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金兵議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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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溶忽道:「許大人,我想我們應該暫時留下,城破之日,如果能尋找機會救下韋娘娘和王妃母子,也不算晚……」

  許才之肅然道:「多謝姑娘提醒,我差點忘了。行,我們分頭行事,我這幾天四處打探一下情況,若有消息,還是老地方會面。」

  「好的。」

  三人商議後,就分頭行事。

  此時天色已晚,城門禁閉,一隊隊的士兵巡邏,城內外,眾人無不人心惶惶,因為,就在昨天,金兵已經駐紮到了城外十里遠。周圍村莊早已被洗劫一空,所有民間藝人、工匠、稍有顏色的婦女,已經被集中關押在劉家寺,準備等攻下開封,一批一批押送回金國首都上京。

  花溶姐弟二人一路回道觀,金兵攻城,這六甲法到底什麼時候派上用場?正出西北角,忽見一頂轎子往北而去。

  轎子有十幾人護送,轎子前端鳳冠霞帔,左右扶手各自墜了兩顆明珠,顯然是金枝玉葉,二人都很奇怪,這個時候,怎麼會有這樣的轎子出現在這裡?

  二人尾隨幾步,只聽得裡面傳來嚶嚶嗡嗡的哭泣聲,廝打聲,看樣子,這女子竟然是被搶來的。

  繼續往前,二人更是大驚失色,這轎子竟然是往金營而去。

  越近金兵大營,裡面的女子哭打得越是厲害,終於,轎子幾乎被顛下來,轎夫落腳,一人搶上前,厲聲喝道:「不要哭鬧了,否則蓋天大王會不高興……」

  女子哭鬧得更猛:「父王怎麼能這樣?他召我進宮赴宴,為什么半路上會把我送給金人?」

  「公主,只怪你傾城傾國貌,蓋天大王指名要你侍寢,皇上也不敢不給。現在,大半江山都在人家手下了,獻出你,如果能夠議和,你也算為大宋臣民做了件大好事……」

  「我已經嫁人了,還有我的孩子……」

  「蓋天大王也不嫌棄你,你好好做他的側妃,服侍得他高興了,看能不能對我們大宋手下留情,難道你想你的父王被抓去金國?」

  「……」

  女子的哭鬧又被塞回轎里,前面金兵大營打開,眾人護送著這大宋的美貌公主進了軍營……

  岳鵬舉搶身就要上前,花溶緊緊拉住了他。在這種情況下,個人,無法阻止皇室金枝玉葉被蹂躪的命運——這是她的天帝父親親手奉上的!

  二人慢慢地從暗地裡出來,花溶緊緊握住岳鵬舉的手,只覺得渾身冰涼,國破家亡,美女抵債,狗皇帝對自己的親生女兒尚且如此,又指望他如何挽救這個無恥墮落到極點的大宋?

  個人的命運,女子的命運,在這樣的戰亂面前,已經變成了一粒微塵。

  二人走出幾里許,只見前面一股煙塵,二人來不及閃避,只見三騎快馬飛馳而來,為首的人,書生打扮,甚是風流倜儻。他眼尖,忽然勒馬,他身後的兩騎快馬立刻沖了過去。兩名侍衛回頭等他,他卻一揮手:「你們先走。」

  侍衛奉命離開,他在馬上笑得十分得意:「二位,久違了……」

  花溶氣得幾乎要吐出血來,這個人,竟然是曾被岳鵬舉抓獲的金兀朮,現在,他居然等閒出來,飛馳金兵大營。

  他手裡居然還拿一把扇子,學了南朝的文人附庸風雅,這麼冷的天,他不知道拿扇子是很可笑的事情?

  「姑娘,我早就說了,貴國君臣是不會為難我的。實不相瞞,是你們的道君皇帝親自下令恭送我離開的。我大哥動怒了,據說,還送了一名大宋公主去給他賠罪,不知道現在送到了沒有,呵呵……」

  花溶舉箭就要向他打去:「無恥金狗!」

  「姑娘,我勸你不要逞匹夫之勇,這裡靠近金軍大營,本王子喝一聲,千軍萬馬就會將你們剁成肉醬……」

  花溶生生收手:「你那麼厲害,還不是我弟弟手下敗將,小人……」

  金兀朮來了興趣,盯著一邊護住花溶的岳鵬舉:「哦,他是你弟弟?你們也看到宋國的現狀,君昏臣諂,上下奴顏婢膝,只顧著投降。像你弟弟這麼本事的人也得不到重用,何不投靠我大金國?」他盯著岳鵬舉,「像你這樣的人才,本王子一定保舉你平步青雲……」

