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內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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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溶的目光也落在丈夫身上,心裡一陣劇烈疼痛,卑鄙,該如何卑鄙呢?和趙德基擁兵抗衡?不顧張弦等人的死活,亡命天涯?或者昧著良心乾脆如儷瓊等人一般投奔大金?

  金兀朮沉吟一會兒,花溶十分不耐:「四太子,考慮清楚沒有?是跟我們夫妻同歸於盡還是盡你的舉手之勞?」

  他乾脆說:「好!」

  花溶一揮手,將一塊藥丸遞過去:「既是如此,你就服下!」

  金兀朮大怒:「這是幹什麼?」

  「四太子,我夫妻付出了慘痛代價,總不能聽你空口白話。實不相瞞,這是一種********,解藥唯我才有。那兩個條件達成之即,就是你安全之時。」

  背後,冰冷的槍尖抵著背心,今日死還是他日生?他不再猶豫,接過藥丸一口吞下。藥到喉頭,一股淡淡的腥味,瞬間融化,仿佛渾身的血液一下加速了運轉。他心慌意亂,氣急敗壞:「花溶,你現在滿意了?」

  花溶點點頭。

  金兀朮狠狠地看著她臉上的微笑,曼妙的歌聲、美麗的笑容,都是美女蛇最惡毒的毒液,引你靠近,然後是致命一擊。

  他神色頹然,背心一松,長槍移開,對面的女子,弓箭也收起,神色還帶了一絲俏皮:「四太子,你真要感謝王君華,若不是她,我們根本就找不到你。」

  金兀朮一口血幾乎要噴出來,掉轉頭,大步就走。

  清晨,一名宮女進來稟報小劉氏:「劉娘子,王醫官求見。」

  小劉氏慵懶地從錦被裡起身。她進宮後享受專房之寵,可這麼長時間,肚子還是毫無消息。她多次賄賂王繼先,也廣尋秘方,只求能生下一兒半女登上皇后寶座。可是,無論她怎麼厚賂,王繼先都沒有什麼辦法,現在聽得王繼先來訪,真是喜出望外。

  她略作梳妝,出去會見王繼先。

  王繼先喜形於色:「劉娘子,天大的喜事。」

  「王大人,喜從何來?」

  「老夫偶得一秘方,制了一副藥劑,不僅滋陰壯陽,而且有生子奇效……」

  「真的?真是太好了。」

  「實不相瞞,這味藥,老夫研製多年,但因為一直沒有把握,所以不敢輕易示人。去年開始,老夫自己服用,兩名新娶的小妾,都生了兒子……」

  王繼先娶妾生子,這是事實。小劉氏得知這從天而降的喜訊,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只見王繼先從懷裡拿出一個綠松石的瓶子,裡面的藥汁晶瑩剔透,只看一眼,便感覺到它的美麗芬芳,甘甜可口。

  王繼先壓低聲音:「好教劉娘子得知,此事需小心謹慎,張娘子、吳娘子等……」他不再說下去,小劉氏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吳金奴、張鶯鶯為生子,沒有少求他,事成之前,自然不能透露出去。但王繼先權衡輕重,小劉氏寵冠後宮,又遠比那二人年輕,生子的機會更大,所以自然要把寶押在她身上,日後,自己便是天大的功臣。

  小劉氏感恩戴德:「多謝王大人。」

  「劉娘子,此藥必須您和官家一起服用才有效……」他詳細地吩咐了服藥的方法,小劉氏認真地記下來。王繼先告辭後,她拿著藥瓶,越看越愛,又牢牢藏在懷裡,自己的皇后位,就完全靠這劑靈藥了。

  案几上,堆著厚厚的一疊奏摺。

  趙德基抬起頭,老謀深算地看面前奏對的宰輔秦檜。登基這些年,他已經深諳為君之道,永遠不讓臣子摸到你最真實的心意,任憑他們揣測,才能敬畏天威。這些年,他走馬燈似的先後換了數名宰相,自認已經足夠將秦檜玩弄於鼓掌之上了。

  秦檜戰戰兢兢:「陛下,這些都是對臣的誣陷之詞……」

  趙德基拿起一張榜文又放下:「民間的是誣陷,『恩相』一詞又是怎麼回事?」

  秦檜渾身一震,跪在地上:「臣愚蠢淺陋,實不知此事。」他此時相位未穩,更期待四太子「終身宰相」的承諾,心裡恨得直罵趙德基祖宗三代,卻還不得不卑躬屈膝,心想,若老夫坐穩了「終身宰相」,到時你縱然為天子,又怕你作甚?

  趙德基和顏悅色:「秦卿起來說話,外界傳言,朕自是不會輕易聽信。」

  「輕易」二字,又令秦檜一震,謝恩站起來,字斟句酌:「陛下,岳鵬舉猛虎入匣,他對臣懷恨在心,只怕狗急跳牆……」

  「猛虎既已入柙,就回得去不得。這些日子,張弦一案有何進展?」

  秦檜急忙奏對:「啟稟陛下,岳鵬舉叛逆之心已經昭然若揭。據他軍中部署王俊、王貴等人招供,他曾多次他曾在軍中放言,太祖三十歲為節度使,自家不到三十歲便已為節度使。將自己比擬太祖,甚至凌駕太祖之上,便是謀逆的先兆;朱仙鎮退兵,他更是不滿,指斥陛下……」指斥的內容,按照當時的慣例,他自然不能說出口,留給趙德基無暇的想像空間。

