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5章 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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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溶一隻手指放在唇邊,很低地噓了一下,「唉,可憐四太子對我痴心一片,只是,可惜他這一輩子都高攀不上我。你想想,我的丈夫岳鵬舉是何等的英雄?人品戰略相貌才智專情,金兀朮,他哪一樣比得上?」她壓低聲音,幾乎像在對王君華耳語,「甚至連那方面,你這個房事過度的心肝寶貝四太子也遠遠比不上……」她的長睫毛眨得如一個天真純潔的小女孩,「王君華,你閱人無數,這些年也試過四太子的,不是嘛。今天耶律觀音,明天喜奴兒,後天大後天無數的女人,多而泛濫,他也不過是個普通男人,他應付得了多少?你沒見四太子腰上都有些贅肉了?」

  王君華目瞪口呆,做夢也想不到這個平素一本正經,自詡清高貞潔的女人會說出這樣惡毒而刻薄又令人想不到的「下流」話來,這比打在自己臉上的一耳光更令她痛恨,急怒攻心,一口氣上不來,幾乎要暈過去。

  「王君華,可惜啊,你只經歷過陽痿的秦檜,陽痿的趙德基,所以把個四太子當了心肝寶貝。除了你,你以為誰會稀罕?就連耶律觀音都不稀罕,她回來,也不過是尋機報復四太子和搶奪王妃位置而已。唉,我還真是替你悲哀啊……可是,怎麼辦呢?只要我在一天,其他女人都有機會,就你和喜奴兒沒機會了。喜奴兒若再敢踏進四太子的帳篷半步,她身上就會少一樣東西。那麼迷人的尤物,若是缺胳膊少腿,你猜多情的四太子還會不會對她恩寵不減?唉唉唉……」她唉聲嘆氣,又咯咯地笑,態度親昵,細聲細語,在外人看去,還以為是兩個閨中密友在談知己貼心話。

  王君華徹底倒在地上,耳膜嗡嗡作響,這聲音,這嗲得出水的聲音,難怪四太子會**。憤怒,仇恨如滔滔江水,比靖康大難後在劉家寺金營遭到的****更不可忍受——女人恨起女人,才是入骨的。

  「花溶,我一定要殺了你。你以為我在大金就沒有對付你的能力?」

  花溶故作驚訝:「你有麼?不會吧?我發現,在這裡,只能我整治你。你,王君華,你憑什麼整治我?」

  「等著,花溶,你等著瞧」她勉強從地上站起來,拔足就跑,力量,自己需要藉助的力量,殺花溶,簡直欺人太甚。

  花溶看著她跑遠,自己也吐一口氣,覺得噁心。一輩子也沒做過這樣的手段,不像戰場上的明刀明槍,如此無聊。只是,為了激怒王君華,為了逼她要藉助的「勢力」,一切,便再也顧不得了。

  原來,女人只要稍微放下點自尊,稍微增加一點「女人味」,就可以討好男人?如此簡單的事情,做起來,何等噁心。

  草地上,一支粉紅色的花兒迎風招展,煞是可愛,她蹲下身子摘下來,拿在手裡,忽然笑起來,咯咯的,像一個惡作劇的孩子。

  遠遠的,耶律觀音趕緊閃在一邊,再也不敢出來,只是遠遠地瞧她將花兒放在鼻端輕嗅,仿佛天真無邪的少女,笑得花枝亂顫。狐狸精,天生的狐狸精。說什麼巾幗英雄,原來是這樣一個可怕的狐狸精。權衡再三,現在她根本不敢出面和花溶單挑,只好隱匿在後,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要務必一擊即中。

  陸文龍已經吃飽了,跑出來,蹦蹦跳跳:「媽媽,我們今天怎麼玩?」

  「打獵,媽媽帶你去打獵。」

  花溶微微一笑,拉了兒子就走。

  直到二人的背影徹底消失,耶律觀音才跑過去,只見帳篷後面的草地上,王君華倒在地上,元氣大傷,比當初發現秦檜包二奶更痛心欲絕,仿佛自己失去了一種能力——爭寵的能力。秦檜的侍妾,自己可以隨意打罵,肆意折磨,甚至將其中最看不順眼的狐狸精做成人彘,但花溶,這個惡毒女人,唯恐她將自己做成人彘。

  「姐姐……」

  王君華坐起身子,看著耶律觀音,想起花溶的話:「就連耶律觀音也看不上四太子,她不過是來報復來爭王妃而已,除了你,誰拿四太子當寶貝?」

  此時,誰看在眼裡都像敵人。耶律觀音也是敵人。她潸然淚下,原來,這世界上,真的只有自己一個人對四太子真心真意。可惜,多情女子負心漢,為何四太子偏偏就不能體會自己的一片苦心痴意?

