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難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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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茂德公主見她應允,大是高興,親熱地挽起她的手:「****囚奴生涯,得開心時且開心,草原風光迥異,我們可出去看看。」

  花溶隨她出去,可是,此時,河邊已非剛才景色。

  原來,女真將士已經牽著大量的馬、驢、駱駝等坐騎來到河岸飲水放牧,河邊人聲和牲口的各種哞哞的叫聲交織在一起,遠途散落大量的馬糞、牛糞。

  此時,方是正午,太陽火辣辣地照在頭頂。牲口只是飲水,而女真的士兵們懼熱,一個個脫了衣服,就裸身下水洗澡。

  而女真和契丹的女子顯然不以為意,依舊在河邊嘻嘻哈哈的,甚至許多女子也脫了衣服,一起下河洗澡。

  耶律觀音也在列,她此時已經脫了衣服,她身材修長,十分豐滿,看起來健美而性感,河裡的男子都嘻嘻哈哈地和她笑鬧,對她十分殷勤。甚至一些入鄉隨俗的宋女也脫了衣服,大大方方地在水裡和男子嬉戲。

  花溶甚是感到驚異,只聽茂德公主說:「我去年六月隨二太子去避暑,方知大金禮俗與中原迥異,男女君臣一同在河中沐浴,都無顧忌。民間如此,宮廷如此,就連狼主的寵妃也是這樣,大家不以為意。」

  原來如此。

  此時放眼看去,只見河裡全是白花花的人體,男男女女,互相嬉戲擾攘。

  有幾名跟茂德交好的女真女子和宋女在大聲喊她一起去洗澡,茂德問:「你要不要去?」

  花溶搖搖頭。花溶雖然並不大驚小怪,但終究是中原之人,只好轉身,回到帳篷邊坐下。

  這次的會議,直到半下午才散會開始吃午飯。

  各位太子出來,均面紅耳赤,滿臉怒意。

  金兀朮回到自己的帳篷里,見花溶坐在裡面看帳篷上的一卷女真的畫卷,女真人不善作畫,不知是誰信手塗鴉的水牛,倒也生動活潑。

  他手裡拿著一朵金蓮花,見她神態專注,悄然走到她門口,伸手,將蓮花插在她的髮髻上。

  花溶一驚,下意識地將頭上金蓮花取下來,怒道:「你做什麼?」

  「今天討論的議題是放不放昏德公……」

  「啊?決議如何?」

  「狼主的使者和我二哥都主張放。」

  「那你呢?」

  「我沒發言。今天我不想說話。」

  花溶尋思著他話里的真心假意,他卻拉了花溶:「我帶你去看草原風光,悶在這裡面好熱。」

  花溶拍開他的手,正色道:「金兀朮,男女授受不親,請自重。」

  金兀朮怒道:「滾你的什麼狗屁禮儀,這是大金,不是大宋!」

  話雖如此,終究還是不好再去拉她,率先走在前面。走幾步,見她跟著自己,又開心起來。

  在帳篷外的一大塊空地上,早已築起了一塊臨時的球場。宗望嗜好擊球,率了一眾親兵馳擊球場。金兀朮卻對擊球沒有太大興趣,瞄準了河邊的各種野物,興致勃勃說:「花溶,待我晚上給你燒烤野鴨。」

  花溶不置可否,四處尋找宇文虛中的身影。

  金兀朮見她如此,笑道:「花溶,你找宇文虛中?他在大太子帳篷里,你見不到的。不過,我可以告訴你,他還沒有變節,正在遊說大太子放還昏德公。不過,我告訴你一個秘密:新狼主曾經看過宇文虛中的詩詞,對他很欣賞,也許會留下他做個侍讀之類的……」

  花溶一驚,這二種勢力的角逐,何時才能結束?

  金兀朮見她發呆,也不再刺激她,提著獵物,又摘幾朵花:「金蓮花烤野鴨,保證你喜歡……」

  花溶無言以對,走到前面,看著河裡一種奇怪的野花。

  宗望率人打了一個多時辰的球,累得滿頭大汗,興致勃勃地跑過來,大聲說:「四弟,好熱……」

  金兀朮看看頭頂的太陽,笑道:「今天太陽大,是太熱了……」

  宗望見花溶坐在對面的草地上看著遠方,又回頭看看金兀朮受傷的臉,見他一臉笑容,就低聲說:「四弟,這次苦肉計都出來了,能搞定了不?」

  金兀朮神秘一笑,並不回答。

  「四弟,如果這次都還要把人弄丟,你就不算個男人了……」他悄然一眨眼,「其實,對女人並不需要花費那麼多心思,就像茂德公主,摟著上床,連哄帶騙,女人自然就安分了。而且,女人能寵不能摜,否則成了母老虎,你這一輩子都別想有好日子過……」

