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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氏回過神來,表情有些難看,他想說些什麼,眼眶卻一下就紅了起來,事已至此,多說也無益,林氏沉默轉身回屋去了。

  「阿弟,阿弟還好嗎?」

  田有望不敢直接過去看看,他怕田玉不肯見他,也怕自己突然上門去會惹得他們不高興。

  林氏依舊是默不作聲,順帶還將房門給關上了。

  田有望也沒辦法,便只能又朝著山腳那邊過去。

  他還記得當初何明生分家斷親之後便帶著他阿弟住在這邊。

  越走這邊卻越是荒涼,田有望的步子邁的更大,使得他的整個人有些踉蹌,終於看到了院牆,他卻一下又停住了。

  小院裡面的一株桃樹居然在這個時候開了花。

  一朵兩朵,漂亮的粉紅色,田有望又放下心來了。

  心中也暗喜,這定是何明生為了討他阿弟的喜歡親手栽的吧。

  推開院門,田有望這才看清,桃樹下面,有一個土包。

  田有望的腳步不自覺朝著那邊過去,他有些不解,為什麼在院子中央會是這樣的景象。

  挨著土包的地方,有一處被壓實的痕跡。

  他的腦海中突然出現了何明生和田玉兩人相擁的畫面,就在這棵桃樹旁。

  田有望繞過土包,顫著手過去將屋門打開,小屋已經空空蕩蕩,裡面的一切都還是整齊的,似乎屋子的主人只是出門而已,不過片刻就會回來。

  可是田有望卻隱約明白,再不會了。

  正當他還想往裡面再進一步的時候,身後傳來了何正剛的怒斥聲。

  「你又想幹什麼!?」

  田有望充耳不聞,他想確定一些事兒,不過卻被何正剛揪著領子甩在了院子中間。

  何正剛小心將屋門給關上,重新上鎖,輕輕在門上摸了一把。

  嘴裡還念叨著。

  「沒事兒,我會守好這兒的。」

  「阿弟怎麼了?他們怎麼了?」

  田有望坐在地上,心中已經有了答案,卻還是想親耳聽到何正剛說出來。

  不然他是不會相信的。

  何正剛依舊是背對著田有望,他的額頭抵在門上,半晌,他才開口。

  「死了,玉哥兒生病死了,明生也跟著他去了。」

  何正剛的聲音已經有些麻木了,這話是在告訴田有望,也是告訴他自己,不知道怎麼的,這些日子他夜半時分都會夢見玉哥兒還小的時候,他親眼看著這人一點一點長大,最後再親眼看著他離開。

  白髮人送黑髮人,就連何運至知道這個消息之後都一夜老了十幾歲,村中人也都有些不敢相信。

  一時間村中接連更是發生了許多不好的事兒,仿佛原來的好運隨著兩個孩子的離開也一同被帶走了。

  莊稼就是伺候得再好,到了收穫的時候,也一年不如一年。

  村中的井也時常乾涸,哪怕就是河邊的水再多也流不進他們村子來。

  這怕是上天給他們的懲罰吧,懲罰他們苛待了兩個孩子。

  由不得村人們不信,畢竟報應總是會來的,王氏便是第一個。

  吃飯咬到舌頭,走路無緣無故摔倒,洗的衣裳晾不干,家裡也總是有些不正常的響動,就是不出門也無法避免,何大寶總是惹些麻煩回家,鬧得家裡雞飛狗跳的,更是一點兒都不聽從管教,讓她日日都頭疼不已。

  何運至已經是有些行屍走肉的感覺了,整個人也愈發沉默,多數的時候更是發呆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家家戶戶或多或少都有這樣的倒霉事兒,到最後也就是何正剛和劉嬸子家還有幾個少數人家家裡沒有這樣的怪事兒。

  可是這並不是什麼讓人能開心和慶幸的事兒。

  何正剛光是想到那日的場景,都讓他覺得痛苦萬分,實在難以相信,兩人說去便去了。

  何明生抱著田玉在屋裡坐了整整兩日。

  懷裡的人已經冰涼,何明生卻像是感受不到一般,依舊和他輕聲細語說著話,一直等到何正剛和林氏兩人過來,才發現竟然已經出了這樣的事兒。

  林氏當即便哭暈了過去,何正剛也是悲痛萬分,他撐著勸何明生將田玉給葬了,人都去了,總得讓他儘早安息才是。

  何明生面上沒什麼表情,他不管何正剛和林氏說了什麼,只是依舊抱這田玉不肯放下。

  只是在何正剛說到讓田玉安息的時候,他的手才終於抖了一下。

  何明生什麼都明白,只是他不能接受罷了。

  等何正剛和林氏走後,他盯著田玉看了又是一整夜,這一夜,他將田玉抱到了院子裡來。

  就像是以往無數次,兩人挨在一起,數著天上到底有多少顆星星,何明生還想與他說到底哪一顆才是最亮的。

  何明生依舊溫柔,他眉眼帶笑在田玉的額上留下一吻,滾燙的淚水一顆顆砸在田玉的臉龐,順著田玉的臉頰滾落在濕冷的泥土上,也像是田玉在表達他的不舍。

  小院靜悄悄的,就連刺骨的寒風都無法靠近分毫。

  「玉兒,別害怕,再等等吧。」

  他還有件事要做。

  翌日何明生將田玉留在家中,就像往常出去做工一般,他向田玉告別,鎖好門窗,徒步朝著落姻山的方向走去。

  夜幕降臨前,他背著一株桃樹幼苗回來了。

  何明生將它栽在院子裡面,這兒便是他選定的他們兩人最後的歸宿。鹽閃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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