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殺掉假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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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四姐聽得此言,眼前一黑,暈倒在地。李易安急忙扶起她,兩名女僕進來,將她扶出去休息。岳鵬舉慘然低嘆:「唉,都是我連累了張弦,連累了你們。」

  朱芾慨然說:「岳相公何須說此見外話?我等追隨你多年,是上天不叫大宋中興,要秦檜這等賊子危害人間……天理何在?」

  眾人群情激憤,半夜才散去。

  李易安送走眾人,回到客廳,見岳鵬舉還在靜坐,給他倒一杯茶,低聲說:「鵬舉,十七姐母子可曾脫險?」

  岳鵬舉點點頭:「她們已經去了一個安全的地方……唉,只是我怕她留下虎頭,自己又回來……」他叫妻子脫身,便是不想她們母子再回來,只要他們不在身邊,自己便後顧無憂。

  李易安默然半晌,依照花溶的性子,肯定會回來。難道註定這二人,竟好人不得善終?

  第二日,岳鵬舉便去辦公。他和韓忠良、秦檜同在一個辦公室,面面相對。岳鵬舉換了一身儒生的袍子,韓忠良也換了一身儒生裝,還故意敞開袍子,帶了流行的一字頭巾,藉此發泄自己的不滿。

  秦檜見他二人穿戴成這樣,顯是發泄不滿,更是將二人恨得咬牙切齒,尤其是韓忠良被岳鵬舉間接營救後,他的一腔怨毒已經完全集中到了岳鵬舉身上,見他穿儒生服,暗暗冷笑一聲:「你救得韓忠良,韓忠良救不得你。」

  岳、韓二人很快發現自己只是陪坐書童,所有的公文都是秦檜一手審閱,一手備辦,他二人無權過問,每天只能在他簽署好的公文上畫押。這一日,二人下班後騎馬出宮門,韓忠良憤憤說:「自家門竟是成了秦檜這廝的畫押書童。」岳鵬舉一笑作罷,此時,他已經不想再跟韓忠良多交流什麼,因為多接觸一分,韓忠良就多一分危險。

  「岳五,聽說你家裡失火,你妻兒呢?」

  「唉,我已經派人多方尋找,暫無下落。」

  韓忠良見他神色哀戚,壓低嗓子:「岳五,你救得我,何不如此救你自己?」

  岳鵬舉自然知道他的意思,那是勸說自己也去找趙德基面呈,跪地哀求哭訴,求他饒自己一命。可是,自己的情況和韓忠良不同,而且,他根本不願去卑躬屈膝,除了白白遭受趙德基的再一番羞辱和戲弄,毫無用處。韓忠良見他不應,知他性子剛毅,必然不會如此,沒法再勸,二人只能拱手作別。

  趙德基第一時間得知岳鵬舉回來,尤其是岳鵬舉竟然真的去樞密院上班,他十分興奮,因為暗殺小虎頭未遂所帶來的苦惱也一掃而光。

  這天下午,小劉氏正在他膝頭替他念奏摺,旁邊的炭爐十分溫暖,趙德基淫性上來,就玩弄懷裡的美人一陣,令她下去,才召康公公:「康七,花溶還沒有消息?」

  「岳鵬舉也派人在尋找。他神色哀戚,已經多次上奏要親去尋訪妻子,不似作偽……」

  「蠢貨,岳鵬舉大奸似忠,皮裡陽秋,這是作偽。當日,朕嚴令眾人不得傷及花溶,花溶怎會死?一定要儘快找到花溶……」

  「小的遵命。」

  康公公剛退下,張去為就領了王君華悄悄進來。

  趙德基心情不好,見了王君華自然就沒有好臉色。王君華諂媚地跪下替他按摩大腿,柔聲媚語:「官家,何事心情不佳?」

  趙德基忽然伸手抬起她的下巴:「你為何不能替朕生下一個兒子?你也是只不下蛋的母雞。」

  王君華再是覥顏,一時也對這樣的侮辱忍不下去。她和秦檜、金兀朮、趙德基等男人保持著多年的OOXX關係,卻從未懷孕,加上歲數已近中年,此生也不能再生育了。她恨及趙德基的卑鄙粗俗,又深知趙德基這種變態的心理,就是要從他人同樣的痛苦裡得到發泄和安慰,便故意可憐兮兮地輕嗔一聲:「唉,臣妾命薄……愧對官家寵愛……」

  趙德基百無聊賴,閉著眼睛:「將那幾封奏摺替朕念了……」

  王君華拿起奏摺一封一封念了,到第三封時,心裡一喜,這封奏摺是金兀朮昨日才指使人帶來的密函,正是韋賢妃的親筆。他勒令韋賢妃寫了8封程度不同的「親筆」帶在身邊,按照事情的輕重態度指使人分別呈遞。