  趙德基最是厭戰,總認為,對大金稱臣苟安江南,自己才能做太平天子,他對武夫跋扈所帶來的皇位不保的恐懼,尤其是苗劉兵變,他對被迫退位的恐慌已經根深蒂固,根本不允許任何武將威望過高,功高蓋主,再次上演自己老祖宗「黃袍加身」的一幕。

  秦檜早已摸准了他的心理,根本就不必費心去搜羅太多證據,單單是誣陷岳鵬舉「自比太祖,三十歲任節度使」這一條,已經足可以置他於死地。

  「岳鵬舉盤踞上游多年,挾平洞庭、退金軍之功,貪功冒進,指使李若虛等矯詔行事,違抗聖旨,叛逆不臣之心,人人皆知。他甚至藉口家裡失火,謊稱兒子被賊人殺死,其實,是送到秘密據點。凡此種種,叛逆之心囂張示眾……」

  趙德基怒道:「朕寬宏大量,給與他高官厚祿。可惜武夫跋扈,露出猙獰叛逆之形狀。他上書請求朕給與保全,上天有好生之德,朕也思忖保全功臣,盡一場君臣情意,但大宋的祖宗法律,又豈可置之不理?秦檜,你即下令將岳鵬舉收監,交付大理寺獄。既設詔獄,便需榜示天下,以明朕不死保岳鵬舉,廢了天下公法。你著手行事,聽候朕的裁決……」

  秦檜聽音辨色,自然明白趙德基這番話的真實意圖,是讓自己放開手腳,隨意整治岳鵬舉。他喜出望外,立刻領命:「臣定不負陛下重託。」

  「一定要在年前處理好此事,朕不想拖到除夕。」

  「臣一定讓陛下過一個快活無憂的元宵節。岳鵬舉、議和,一同解決。」

  「金人那邊有何消息?」

  「四太子漫天要價,又嫌議和的官員級別太低,很不滿意。」他故作氣憤,「虜人無信義,拿了太后做威脅……」

  趙德基站起身,走了幾步:「既是虜人要求的絹帛,以前張浚督師川陝帶回來的上等絹帛,朕都收起來,不敢輕易享用,如今可獻於虜人……」

  就連秦檜也驚訝不已,趙德基竟然對殺父仇人如此恭敬,連自己捨不得用的上等絹帛也肯拿出來獻給四太子。可是,他卻說:「陛下如此節儉,我大宋必是中興在即。和議一成,人民得到休養生息,大宋國力壯大,陛下也將流芳百世。」

  趙德基皺起眉頭:「和議的一切先決,以太后回歸為準。否則,一切皆是虛文。」

  「是。」

  當即,秦檜又替趙德基草擬公函,發送「大金都元帥四太子殿下」,信函里,照樣用盡卑躬屈膝的字眼,諸如稱金為「上國皇帝,德厚恩深」,而稱自己則為「愚識淺陋,處事乖錯,乞先收兵,許敝邑遣使,拜表闕下,恭聽聖訓」云云。連大宋都不敢稱,自己降低為「邑國」,日後金兀朮親自收藏了這封卑屈之極的信函,很是得意了一些日子。

  秦檜一走,趙德基才鬆一口氣,喜形於色地回到後宮。

  張鶯鶯、吳金奴、小劉氏等設宴等待,他坐下,摟著小劉氏互餵一口酒,他自言自語說:「朕南渡以來,前拒狼,後迎虎,多少日子夙興夜寐,食不甘寢,現在,終於有望做一個太平天子……」

  張鶯鶯等自然知道「狼」是指岳鵬舉在劫難逃,她接不下去話,只能說些歌功頌德的,奉承趙德基。趙德基一手摟一名美人,無限感嘆:「朕以後惟願和你們****宴飲,再無干戈。」

  這次,就連吳金奴也接不下去。只小劉氏還在妖嬈地敬酒獻媚。酒過三巡,趙德基醉醺醺地摟著小劉氏往她的寢宮而去。張吳二人互視一眼,對曾經爭寵的這個男人,內心裡隱隱滋生一種鄙夷,卻依舊絲毫不敢表露,還得裝出畢恭畢敬。

  趙德基抱了小劉氏來到床上,他酒興上來,**也上來,小劉氏嫵媚逢迎,身上已只剩一襲紗衣。

  霧裡看花隔一層,小劉氏總有無窮無盡的新鮮手段吸引他的注意力。他渾身燥熱,抱起小劉氏,已經不再抱著「扔掉壯陽藥」的幻想,習慣性地,拿起桌上的藥,先服了壯陽藥。又見旁邊的玉杯里,竟如瓊漿玉液,小劉氏自己先喝一口,又餵他一口:「官家,請喝下這靈藥……」

  趙德基喝一口,但覺不腥不甜,卻芬芳撲鼻,不自禁之下,一口喝乾,才問:「這是哪裡來的?」

  小劉氏媚眼如絲:「官家,這是臣妾尋來的靈藥,臣妾只求能為官家誕下龍子……」

  趙德基對小劉氏的「生子能力」其實已經基本失望了,只以為她又是從哪裡聽來的偏方。張吳劉三人都已經多次服用偏方,多年都沒有用處,他也不以為意,隨口敷衍,「劉娘子果能生下皇子,朕馬上立你為皇后。」

  「多謝官家恩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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