  岳鵬舉平靜地笑一聲:「宋國也不會一直都這樣的。金兀朮,你等著,有一天,我一定直搗黃龍,看你們還能猖獗多久。」

  這年輕人語態鎮定,波瀾不驚,完全不是他這種年齡該有的穩如泰山的感覺。金兀朮很是意外,沉吟一下沒有說話。

  花溶拉了岳鵬舉就走:「跟你這種小人多說一句話,我都心煩。」

  金兀朮的聲音遠遠地從後面傳來:「姑娘,你還沒告訴我芳名呢。」

  兩人沒有搭理他,遠遠地走了。

  當天夜裡,金兵攻城,郭真人的「六甲法」一上陣就被金兵打得落花流水。待皇帝急喚郭真人時,守城將軍報知,他已經從西城門炸開一角,桃之夭夭了。

  西城失守,金兵潮水一般地湧進來,諾大的開封城經歷了前所未有的洗劫,婦女,工匠,字畫……幾乎被洗劫一空,幸好有開封市民展開激烈巷戰,阻擋了金兵的肆虐。

  激戰三天,金兵死傷慘重,見一時攻不破,就暫時後退到大營,皇帝和他的大臣們得以喘息一口氣,立刻開始議和行動。

  議和條件是金軍開的。

  要大宋支付賠款,1000萬匹絹、100萬錠金,1000萬錠銀。

  如此龐大的條件一開出,宋國君臣哪裡有能力支付?被連年的災害和生辰綱早已折磨得山窮水盡的王朝,氣數已盡。

  再說秦大王,到京城尋妻不著,幾次要追上,幾次又失去了蹤影,恰好又遇到這場災難,好不容易才和兄弟們喬裝逃出城外,再無旅店寄居,每天晝伏夜出,像地老鼠一般,不但要躲避金軍,又要躲避外出搜刮民脂民膏抵債的宋軍,真是苦不堪言。

  這天清晨,秦大王又要外出,李興忍不住道:「大王,這次見了夫人,無論如何,立刻把她帶走吧……」

  他眼睛一瞪:「老子曉得!」

  腸子都悔清了,早曉得是這個局面,在半路就截走了花溶,也不用費這麼大勁了,媽的,女人就是縱容不得,一縱容,就要出大事。

  他心裡更慌亂的是現在金軍見女人就搶,花溶又徹底失去了蹤跡,要是遇到了金兵可怎麼辦?岳鵬舉這小兔崽子能保護得了她?

  遠遠地,傳來一陣哭喊聲,是一隊金兵在城外掠了一群婦女來,他聽得更是心驚膽戰,立刻道:「我們得趕緊去找……」

  「大王,也許夫人已經逃走了,現在局勢這麼混亂,她怎麼可能還留在裡面?」

  「你們沒看到?金兵這麼猖獗,她怎麼能逃走?」

  「岳鵬舉跟她在一起的……」

  「噓,小聲點,有人來了……」

  只見那隊金軍,一個個鮮衣怒馬,壓著一群花枝招展的女子,李興壓低了聲音:「他們抓了城裡的妓女……」

  秦大王一看,果然有個依稀面熟,仿佛還曾陪自己喝過酒。

  「媽的,鳥金軍如此猖獗,我們何不****一票?」

  「大王不可,這裡臨近軍營,我們寡不敵眾……」

  「鳥的,怕他作甚?」

  「要是惹上他們無法脫身,就救不了夫人了。」

  秦大王立刻噤聲,只恨得跺腳:「鳥金人,怎能如此猖獗?」心裡更是慌亂,要是花溶落在他們手裡,可就萬萬生不如死了。

  議和的第二天,花溶和岳鵬舉寄居的道觀衝進來一隊宋軍,大肆洗劫,說是要將所有值錢的東西收集起來,充當給金人的賠款。

  沒有來得及隨郭真人逃走的道士遭遇了生平的第一場大難,六甲法的失利,金人的虎視眈……這些衝上來的宋兵其殘暴程度絲毫不輸給金軍,見人就殺,見財物就搶。

  花溶原以為這裡多少算得安全之地,沒想到先成了一片人間地獄,慌忙中,岳鵬舉拉了她就跑。

  一直跑出七八里地,放眼望去,竟然一路的兵荒馬亂。花溶氣喘吁吁道:「許大人,我們先去找許大人吧……」

  金軍一攻城,就和許才之失去了聯繫。而現在的皇宮更是被金軍嚴密監管,根本無人能逃,要救出九王爺的家眷,簡直難如登天。

  前面是一條滿是塵土的大道,一隊快馬肆無忌憚地衝過來,二人和著混亂的百姓閃在一邊,只見衝撞的士兵,手裡拿著無數罈罈罐罐、雞鴨鵝兔,推搡婦女……

  路邊的百姓不停驚恐大罵:「你們這些狗賊,跟金狗一樣壞……」

  士兵一鞭揮下:「這是給朝廷的貢賦……」

  旁邊一個清秀少年躲閃不及,岳鵬舉伸手一拉,他驚魂未定地站住,立刻道:「多謝多謝……」

  還沒站穩,那個官兵眼尖,見他脖子上戴著一個項圈,立刻就伸手來抓。

  岳鵬舉接下了他這一招,喝道:「快跑。」

  少年仿佛嚇呆了,花溶多看一眼,見他頭髮散亂,一雙玉手交錯,非常恐慌的樣子,立刻發現,這個少年是個「她」。如此亂世,女人改裝也是非常尋常的。

  又是幾名亂軍襲來,花溶拉了她的手就走,她突然被一陌生「男子」拉住手,很是驚訝,紅了臉正要說話,花溶壓低了聲音:「別怕……」

  她拉著那雙柔滑的手,又聽得花溶聲音,明白也是女子,立刻跟了二人好不容易才跑到了一條稍微僻靜的巷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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