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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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秦檜得意於自己的毒計奏效時,心情也好了幾分。傷勢也不那麼嚴重了。他正籌劃著名復出,找個藉口,結算是抱病,也不能長期離開朝堂。這時,卻等來趙德基的命令:趙德基賞賜他一些藥材,准他一年假期,在家休養。

  這可真是個晴天霹靂,官員的父母死亡,可以守喪三年,但是,一般都只是個藉口,兩三個月就復出了。何況秦檜不過生病而已,一位高官,一離開便是一年,以後,還怎麼控制朝堂上的局勢?

  他又氣又急,自以為已經把趙德基玩弄於鼓掌之上,不料趙德基卻先下手為強了。趙德基認為,對付秦大王又不需要他秦檜,所以趁機將他推出朝廷的勢力範圍。秦檜激怒,驚惶之下,真正病情加重,走投無路,便再次派人出使金國,尋求四太子的幫助。

  當然,劉武等人帶回來的消息絕不可能這麼詳細,花溶聽後也絲毫不覺得震驚。

  秦檜的傷情早在她預料之中,她自己一刀下去,比誰都清楚。

  秦大王說:「秦檜這死烏龜向來奸詐,只恐其中有鬼。康公公這廝也不盡不實。」

  「康公公還說,現在朝中許多人藉機彈劾秦檜,想替岳相公翻案,趙德基也微微有些悔意。」

  翻案?翻案有什麼意義?別說趙德基根本不可能替岳鵬舉平反,就算是平反了,給他一個「忠臣」的稱號,又能說明什麼?岳鵬舉就能復活?

  秦大王微哂:「他貓哭耗子,做戲給那些大臣們看呢。」

  花溶冷笑一聲:「趙德基這是想利用秦檜的病情,引我去殺他!他以為我想報仇想瘋了。」

  花溶幾次差點遭遇趙德基的魔手。上次回臨安時又因為準備不充分功虧一簣。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趙德基對外苟且,對內卻是有著極大的君王的權威。他總以為,憑藉他的權勢,自己就會上當。就算不上當,也逃不出他的魔掌。但是趙德基的這番惺惺作態,也實在小兒科了。他以為如此,自己就會盲目地跑去京城找他拼命?

  沒錯,自己的確迫切想殺掉秦檜,殺掉趙德基,可是,經歷了這麼多的生死,早就不急於求成了。也不會如昔日一般,總是抱著同歸於盡的念頭。現在,自己還有兩個兒子要撫養,豈能輕易就死?

  眾人退下,各自休息。

  屋子裡只剩下二人相對而坐。

  秦大王見她沉思,以為她在難受,抓住她的手:「丫頭,待老子好了,殺將過去,砍下趙德基的人頭當球踢。」

  「嘿,他正等著我們去送死呢。」

  「老子也不見得怕他。」

  她似笑非笑:「怎麼?又要充英雄了?」

  秦大王摸摸頭:「這一點也被你看出來了?哈,說正經的,丫頭,既然趙德基這番作態,就算我們不去主動惹他,估計他也不會放過我們。」

  花溶淡淡道:「那又如何?你以為他敢攻打落霞島?」

  「他還沒這個本事。不過,一定會給我們製造不少麻煩。與其如此,我們不如先下手為強。」

  她微微一笑:「不,我們現在殺不了他。我們先積蓄力量。」

  「哦?你說怎麼幹?」

  「天子者,兵強馬壯者為之,也不見得一輩子就是他趙德基的天下。」

  ………………………………………………

  秦大王精神一振,哈哈大笑:「想當年,金兀朮的老子,13騎兵起家,女真短時間內,就縱橫天下,打得趙氏父子上躥下跳,上山入海,打得他們找不到牙。總有一天,我們也殺將去臨安,活捉趙德基,用他的骨頭點燈油……」

  花溶一本正經:「這一路上,我在想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你海島上的勢力如今很不錯了。必然會引起各方勢力的覬覦。尤其,你和耶律大用的合作全部破滅了,陸上就得不到任何支持了……」

  「但我有李汀蘭,有個人質在手。就算不合作,耶律大用也沒法找我搗亂。而且,老子對他可謂仁至義盡。」

  「耶律大用不足為患,就怕沿海的朝廷水軍藉機發難,長期騷擾也不是辦法。」

  「所以呢?」

  「所以我們要低調。我們要高築牆,廣積糧,緩稱王(汗,不好表達,引用一下,不要追究來源)……」

  「啊?」

  秦大王仔細回味著她的話語:

  高築牆,廣積糧,緩稱王!

  「對,種家莊非久留之地。我看,我們得儘快啟程回去。」

  「你的傷勢能上路了麼?」

  「無大礙了。反正傷也就如此了,也不能指望馬上就好起來。」他越想越是興奮,以往,他從未強烈地起過稱王稱霸的念頭,但是這次遭遇金兀朮的圍追堵截,身受重傷,現在又是趙德基的威脅,就徹底激發了天性里的霸氣——憑什麼就讓這兩個活王八如此欺負自己的女人?要是自己有雄兵百萬,豈能讓自己的女人瞬夕白頭?趙德基,金兀朮囂張若此,不過是兵強馬壯而已。自己已經有了這番勢力了,又得到花溶的鼓勵,不好好運用起來跟他們較量一番,豈不是白白浪費了?

