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3章 痊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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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四太子的聲音還是那麼溫和:「耶律觀音,你知道本太子當時為何沒有殺你?」

  她惶恐地睜大眼睛,油光水滑的臉上,冷汗直冒,十分艱難,像突然掉進陷阱的獵物。

  「我當時本要立即殺了你。可是,花溶衝動,她生怕我又像上次靈芝一樣上了你的當,馬上就抱著兒子跑了。我覺得那時就殺你毫無意義,她又看不到,還認為我是在做戲。現在,她名正言順地霸占了我的兒子,我要她歸還,她卻說是我自己不負責,兒子跟著我只有死路一條。好在她竟然救活了兒子。哈哈,耶律觀音,你沒想到吧?她竟然很快就救活了兒子……」

  耶律觀音尖聲道:「那個孽種不是你的兒子!你以為我不知道?他是南朝陸登的兒子,是你的仇人。你殺了他的父親,他若長大了,必定找你報仇,四太子,你這是養虎為患……」

  金兀朮長嘆一聲,「你以為我不知道?我亡了遼國,殺了你的父兄、殺了你的情人,你又豈會放過我?」

  「你也殺了岳鵬舉,難道花溶會放過你?」她滿是怨恨,「花溶跟我有什麼區別?你卻待她如珠似寶,我看到你在她面前卑躬屈膝的樣子,都替你感到羞愧,四太子,你還是不是個男人?」

  金兀朮沒有作聲,屋子裡沉默得出奇。

  他看看耶律觀音,耶律觀音也狠狠盯著他,目光中滿是怨毒。

  許久,他才打破沉默,慢慢道:「去宋國之前,本太子從不知道世界上還有花溶這樣的女人。我的目的就是要得到她。」

  「你可以用強!四太子,難道你什麼時候是君子了?」她語氣惡毒,「男人在得不到之前,女人總是千好萬好,一到手了,很快便會發現,她也不過如此,不比任何其他女人優越到哪裡去……」

  「你說得沒錯!可是,與其他女人,與你不同的是,她多次可以殺我卻放了我的命。她也會真心善待孩子,你看,文龍孩兒跟她走了,竟然樂不思蜀……」

  「因為那是她宋國的孽種!若是我們大遼的孩子,我也會善待。」

  金兀朮嗤之以鼻:「你?耶律觀音,你倒說說,你的兒子是怎麼死的?你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為了靠近本太子,東山再起,連親生兒子都可以下手,誰知道你幾時會殺了我?」

  她的嘶吼聲變得模糊:「不,我兒子是病死的……病死的……」

  「是不是只有你自己清楚!」

  耶律觀音面色如暴風雨之前的烏雲,濃黑而厚重,滾滾的,仿佛即將覆滅自己,也摧毀敵人。她靠在椅背上,淚水滾出略略有些浮腫的眼眶,放在肚子上的手一陣陣收縮。只怪自己太過相信自己的魅力和手段,如今,要怎生才好?四太子殘忍的,玩弄著貓捉老鼠的遊戲,自己機關算盡,原來,只是螳螂捕蟬。

  「耶律觀音,你知道什麼是被欺騙的滋味?」他眼前浮起秦大王燃放的巨大的升天的煙火,臉上溫和的笑容變得扭曲,「全金國的人都知道你給我戴了綠帽子,耶律觀音,你竟然還敢用盡手段,厚顏無恥返回來,妄圖做本太子的王妃!」

  耶律觀音的身子徹底軟下去,倒在地毯上,肚子抽搐著,強烈的疼痛,她卻咬緊牙關生生忍受著。她的聲音是從牙縫裡發出來的:「既然你要讓我嘗嘗被欺騙的滋味,為何不乾脆騙到底?為何?」

  金兀朮依舊坐在椅子上,無動於衷,語氣平淡:「因為我今天要跟你做一個交易。」

  「什麼交易?」

  「招供出耶律大用的全部秘密,等本太子將他徹底剷除,或許會饒你一命。」

  「不,奴家從不知道耶律大用是什麼人。」

  「你還要裝?」

  耶律觀音忽然翻身坐起來,強忍住巨疼,大呼道:「四太子,你算什麼東西?我縱然千不好萬不好,這個孩子總是你的,你竟然如此威逼我?你真想斷子絕孫?」

  金兀朮笑起來:「耶律觀音,這個伎倆已經不新鮮了,拜託,你可以換點其他的。還有,誰知道這個孽種是誰的?」

  耶律觀音恨不得跳起來抓爛他的臉,可剛一動身,就覺得一陣巨疼,然後,一股可怕的熱流幾乎要從身子裡破空出來,撕裂身子。

  「四太子……」

  「耶律觀音,本太子已經不耐煩陪你玩了。如果你再不招供,本太子就拿你為人質,不愁耶律大用不現身……」

  「四太子……」她面如金紙,氣息奄奄。

  「你少裝模作樣了,快說,耶律大用在哪裡?」

  「我不知道,都是他來找我,我根本找不到他的行蹤,你逼我也沒用。」

  「你若不說,不止你,你肚子裡的孽種也休想活命。」

  耶律觀音卻大笑起來:「好,你殺了我,你殺了你的親骨肉好了!我也值了。四太子,我實話告訴你,不止陸文龍,你府里的那場瘟疫,你那些兒子的死,也全是我乾的!不殺光你的兒子,我的孩子便不會有地位。你知道為何你寵幸其他侍妾,她們不再懷孕麼?因為她們都被我下了不孕的藥,這一輩子也不會再替你生兒育女……哈哈哈,四太子,你現在就只剩下我肚子裡這一個骨肉了……」

