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8章 逃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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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月光和扎合的坐騎都停在外面,花溶奔出去,搶過兒子,躍上黑月光,一揚鞭,打馬就跑。扎合心裡驚訝,也衝上去。

  「小哥兒……」扎合一驚,只見花溶快馬揚鞭,黑月光幾乎發瘋一般,他根本就追不上。

  花溶完全顧不得他,只遙遙地大聲吶喊:「扎合,快點,快……」

  遠遠地,傳來金兵的聲音:「快,快攔住他們……」

  「四太子有令,不許任何人出去……」

  「快截住小王子……」

  第一個聲音響起時,黑月光已經衝出哨欄,如一陣最強勁的旋風,士兵根本無法阻攔,扎合借著這一強大的衝力,也跟著沖了出去。

  身後,金兀朮的聲音氣急敗壞:「花溶,你快停下,快……」

  「快攔住他們……」

  「花溶……你等等……你難道不想要兒子的命了?你瘋了?花溶,你停下……你聽我說……」

  花溶拼命打馬,黑月光黑影一閃,真正來去如風,等金兀朮趕到時,不僅黑月光,就連扎合也不見了。

  武乞邁跑上來,嘴裡重重喘著粗氣:「四太子,追不上了。他們這兩匹馬都是比千里馬還勝一籌的良駒……」

  金兀朮氣急敗壞,跌足痛罵:「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本太子當初真不該眼睜睜地看她帶這樣兩匹好馬進來……追,趕緊去追,追不上也得追,一定要把小王子找回來……」他見侍衛們還在原地,勃然大怒,「你們都趕緊去追,追不回來,你們也不要回來了……」

  他一邊說,已經一馬當先追了出去。

  已是午後,密林里,陣陣陰風,汗水順著黑月光黝黑的鬢毛一滴一滴往下滴。花溶勒住馬韁,連握著馬韁的手都全是汗水。懷裡的孩子,卻依舊閉著眼睛,臉上呈現出一種透明的青色。她等了一會兒,才聽到得得得的聲音,是扎合趕上來。扎合氣喘吁吁,看見她,很是高興,又很焦慮:「小哥兒,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花溶搖搖頭,耶律觀音懷孕了,她絕不會交出解藥,如此,依照四太子的性子,絕不可能強逼她。文龍再留下,也得不到治療,必須帶他另外尋找良方!此時,她不得不承認,耶律觀音的手段遠遠勝過王君華。而且能忍辱負重,能牢牢把握男人最致命的缺點。金兀朮自以為自己拿穩了耶律觀音,殊不知,耶律觀音更握住了他的疼腳——那是天下男人的通病,以為女人算不得什麼,所以肆無忌憚地發泄他們OOXX的**,四處播種。

  心裡逐漸明晰起來,莫非四太子早前子嗣的夭折,也是耶律觀音乾的?就算全世界都知道她用心險惡,又能拿她怎麼辦?對於四太子來說,她掌握了最有效最厲害的武器,這就夠了。

  扎合又氣又急,耶律觀音竟然又懷了四太子的孩子?那她生下的兒子豈不是王子?難怪小哥兒也要忌憚她三分。

  他憤憤道:「我自來就說四太子不是好人。向來虛情假意。竟然厚顏無恥到又跟耶律觀音攪合在一起,連小王子的性命也不顧了。小哥兒,以後有機會,我們決不能再放過他了……」

  花溶此時已經顧不得再去申討金兀朮了,依照自己對他的了解,申討也無用,此時,耶律觀音肯定捧著肚子在阻止他的一切行為呢。

  「扎合,文龍孩兒本就是我大宋忠臣陸登大人的兒子,沒他金兀朮什麼事情。唉,也罷,他養育了這孩子這些年,現在,孩子又被他的娘子下了毒手,就算是兩清了。孩子再好起來,也跟他沒什麼關係了。」

  扎合急忙說:「那好,我們馬上趕回去,也許大蛇他們會有解毒的良藥。」

  花溶又嘆息一聲,扎合見她滿頭大汗,抱著孩子策馬飛奔這些時候,神情十分衰弱,急忙上前:「小哥兒,我來抱孩子,你歇歇。」

  花溶將孩子交給他,扎合抱起陸文龍,小心地上馬。他還從未這樣抱過孩子,所以分外小心翼翼。

  「小哥兒,你放心,大蛇部落一定能救活他。」

  花溶長嘆一聲,但願如此吧。

  回頭看看這一片七彎八拐的叢林,知道金兀朮再也追不上來了,略略鬆一口氣。又覺得無比荒謬,四太子,剛剛才表演了他的一往情深,沒想到,馬上迎來的便是耶律觀音的懷孕——論手段,論品味,也只有他們倆,才真正是一對絕配!旁人,誰也插不進去了。

  四太子,也不過是一個男人和一個政客而已!

