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姐姐要為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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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溶的靴子已經很陳舊了,她在軍營,深知朝廷軍費緊張,不願增加九王爺的負擔,從不胡亂動用一個錢作為私用,一直不曾換過靴子,軍旅里又沒有合適她的尺寸的軍用品,是以一直沒換。不想,岳鵬舉回來只看得一眼,就注意到了。

  她看看靴子,很是喜歡,再看玉釵,更是喜歡,又笑:「鵬舉,我在軍營里用不著的。」

  他低聲道:「我見好看,姐姐又一支釵都沒有,所以買給姐姐,姐姐不喜歡麼?」

  「喜歡,很喜歡。」她收下,放在懷裡,柔聲道,「以後不打仗了,姐姐戴給你看。」

  岳鵬舉歡喜得吹一聲口哨。

  姐弟兩人吃了飯,岳鵬舉見她的案几上放著許多紙箋、筆墨,拿起一幅字看看,花溶問他:「這些年在軍營,還讀書寫字不?」

  「讀的。」

  「寫給姐姐看看吧。」

  他點點頭,坐下,花溶在一邊給他研墨,只見他提筆就寫:

  經年塵土滿征衣,

  特特尋芳上翠微。

  好水好山看未足,

  馬蹄催趁明月歸。

  花溶這一看,詩情豪邁,筆法健勁,充滿了一種陽剛之氣,很是喜歡,連聲道:「鵬舉,你真行啊,已經比姐姐寫得好了。」

  他摸摸頭,很是不好意思,忽然從懷裡摸出一張紙,包得很好,疊開,花溶一看,發黃的紙上只有「岳鵬舉」三個字。

  正當年自己在海島上給他寫的他的名字。這許多年,他竟一直收藏著這樣的一張紙。

  「姐姐,還有你送我的《孫子兵法》我也一直帶著,好幾次戰役中,都給了我很大的啟發。」

  她笑起來,真沒想到,當初隨便送給他的閒書,竟然被他熟練運用,發揮了那麼大的作用。

  她提筆,凝神想了想:「姐姐再寫幾個字給你。」

  岳鵬舉很是欣喜,站在她身邊,靜靜地看她寫字。

  有人敲門,姐弟倆都沒聽見,門本來就是半開著的,九王爺輕輕推門進來,但見姐弟倆正聚精會神地伏案寫字,狀態甚是親密,隨身的許才之不禁輕輕咳嗽一聲。

  見是九王爺前來,花溶立刻放下筆,姐弟二人一起行禮:「見過九王爺。」

  九王爺微笑道:「鵬舉,沒和他們出去玩?」

  「小人很久沒有見到姐姐,現在有點空閒,跟姐姐切磋書法。」

  九王爺大笑:「好小子,讓我看看,你書法可要趕上你姐姐了?」

  岳鵬舉恭敬遞上,他細看一遍,有些吃驚地抬頭看看他,比對他的軍事才能更為吃驚,當年的小男孩,真的變成文武全才的有為青年了。

  他大悅,立刻道:「許才之,拿本王的全套筆墨紙硯,賜予岳鵬舉。」

  「是。小人稍後送來。」

  岳鵬舉趕緊謝恩。

  九王爺這時才坐下,看看這間簡陋的屋子,嘆一聲:「你們姐弟跟隨本王,鵬舉屢立戰功,花溶忠心護衛,本王卻一直不曾重賞你們,等戰事稍停,本王一定會給你們好好安排一下……」

  「王爺救命之恩,又托賴王爺,小女子才有棲身之地,一直感激不盡,怎敢要王爺賞賜?」

  「花溶,快別多禮,明日本王設宴,一是大家好好聚一下,二是為鵬舉踐行。」

  「謝王爺。」

  看看天色不早,九王爺告辭,岳鵬舉也一併去了。

  這些日子,花溶還從來沒有這麼熱鬧過,梳洗完畢,上床睡覺,卻翻來覆去,總是睡不著。好不容易合上眼睛,卻夢見秦大王,將自己如老鷹抓小雞一般地提起,拿了粗粗的繩子,要將自己剝光了綁在大樹上。她拼命掙扎踢打,一下醒來,才發現是一場噩夢,渾身早已冷汗淋漓……

  她翻身坐起來,披衣下床,走到窗邊看一地的月光,冷清而淡薄,好像預示著這是一個不祥的季節。

  自從見到李興後,那種隱憂就在心裡揮之不去,現在秦大王果然尋上門來,恐懼令人憤怒,她想,逃避是逃避不了的,也該和秦大王有個了斷了。

  「秦尚城,你今天不殺我,日後我必殺你復仇。」

  她想起自己立下的誓言,心下一橫,如果再見到秦大王,不是他死,就是自己亡,又怕他作甚?