  「丫頭,我們趕緊回去。以前,我雖然自認實力強大,可是對於練兵一道,總是不能運用自如。好在替耶律大用賣命這麼久,又跟金兀朮這廝混戰好幾場,也算是積累了一筆經驗。長林島上,楊三叔和馬蘇,一內一外經營這麼久,如果趙德基真敢動手,反而給了我們機會……」他興致高昂,「丫頭,這回,你可要好好給我做個軍師了。」

  她嫣然一笑,像是早就深思熟慮過的:「好!我一定全力出謀劃策。」

  當初,岳鵬舉要是早在鄂州時就趁勢起兵,誰知道會是怎樣的結果?但這話他沒說出口,只要花溶心裡堅定了「造反」的意識,那就好辦了。

  她心裡也充滿了豪氣,也許是當初從野人部落里艱難求生而得來的磨礪。什麼家國天下,什麼忠君報國,事實上,國家,不過是一個人的,跟普通百姓有何干係?

  「秦尚城,如果有朝一日能兵臨城下,捉住趙德基,我這一生,就真正死而無憾了。」

  「哈哈,丫頭,不是死而無憾,是要活著享受這一勝利成果。媽的,殺了趙德基,老子也做一回皇帝看看。鳥皇帝其實有什麼了不起?」

  她微笑著,「不過,秦尚城,你可要聽好一點……」

  「什麼?」

  「就算是稱王,也是我。」

  他瞪大眼睛:「那老子算什麼?」

  「你算王后!」

  秦大王樂不可支,笑得打滾。

  她還是一本正經:「凡是男人做了皇帝,就跟趙德基一樣,迅速墮落,三妻四妾。當然得我做王,我做王,就不會三夫四妾,也不會昏庸****,這樣才能國富民強。」

  秦大王笑得眼淚都差點出來了:「哈哈哈,丫頭,真有你的。好好好,真有稱王稱帝的那天,王位算你的。我只要一樣就可以了……」

  「什麼?」

  「我要一個小閨女。哈哈哈,你給我生個小閨女,我就逗弄我小閨女,跟那兩個臭小子玩兒。」

  花溶也笑起來。

  她想,自己為什麼最近常常是笑逐顏開的呢?就算是討論這樣嚴肅,這樣可怕的事情,也帶了開玩笑的口吻。

  其實,心裡明明是悲傷的,知道這一路,並不那麼一帆風順,趙德基,秦檜,就算自己不去報仇,他們也放不過自己。但也笑著,也許是前半生笑容太少了,太多血雨腥風了,現在,才格外的需要笑聲。

  笑聲啊,能有,就先擁有,豈不好?

  秦大王摟住她,柔聲說:「丫頭,事不遲疑,我們明日就上路。」

  「這麼匆忙?」

  「先回到海上,心裡才踏實。」

  這一路,再也不若昔日單槍匹馬,快意恩仇。還有兩個兒子,陸文龍,小虎頭。妻兒一起,誰願意冒太大的風險?

  花溶知他心意,像放下老大的一顆心來。以往,這些都是自己要擔心的問題,現在因為有他操心著,就算再大的風險,也不覺得有什麼可怕。

  他立即密令劉武等人收拾行裝,兵分兩路。劉武和劉志勇早已考慮到了這一點,也沒什麼太難準備的,大家早早休息,只等明日上路。

  一起安排完畢,秦大王一伸手就將花溶摟在懷裡,聲音慢慢小了下去,所有的雄心壯志化成了纏綿悱惻:「丫頭,我們趕緊回去,先成親再說。」

  她躺在他懷裡,小心替他換了傷口的藥和布條,目睹他敞開衣襟的寬闊胸膛,肌肉那麼發達,一塊一塊的突出,男性的雄偉和力氣,體現得淋漓盡致。她看得面紅心跳,一口氣就吹滅了蠟燭,用被子蓋住頭,輕輕敲他的臂膊:「快點好起來,不然不嫁給你了。」

  「哈哈哈,老子馬上就要好了。馬上就要做新郎倌囉。」

  第二日一早,眾人便上路。

  秋日的清晨,頗有寒意。小虎頭和陸文龍都打扮得停停當當,小虎頭穿一身小馬甲,扎個小虎皮的金色圍裙,沖天辮十分神氣。而陸文龍則已經換了宋國少年人的打扮,青天衫,藍頭巾。小虎頭悄悄地從老秀才處找來一把紙扇,上面繡了紅牡丹,陸文龍學著揮開紙扇,騎在棗紅馬上,竟然頗有幾分長身玉立的翩翩公子模樣了。

  小虎頭看得羨慕極了,大聲說:「哥哥,你好帥。」

  秦大王在對面的馬車裡坐著,聽得小虎頭的聲音,又看看陸文龍的樣子,笑起來,啐他一口:「臭小子,你還真是臭美。」

  「阿爹,你不服氣啊?哥哥比你帥多了。」

  「少廢話,快去請老先生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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