  趙德基聽得又是生母催促殺掉「假公主」的密函,猛然睜開眼睛,搶過奏摺扔在一邊。王君華強作驚訝:「韋太后果真心細如髮,明察秋毫……」

  趙德基怒道:「此話怎講?」

  王君華故作惶恐地跪下:「臣妾有罪,臣妾有罪……」

  「王氏,你有什麼罪?對了,你也曾在金國和天薇見過面,你說她是真是假?」

  王君華聲音發抖:「臣妾的確在金國見過天薇公主,而且不止見過一次。後來公主被四太子嫁給了五國城一個姓徐的漢人,從此,就再也沒見過……」

  「天薇真嫁到了五國城?」

  「對。當時在金國的漢人都知道。後來,就聽說她病死了,葬在五國城……」

  「這個天薇又是怎麼回事?」

  「臣妾當初得知公主回來,很是驚訝。但臣妾畢竟跟公主不熟悉,見她外貌相像,也不敢胡亂猜測。再說,當初公主在五國城的死訊,臣妾沒有親眼所見,就不敢斷定……」

  趙德基怒道:「好你個王氏,既然當初就懷疑,為何不立即稟報朕?」

  「官家恕罪……官家恕罪……臣妾……臣妾怕唐突了公主,本想暗地裡問問,誰知幾次委婉開頭,都惹得公主大怒,對臣妾耿耿於懷……」她瞄一眼趙德基,神情委屈,「想必天薇公主沒少在官家面前說臣妾的不是……就是因為臣妾得罪了她……」

  趙德基冷笑一聲:「你現在為何又不怕得罪她了?」

  王君華媚聲說:「天下皆知官家仁孝,無論是戰是和,都將韋太后放在首位。臣妾是怕假公主阻擋了太后的回歸路,傷了官家的慈孝心意……」

  假公主阻擋太后的回歸路!?

  王君華見趙德基眼神動搖,趁機又說:「臣妾也是擔心假公主一旦身份被揭露,豈不危害太后安危?官家英明,官家自會作出決定……」

  這番話如一劑猛藥,將趙德基心裡動搖的對親妹妹的最後一絲手足情也砍斷了。一個現實的問題擺在眼前:生母一定怕的是天薇揭露她的身份。

  公主可以是假的,但太后絕不能是假的,否則,和談的遮羞布,仁孝的美脂粉,豈不一掃而光?要母親還是要妹妹?他沉思著,很快作出決定。有真太后,就不能有假公主。二者只能存其一,不能並存!

  王君華見他的神色,心裡已經有了**分把握,開心得幾乎要跳起來,卻還是強忍著,伏低做小地跪在趙德基腳下,繼續替他揉捏大腿……

  入夜,寒風刺骨。

  三個人影悄悄靠近「怡園」。

  岳鵬舉正坐在燈下冥思苦想,門被推開,一個人影衝進來,他眼前一花,懷裡已經多了一個柔軟的人兒:「鵬舉,鵬舉……」

  他心裡一沉,又一暖,緊緊摟住妻子,一下封住了她的溫柔的嘴唇。那冰冷的帶著風雪的嘴唇很快有了暖意,在他的懷裡變得熾熱。他貼在她耳邊,搖著她的身子,沉痛不已:「十七姐,你為何還要回來?」

  她眼神燃燒,十分興奮:「兒子安全了,我們後顧無憂了。鵬舉,我什麼也不怕了,我陪著你,哪裡也不去了。我無論如何不和你分開了……」

  岳鵬舉淚如雨下,只有妻子的熱烈的親吻從額頭到嘴邊,到他的手心,仿佛要將他整個人完全融化。內心裡是根本就不願意她回來的,一點也不希望,可是,她在身邊,實實在在的感覺又那麼美妙——恨不得她時時刻刻都在身邊,永不分離。

  他伸手,輕輕撥開妻子額頭上的一縷亂發,柔聲說:「十七姐,累了?」

  她倦倦地將手放在他的胸口,一忽兒,又坐起來,眉飛色舞,拉了他的手:「鵬舉,起來,我帶你享受一次……」

  他驚奇地抱起妻子,在她的指點下來到隔壁,才發現一處修好的浴台,裡面火爐一點燃,無煙的優質炭火,令屋子裡溫暖如春。

  她拉著丈夫的手,二人一起進入浴池裡,岳鵬舉才發現這是一處天然的溫泉,是這處「怡園」里最大的景致。二人進來時起初根本沒有心思理會,自然也沒管理。還是花溶一個人在家時無意中發現的,就修繕好了,換了火爐隨時可用。早就想過要讓丈夫兒子一起享受享受,現在兒子是享受不成了。這一夜,她十分興奮,就帶了丈夫前來。

  二人在溫暖的水裡,緊緊依偎在一起,互相用水洗滌對方身上的疲乏。在泉水的氤氳下,花溶面色潮紅,神情羞澀:「鵬舉,我是不是變老了?」

  他在明亮的燈光下看懷裡的女人,許多年了,歲月的風霜,奔波的侵襲,如花的容顏已經有了淺淡的魚尾紋——妻子那雙美麗之極的眼睛,已經有了魚尾紋。他眼眶****,笑起來:「十七姐,沒有,你一點也沒有老,一直都那麼好看。」

  她羞澀地低下頭,如一個小女孩子,多少年了,自己在丈夫眼裡,還是初戀那時的美麗。一個女人到此,夫復何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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