  再說秦大王,這一路隨了岳鵬舉等人悄然進城。

  他自然不會去闖營,只在李興等訂好的客棧住下。他早前是軍人出身,深知軍人的陋習,這一次勝利歸來,將領們一定是****青樓,尋歡作樂。所以,暗地裡派遣了李興等人分成幾撥,出入各家青樓、妓館尋找岳鵬舉下落,準備從他身上著手。

  可是,第一夜,雖有許多軍官結伴上妓院,但眾人中卻沒有岳鵬舉。他並不死心,一味地守株待兔,岳鵬舉總會上來的。本朝文武官員都雅好逛青樓,沒道理岳鵬舉一個人不來。他一點也不焦慮,只要抓住了岳鵬舉,花溶自然就有下落了。

  兩名小丫頭伺候著他喝花酒,一名妓女款款進來,接了大錠的金子,媚笑著倒一杯酒端到他唇邊:「大爺,您喝……」

  想到即將要見到花溶,他只覺得渾身欲血沸騰,對這妖嬈的女郎一點也提不起興趣,大笑道:「出去出去,你太醜了……」

  這妓女雖然不是妓院花魁,但也頗有幾分姿色,從未聽人說自己丑,以為他喝醉了:「大爺,你醉了……」

  「哈哈,老子清醒得很,去去去,老子的老婆比你美一萬倍。」

  妓女扭了身子:「你老婆那麼美,你還上青樓?」

  女人最恨別人說自己貌不如人,她很是惱怒,轉身就出去,邊走邊暗罵,這個男人可真是賤得可以,到妓院說自己老婆美,真是天下第一賤男。

  秦大王也不去管她,一口喝乾了杯里的酒,自言自語道:「丫頭,真是想死我了,要是抓住你,再也不會讓你跑掉了……」

  門口傳來敲門聲,他喊一聲「進來」,只見李興等人匆匆進來,面帶喜色:「大王,有最新消息了。夫人真是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他大喜,立刻就站起來:「在哪裡?」

  「小人買通了相州大營的一名侍衛,他說,前些日子,有一個女子投奔九王爺,這個女子正是岳鵬舉的姐姐,名字就叫花溶。據說,她箭法精妙,現在是九王爺的侍衛之一……」

  「媽的,丫頭怎麼會箭法精妙?」這一疑問尚未解決,更讓他勃然大怒的是:「丫頭怎麼可以成為那個鳥王爺的侍衛?他也配?」

  「大王,如果夫人成了九王爺的侍衛,那可不好辦……」

  「什麼叫不好辦?那個鳥人需要娘們保護?什麼東西?待老子把他剁成肉泥,反正金軍已經一路南下,他趙家天下也保不住了。李興,你們即刻做好準備,莫說是相州大營,即便皇宮內廷,老子也要殺進去帶走我老婆。」

  「遵命。」

  秦大王花酒也無心喝了,立刻和李興等人回到客棧,連夜精心部署。

  「李興,你能不能把那名侍衛約出來?」

  「能。」

  「好。安排一下,如果他能想法讓花溶離開大營,我們就有辦法帶走她了。實在不濟,再想法強攻,老子就不信,那個屢戰屢敗的宋軍還能成什麼龍潭虎穴。大家行動務必小心,不能打草驚蛇。」

  「是。」

  第二天,岳鵬舉又早早去街上轉悠,李興等人既然已經在相州出現,秦大王沒道理不在。但這些海盜晝伏夜出,晚上盡情尋歡,白日都隱匿不見,要找到也實非易事。

  到得中午,仍舊無甚線索。他口渴,正要去買一杯茶喝,只見許才之從對面走來,滿面笑容:「鵬舉,可巧,快晌午了,一起吃午飯。」

  岳鵬舉也不推辭,兩人來了一家飯館。

  許才之要了一個雅間坐下,小二將菜上來,擺了一桌子,又溫一壺酒,許才之擺擺手,小二識趣地關上門出去了。

  酒過三巡,許才之才道:「鵬舉,有件事情和你商量一下。」

  「許大人請講。」

  「你姐姐才貌雙全,九王爺有意納為側妃,她這一輩子也有了依靠,終身無憂,可以富貴榮華過一輩子……」

  岳鵬舉的心裡瞬間翻江倒海,酒喝下去仿佛是苦的,九王爺打的什麼主意?幹嘛要姐姐做側妃?難怪姐姐這兩天老是憂心忡忡。

  他放下酒杯,面不改色:「多謝九王爺和許大人厚愛。但我姐姐非一般女子,性子倔強,很有主見,這事,還得她自己拿主意。」

  「對,花小姐的確與眾不同。歷來美女愛英雄,王爺是她的救命恩人,她以身相許也不為過。但就怕她有心結,怕自己曾落入海盜之手配不上王爺,你可以轉告她,王爺一點也不嫌棄她的身世。雖是側妃,但正室王妃和另外兩位娘娘,都是溫和之人,很能容人。王爺很喜歡她,自會多寵著一點,她日後若生下男孩,母憑子貴,富貴自然不可限量……」

  岳鵬舉越聽越不是滋味,但覺心中壓著一團火,仿佛要蹦出胸膛,這許才之,口口聲聲要姐姐嫁給九王爺做妾,姐姐真的會願意?

  他再也坐不下去了,找了個藉口,匆匆辭別許才之往回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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