  自己帶走生死未卜的孩子,如此,也不算對不起他了,否則,文龍遲早死在耶律觀音手裡。

  疾奔一日一夜,二人才回到大蛇部落。

  族人們見到黑月光,一擁而上,紛紛好奇地看著花溶懷裡的孩子。花溶喝一口一個少女遞上來的水,只見大蛇已經帶著族裡的巫醫脫脫羊趕來。大蛇忙問:「首領,這個孩子是?」

  「是我的兒子,他中了毒。大蛇,你和脫脫羊快看看,能不能解?」

  脫脫羊接過孩子,平穩地放在草地上,仔細檢查他的全身,看罷,忽然拿出一個古怪的圈子罩在陸文龍的頭頂,緊緊的箍住。

  扎合見他越來越用力,嚇一跳,這樣箍下去,孩子怕不腦髓也給箍出來了?花溶也十分緊張,看向大蛇,大蛇卻點點頭,低聲說:「脫脫羊在為孩子驅趕魔鬼,你放心……」

  花溶哪裡放得下心?正要問,只見脫脫羊也就地坐下,腦子裡竟然騰起一股白氣,他雙手更加用力地按在孩子的頭上,神情越來越詭異。

  花溶看得心驚膽戰,過了好一會兒,脫脫羊忽然睜開眼睛,鬆開手,整個人幾乎虛脫,滿臉都是汗水。

  花溶急忙看兒子,只見兒子仍舊昏迷不醒,但臉上的青色卻逐漸便成了一種微微的黑色。脫脫羊心有餘悸,口裡不停嘰里咕嚕說著什麼。花溶這些日子已經能大體聽明白野人們的話,可是,對於脫脫羊的話卻一句也聽不懂。大蛇和扎合急忙替她翻譯,原來,脫脫羊是說,下毒的人很厲害,幸好花溶回來得快,否則,最多再延遲兩天,孩子就會全身潰爛死去,化為一灘青色的水。

  花溶真正嚇出一身冷汗,急忙追問要如何才能救活兒子。脫脫羊站起來,神情十分萎靡,也不知說了幾句什麼,轉身就走了。大蛇卻露出喜色,他說,脫脫羊去找藥了,有一種藥,能解除這種毒性。

  花溶又驚又喜,這一鬆懈,整個人癱坐在地,比脫脫羊還虛脫,躺在草地上,挨著兒子,看著他微微轉黑的臉,顯然是脫脫羊剛剛為他將毒氣逼了一些出來。她也不知道當時為什麼那麼衝動,一聽耶律觀音懷孕就馬上抱著兒子逃亡。也許,這就是冥冥中的天意吧,雖非親生,可是,她將對小虎頭的愛,幾乎全部傾注到了陸文龍身上,可謂母子連心。真不敢想像,要是繼續呆在四太子的帳篷,和他以及耶律觀音周旋下去,換來的,只怕是兒子的屍體了。

  吊籃放下來,她抱了兒子進去,來到樹屋。

  早有大蛇部的兩名少女,已經準備了清水、瓜果和各種豐盛的食物送來。花溶胡亂吃了幾口,扎合一口氣吃掉三大碗野牛肉和一種野麥子燉的肉糊,才笑起來:「小哥兒,我已經吃飽了,待我再去給小王子尋尋有沒有其他的靈藥……」

  花溶放下碗,看他臉上的那些傷痕,心裡無限感概。扎合本來在燕京生活得好好的,雖然粗茶淡飯,窮困潦倒,但自也無牽無掛,樂得快活。現在跟著自己走上復仇之路,處處都是艱險,未來更是不可預測。被金兀朮一頓好打,又困在大蛇部落,什麼時候才能重新過上自由自在的日子?她微微一笑:「扎合,這些日子多謝你了。唉,若不是有你幫忙,我真不知該怎麼辦。」

  扎合用清水正在擦拭臉孔,聞言,憨憨一笑。

  花溶略一沉思,終究還是不放心,站起身,打開樹屋角落的一個騰筐,裡面,全是她早前帶出來的金銀,原是用於大蛇部落添置兵器的,現在已經所剩不多,但是,對尋常人過日子來說,還是非常可觀的。她拿出一大部分:「扎合,我曾答應忙過這一陣,就替你尋一個好女子成家立業,可是,文龍中毒一直拖著,無暇為你操辦。扎合,你拿了這些錢,回燕京好好過日子……」

  扎合後退一步,臉上露出驚惶之色:「小哥兒,你是不是不想要我跟你一起了?」

  「扎合,你在這裡太危險了。我們這樣倉促逃走,以後四太子也不會放過你。」

  扎合慨然說:「四太子若對付我,我也不怕。小哥兒,我不想離開你。」

  花溶看看窗外繁茂的樹林,茫茫無垠的叢林,難道,扎合就在這裡一輩子和野人為伍?

  她柔聲說:「扎合,大蛇部也不安全,耶律大用覬覦,四太子失去了兒子也不會善罷甘休。也許,他們都會成為大蛇部落的敵人。你最好還是離開這裡,找個地方隱居,娶妻生子……」

  扎合憨憨一笑,堅決地搖頭:「小哥兒,這些日子,我不知多快活呢。我喜歡這裡,一點也不喜歡燕京。四太子和耶律大用,我都不怕。」

  花溶本就不善勸說,見他執意不允,也沒法再勉強。

  扎合眼睛一亮,摸摸亂糟糟的頭髮:「小哥兒,以後我就跟著你吧,我雖然不能做什麼,可是,我至少可以保護小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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