  「哈哈,二哥說得是。」

  宗望邊說邊脫光衣服,兩名親兵走過來,按照他的習慣,從河裡打了兩桶涼水上來就往他身上從頭到腳澆灌。

  他大聲笑:「哈哈哈,好舒服,四弟,你要不要來試試?」

  「我等一下再洗。」

  花溶在一邊坐著,這時回頭,只見宗望如此往頭上澆水,覺得奇怪,卻又不好再看他的「**」,又轉頭看前面。

  金兀朮正好瞄到她這一眼,心裡暗笑,提著手裡的野鴨子揚一揚:「二哥,今晚烤野鴨,你最喜歡的。」

  「好。」

  宗望這時已經洗了澡,覺得奇渴,就又拿了一大瓢涼水喝起來。這些水,都是親兵從河岸的柳蔭深處打來的,十分冰涼,喝下去,頗為涼爽。

  他喝得高興,一連喝了兩大瓢。扔下瓢:「四弟,我先回去歇歇。」

  「好,晚上我叫你吃烤鴨。」

  宗望一走,金兀朮也覺得炎熱,令人從柳蔭處打了兩桶那種涼水來,正要衝刷,卻見花溶從對面走來。

  「花溶,我要洗澡,你洗不洗?」

  花溶見他血跡乾涸的臉,又看看他滿頭的大汗和頭頂的太陽,皺眉說:「你們這樣洗澡,會生病的?」

  「啊?我們都這樣的。」

  逐日奔波,大量運動後,卻一頭冰涼的水灌下去,難道不會生病麼?女真人都這樣?

  她看看金兀朮的傷痕,還是說:「你受傷了,用涼水洗澡,會發燒的。」

  金兀朮喜道:「原來你是怕我生病?哈哈哈,你叫我不洗,我就不洗……」

  花溶沒有理他,在旁邊坐下,隨手拿了一朵金蓮花,看遠處的景色。

  卻說宗望回到自己的帳篷躺下,不到半個時辰,就覺得渾身不對勁,發起燒來。

  女真人並無醫治的習慣,一生病,一般都是祈求巫師,念叨咒語,殺豬狗鑲災,或者是將病人用車拖到深山老林里避邪。

  可是,這次並非出征,隊伍里並未帶有巫師,加上他一時發熱,眾人也不以為意。就連茂德公主也沒在意,還和他的正妻唐氏一起在河邊洗澡嬉戲採花。

  到傍晚,金兀朮烤好了野鴨,吩咐武乞邁去請二太子,這時,花溶已經坐在他對面的石頭上,看鴨子架在火上,塗抹了一層油鹽,油茲滋地滴到火上,發出噼啪的聲音。

  「花溶,這個東西很好吃,保證你會喜歡……」

  「是麼。」

  金兀朮忽然想起她不吃肥豬肉盤子,恨恨地:「你真是難以伺候!」

  「我又沒請你伺候我。」

  金兀朮還沒回答,只見武乞邁匆匆而來,面色驚惶:「四太子,二太子不行了……」

  金兀朮驀然站起身:「你說什麼?」

  「二太子病危……」

  金兀朮丟下手中的烤鴨就跑到對面的帳篷,花溶站在一邊,先前看宗望打球後那種拼命澆涼水、喝涼水的舉動,就知道有問題,但沒想道竟會如此嚴重。

  金兀朮奔進帳篷,只見茂德等人跪在宗望床榻前,嘶聲大哭。

  「二哥……」

  他搶上一步,一摸宗望鼻息,才發現宗望竟然已經氣絕身亡。

  帳篷內外,哭聲一片。宗望的80多名妻妾,跪成黑壓壓的一片。

  所有人等都感到驚訝,就連宗翰也十分驚訝,鐵青著臉,在帳篷外走了一圈,又回到自己的帳篷。他雖然對宗望也說不上親近,但金國的派系鬥爭,都靠了宗望居中調停,實在是必不可少的一人,如今一死,他立刻意識到,自己應該另做打算了。

  在河的對岸,越來越深的夜色下,三人坐在新草和一人多高的野花莖稈里,呼吸著草原上初夏的香氣。

  當然,他們並非為著欣賞草原風光而來。

  遠遠地,他們見到對面生起一堆火,不一會兒,火光里傳來一陣馬的慘嘶聲。

  馬蘇立刻低聲說:「大王,這是金國有人死了。在金國,有上等貴族死了,就會將馬羊等投入火里燒死作為祭祀。聽馬慘叫的聲音,死的一定是太子級別的人……」

  「莫非是金兀朮這廝死了?」

  秦大王此時已經站起身,看著河對岸一大片的帳篷。金人如此聲勢浩大的圍獵,要打聽到,是非常容易的。甚至剛到的時候,他隱約看見一個女子,獨自坐在一邊,遠離眾人的狂歡。下意識地,這個一定是丫頭!

  該死的丫頭,跑到金人的帳篷里來做什麼?

  落在金人的手裡,會有什麼好下場?

  「大王,我們已經查到這次和談,馬上就會放回一批宋俘,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

  「還是按照原計劃行事。如果死的真是金兀朮,就更好了。」

  他恨恨地折斷一支野花:「死丫頭,放著自由自在的日子不過,要來這裡落入金兀朮的魔掌,真是死了活該。還以為趙德基信任你,趙德基這是害你。只怕老子不殺你們,你和岳鵬舉這對蠢蛋,遲早也要死在趙德基和金兀朮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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