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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蓁看著迎風綻放的臘梅花,認同地頷首。

  二人踱步走了一陣,宋夫人忽地停下腳步,望向宋濯的方向。

  宋濯立即停下腳步,保持同她們十步之遙的距離。

  宋夫人看了一眼,收回視線,低聲道:「他可有不顧你的意願,強迫你?」

  姚蓁順著她的視線看去,看到了長身鶴立的宋濯。

  她的唇角勾起甜潤的笑,笑容間帶著點女兒家望著心上人所獨有的甜蜜與嬌羞:「沒有,夫人,我們兩情相悅,他待我極好。」

  宋夫人看著她的笑容。

  須臾,她淡淡的笑了一下,如同雪落臘梅,晴光初霽。

  這麼多年。

  她終於正眼看宋濯。

  這個初長成的俊逸青年,乍一看有些像宋韞——這也是這麼多年來,她一直不願看他的願意。

  然而細細打量之後,她才發現,他的眉眼、氣質,實則同她萬分相似。

  宋夫人眼尾勾挑開一絲淺淡的笑意,輕聲喃喃:「你不像他……不像他啊。」

  這是她的兒子。

  姚蓁看著她,不知該如何接話。

  宋夫人笑著笑著,眼中暈開一點淚花。

  她抬手拂拭眼尾,輕聲道:「我乏了,你們退下吧。」

  姚蓁道:「夫人,您的病症……」

  「大喜所至,氣血攻心罷了。」宋夫人不甚在意地道,「不礙事的,天色不早了,你們回去罷。」

  姚蓁有些躑躅。

  宋夫人溫和地笑笑:「回去罷。」

  姚蓁便行禮道別,朝宋濯走去。

  宋夫人注視著姚蓁的背影,看著她奔向心上人,被她的心上人牽住手,擁入懷中。

  兩個人不知低聲說了什麼,宋濯扶著姚蓁的肩膀,忽地抬頭看向她。

  宋夫人幾不可察地頷首。

  宋濯深深地看了她兩眼,牽著姚蓁離開了。

  宋夫人凝視著他們離開的方向。

  良久,她低嘆一聲,嗅著臘梅的香氣,喃喃道:「……梅郎,再等等我。」

  ——

  年關將近時,捷報接連傳入望京。

  最後一波叛軍被清剿的喜報傳入京中時,正值除夕。眾人圍坐在姚蓁的嫏嬛殿中,飲著暖身的黃酒。

  地龍燒的正旺,屋中暖融融的,眾人喜氣洋洋,十分熱鬧。

  薛林致祖上是齊魯人士,平常慣能飲酒。

  她能喝,也拉著姚蓁喝。

  姚蓁母族雖亦是齊魯籍貫,但到底是不勝酒力。

  被她接連幾杯酒灌入腹中,姚蓁喝的有些醉了,嗚哼幾聲,半闔著水眸,倚在宋濯肩膀上假寐。

  宋濯面如冷玉,神情淡淡,如若不是他面前擺著幾個空了的酒杯,單瞧他一張臉,絲毫看不出他飲了酒。

  感覺到姚蓁倚靠在他的肩頭,宋濯側頭望向她,眸光溫柔繾綣。

  他輕輕吻了一下姚蓁的眉心。

  距二人最近的薛林致,餘光瞥見卿卿我我地二人,臉色頓時變得頗為忿忿,拉長聲調道:「噫——」

  宋濯置若罔聞,專注地看著姚蓁。

  薛林致喝的面容泛紅,卻又為自己滿上一杯酒,端著酒杯起身。

  她同小臉酡紅的浣竹碰了碰杯,又同一個不知名的黃門行了酒令,最後坐到姚蔑面前。

  她將手中酒一飲而盡,對醉醺醺的姚蔑道:「臣敬陛下一杯!」

  姚蔑眼神渙散,緩慢地在她身上聚焦。

  他忽地往前一撲,抱住薛林致的胳膊,初長成的少年郎,卻張大嘴嚎啕道:「娘!」

  薛林致面露尷尬:「不,我不是……」

  倚著宋濯的姚蓁,聽著他們鬧出的啼笑皆非的動靜,忍俊不禁,「噗嗤」笑出聲來。

  宋濯掃了他們一眼,眼神中有微妙的嫌棄。

  他的視線忽地一頓,越過他們,看向菱花窗外,白茫茫的雪白。

  辨認一陣,他低聲對姚蓁道:「下雪了,蓁蓁。」

  姚蓁勉強將眼眸睜開一道小縫,看了一眼,輕哼兩聲,算作回應。

  頓了頓,她鼻息一頓,忽地坐起身來,目光在殿中環視一圈,眼眸睜大,鼻音濃重地道:「咪咪呢?」

  近來,宋濯以「方便議政」的緣由,堂而皇之的搬進嫏嬛殿偏殿居住,兩人共同養著的貓兒,亦隨著他入住。

  聞言,宋濯眉尖微蹙,環視一陣,亦未發現貓兒的蹤跡。

  姚蓁將手搭在他的肩頭,搖搖晃晃地起身,在殿中找了一圈,沒有發現貓兒的蹤跡,只在殿門外,發現一串雪地里的梅花腳印。

  這種形狀的腳印,闔宮上下僅有貓兒可以踩出。

  二人對視一眼。

  姚蓁抬出要往殿外走:「快去找貓!」

  宋濯長臂一撈,將她扯回來。

  「我去尋。」

  他將姚蓁摁在座椅上,而後披上大氅,拿起置物架上擱著的一把十二扇傘骨的油紙傘,邁出宮殿,撐開傘。

  姚蓁看著他蒼青色的身影沒入雪幕中。

  酒意上涌,姚蓁暈暈乎乎地坐了一陣,忽然聽到一陣細微的貓叫聲。

  她的酒意一下子便被驅退了,扶著把手站起身,聽聲辨位,尋著貓叫聲找了一陣,找到了夾在花盆之間的貓兒。

  姚蓁對上它可憐巴巴的眼神,心疼不已,連忙小心翼翼地將她抱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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