一聲:「但叫天意保佑,不要讓秦檜壞了我大宋江山。」

  岳鵬舉只是抱著妻子的肩膀,他對趙德基,已經很久不如妻子這麼懷著期望和信心了。既然秦檜已經任職,單憑三言兩語,要讓他退下,又談何容易?

  他見妻子依舊愁眉不展,暗嘆一聲,自己夫妻躲在這裡,原是不問世事,只管休養,可是,天下又哪裡有真正的淨土?終究是瑣碎纏身。

  他笑道:「我給你畫一幅像,可好?」

  花溶知他為逗自己開心,也嘆一聲:「也罷,天下事,誰管得了那麼多。鵬舉,你快畫,我看你的畫藝有沒有進步……」

  「呵呵,大有進步啦!不信,十七姐,你就等著瞧。」

  卻說秦大王等打探得靈芝已經到了四太子府,他性急如火,哪裡還耐得住,當下就要硬闖四太子府。

  馬蘇等人這些日子見他一天天愁眉不展,呆的時間越長,越是暴躁,雖一再好言相勸,也無濟於事。

  這日,秦大王又要硬闖,馬蘇忙說:「小人已和四太子府的管家結識,相信不過三五日,便能有合適的機會……」

  「媽的,這次三五日,那次三五日……此來上京,路途加上耽誤,不知多少個三五日過去了;加上回去的路程,誰知道丫頭能不能熬過那麼久?」而且,他有個私心,一定要趕在八月初五之前回去,也算是替丫頭過一個生日,了卻自己一樁心愿,眼看只剩下不足二十天時間,如果再耽誤下去,再是快馬加鞭,也趕不回去。

  「夫人這一年半載,生命還暫時無虞,拿靈芝,原是為了徹底根治。如果我們肆意硬闖,功虧一簣,豈不是枉來一趟?」

  秦大王見他說得有理,啐一口,他講理從來講不過馬蘇,無法,只得恨恨說:「也罷,老子就再等兩天,不行的話,就闖進去先殺了鳥金兀朮。救人如救火,再也等不得了……」

  這一夜,秦大王耐著性子早早躺下。迷夢裡,全是自己和丫頭成親那一晚,洞房花燭夜的春光旖旎。那一夜,他不知怎麼懂得溫柔,放輕了力道,也是他第一次發現懷裡的女人不曾冰冷如木炭一般。那種**的滋味,是以一直留在記憶里,刻骨銘心,縱然換了許多女人,也再無這種********的溫存繾倦感覺。那是他生平第一次領略到「兩情相悅」之妙,也因為如此,念念不忘。尋找這麼多年,他時常夢見這個場景,每每春夢醒來,總是更加熱切和充滿希望——馬上就能找到自己老婆,帶回去,好好溫存撫慰。可是,自花溶受傷後,他就再也不曾做過這種春夢,今晚一躺下,整夜便是這樣的綺夢,早上醒來,只覺得渾身酸軟,悲傷迷心,方知,所有一切,都已經過去了!

  那是真的徹底過去了!

  那個女人,再也不會屬於自己了。

  因為如此,越是春夢旖旎,越是刻骨相思,被慾念所糾纏,完全得不到釋放,只痛苦得雙目赤紅,像要著火自行燃燒起來一般。

  「丫頭,丫頭!」

  他狠狠地握住拳頭,提了大刀就衝出去,剛到門口,只見馬蘇匆匆而來:「大王,小人已經打探到了消息,靈芝的確到了四太子府,由他的娘子保管著。」

  「是那啥耶律觀音?」

  「應該是,她現在太子府聲勢最盛。我們已經打聽到了她的院落,這是四太子府的地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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