  母子倆馳騁出老遠一段距離,直到過了紅樹林才停下。花溶翻身下馬,聽得一聲口哨,她喜道:「是扎合叔叔回來了。」

  陸文龍坐在馬上,好奇地問:「扎合叔叔去了哪裡?」

  「他在幫媽媽辦事情。」花溶表情變得凝重,「兒子,此事你不許對任何人提起,連阿爹也不能說。但媽媽允許你參與。」

  陸文龍急忙點頭,因為自己被當成了小大人,允許得知很秘密的事情,心裡油然而生一種男子漢的自豪感,「媽媽,我一定會非常努力辦好。」

  花溶看他神氣的表情,忽然想起自己的兒子,在沙灘上嘻嘻哈哈調皮搗蛋的小虎頭,他現在做什麼?秦大王,可否待他如舊時疼愛?她想得痴了,陸文龍見她發呆,大聲喊她:「媽媽,媽媽……」

  她回過神,只聽得馬蹄聲越來越近,正是扎合趕來。

  扎合滿面喜色:「小哥兒,我已經查清楚了。」

  「情況如何?」

  「他們一共有5個小部落,其中3個為一神秘人所控制。剩下的兩個部落,神秘人多次活動,目前還沒談妥……」剩下的兩個部落便是野人大蛇所在的部落。花溶很是高興,覺得時機不容錯過,她這些日子躊躇許久的想法終於在心底慢慢清晰起來。

  陸文龍聽不懂二人的說話,有些不耐煩,看見前面出現一隻羚羊,便拿了弓箭追去。花溶也不阻攔,等他走後,二人才在草地上坐下。

  扎合直搓手:「小哥兒,大蛇很感激你的救命之恩。他說,如果我們提出,他就絕不會和神秘人結盟。」

  花溶猜測神秘人就是耶律大用,難怪他會一心角逐天下,原來是早已有了一定的基礎,如果叫他將野人部落統一,誰敢輕視?當初金國狼主還只有13騎起家,何嘗又不是人們眼裡的野人?

  「小哥兒,我們該怎麼辦?」

  她皺著眉頭,自己呆在金兀朮的帳篷,跟王君華這乾女人窮斗簡直是活受罪,何不乾脆去野人部落發展勢力?她沉思良久,殺王君華,這是唯一捷徑,憑著那些野人,這一輩子又何時才能報仇?一時,竟然拿不定主意。

  「小哥兒……」

  扎合的催促聲,她神思恍惚,忽然想起,若是秦大王在這裡,自己多一個幫手,那該多好?可惜,現在就自己和扎合2人,勢單力薄。

  「扎合,你先拿著這些……」

  她從寬大的流雲水袖裡拿出一大包東西。扎合一愣,這才明白為何她騎馬打獵會穿這樣一大件衣服,完全不是她昔日的風格。

  這一大包金銀珠寶首飾,全是金兀朮這些日子送來的,尤其是那些首飾很容易變賣。她來者不拒,倒也搜羅了相當一部分。

  「扎合,你把這些東西都拿著,放在隱蔽的地方,以後,我們也許會派上大用場。」

  「好,小哥兒,我會收好。」扎合拿了財物,又有些擔心,「小哥兒,你在這裡安不安全?耶律娘子可是一個厲害的狠角色,如果她對你不利……」

  她微微一笑:「你放心,扎合,我自有分寸,現在,她們不是我的對手。」

  扎合摸摸頭髮:「可是,四太子他,四太子他……」他期期艾艾說不下去。

  花溶卻是明白的,他怕四太子打自己主意。她坐直身子,慎重其事:「扎合,你放心。四太子是殺我丈夫的兇手之一,我委身於他,豈不是辱沒我丈夫姓氏?」

  扎合這才放下心來,很是歡喜,又說不出什麼理由,只說:「四太子不是好人,不是男人……秦大王那一年給他做綠烏龜……」

  當年他參與其中,想起此事,仍忍不住大笑。

  花溶雖然不曾目睹,但想像當時的情況,也忍不住笑起來,抬頭看看這草原的天空,才發現日子如此簡單,跟扎合這樣的所謂「下等人」一起談笑,都遠比面對著金兀朮的金碧輝煌痛快得多。

  「扎合,那兩個部落,一定要爭取到。」

  扎合有些不解,卻也不多問,凡是花溶的交代,他都會盡心竭力。

  「等這裡的事情暫告一段落,我就會親自前來。」

  他喜不自勝:「小哥兒,我發現在那裡生活,遠比在燕京快活。大蛇他們自由自在,又豪爽單純,毫無心機,你一定會喜歡的。」

  「嗯,我一定儘快處理了這裡的事情,跟你匯合。」

  扎合已經離去,花溶看看逐漸西移的太陽,聽得陸文龍的歡笑聲:「媽媽,獵到了,獵到了……」

  那是一隻小小的羚羊,他用力拖著,興高采烈。

  花溶站在原地,默默嘆息一聲,也不知小虎頭現在有沒有堅持練武,秦大王,他又會不會有那個閒工夫教他?她悚然心驚,忽然發現,自己總是想著秦大王該如何,秦大王會不會如何——小虎頭,他是自己的兒子,不是秦大王的兒子!

  自己有何資格奢求秦大王要做得如何如何?

  她緊緊抓住手裡的弓箭,陸文龍見媽媽表情奇異,手指泛白,驚得大叫一聲:「媽媽……」

  她強笑一聲,立刻鬆開按著弓箭的手,用力搖搖頭,想揮掉那種可怕的灰心喪氣,伸手就去幫兒子拖了羚羊,綁在他的馬背上馱著,母子二人這才上馬,重新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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