  金兀朮像一頭髮瘋的猛虎,徹底失去了理智,重重一耳光就揮過去。耶律觀音慘叫一聲,倒在地上,一顆牙齒和著血一起吐出來。

  「我我……來人……來人……」她牙關打顫,金兀朮這才發現,她身下已經一片血紅。他也嚇了一跳,幾名侍女聞訊趕來,立即攙扶起耶律觀音就往房間跑。

  所有人都出動了,她們還不知道剛剛發生的事情,依舊把耶律觀音當女皇一般伺候著。府邸里,耶律觀音為保安全早早請來的幾名產婆也一擁而上,忙碌半晌,終究無回天之力,只抱出一個已經成型的死胎。

  耶律觀音早已暈死過去,奴婢們大氣也不敢出一口,四太子府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愁雲慘霧。

  金兀朮一直坐在椅子上,連身子也不曾挪動一下,明明是報復的喜悅,卻沒有一絲一毫的高興,只覺得疲倦,無比的疲倦。他緊緊握住拳頭,咬牙切齒,這一切,都是秦大王造成的,不殺他,誓不為人。

  一名侍女跑進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四太子,夫人一直昏迷不醒,怎麼辦?」

  他沒有作聲,閉著眼睛。夫人,誰的夫人?

  「四太子……」

  他不耐煩地打斷了侍女,起身就走。

  冬日的天色陰沉得出奇,他翻身上馬,後面,武乞邁追上來,縱然是他,也不能完全清楚四太子此番和耶律觀音的恩怨。

  「武乞邁,立即回軍營,召集將領議事。必定要在新年之前將秦大王和耶律大用徹底消滅。」

  「是。」

  難得的一縷陽光從木板房的縫隙里透進來,吹著冷風。秦大王睜開眼睛,看著這片蠻荒簡陋的野人房。

  「丫頭,丫頭……」他的喊聲驚醒了守在一邊的安志剛,揉揉眼睛,驚喜道:「大王,你醒了?」

  「夫人呢?」

  半昏迷中,明明她就一直在身邊,自己一直摟著她,現在怎麼不見了?那種溫暖的擁抱,幾欲**的溫存,比身上的傷痛更鮮明地湧上大腦,他呼吸都有些急促,急不可耐地再次追問:「夫人在哪裡?」

  安志剛早料到他醒來就會追問花溶的下落,卻不料他醒得這麼快,根本想不出任何藉口,只得實話實說:「夫人已經走了。」

  秦大王幾乎要跳起來,卻扯動傷口,疼得唉喲一聲,破口大罵:「你胡說什麼?她明明說了今後一切都聽老子的,怎會走了?快叫她,她在哪裡?」

  「她真的走了。」

  秦大王環顧四周,哪裡有花溶的半絲影子?安志剛見他眉頭掀動,不敢不說,急忙壓低了聲音:「大王,夫人她是……」

  「秦大王,你醒了?」一個聲音和身影同時飄進來,安志剛不敢再說下去,小心翼翼地退到一邊。匆忙中,接觸到耶律大用的目光,滿含警告,他一陣發冷,覺得耶律大用整個人都泛著一股子妖冶。

  秦大王嘿嘿笑一聲,屏退左右:「耶律老鬼,你怎麼想起來看老子了?」

  耶律大用大刺刺地坐下:「你是老夫的女婿,老夫當然會來看你。我可不想我的外孫一生下來,就沒了爹。」

  「老鬼,你少假惺惺的了。老子看,你是巴不得一得到了外孫,老子就翹辮子。」

  耶律大用故作驚訝:「秦大王,你這是從何說起?」

  這個老賊,明明就是保存實力,讓自己和金兀朮火拼,明明自己寡不敵眾,他也不伸出援手,現在還來假惺惺的貓哭老鼠。秦大王並不繼續下去,再要說什麼,傷口疼得眉頭都皺起來。他和金兀朮較量這幾個月,這一次吃了大虧,氣得咬牙切齒:「媽的,老子不殺了金兀朮,這廝還要糾纏不休。老鬼,你有什麼退敵良方?」

  耶律大用自然知道,金兀朮的最終目標是自己。勢力還沒足夠強大就被四太子頂上,他樂意讓秦大王先去抵擋消磨做炮灰,這也是他此次前來的目的。他不動聲色,摸出一瓶傷藥:「秦大王,這是老夫的獨門秘方,很快見效,不出一個月,保你生龍活虎,傷痕痊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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