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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蒹葭忍耐下心中怒氣,正要開口,外頭卻傳來了一陣急促的呼喊:「阿娘——阿娘!」

  隨之響起的是侍女驚慌失措的聲音:「小殿下,王后娘娘吩咐了,您不能進去!」

  「放開我!」外面的孩子聲音堅決,奔跑過來的步子急促,令侍女都追趕不及。

  魏蒹葭原本還能強忍怒氣,聽見這一聲呼喊,面色頓時差了幾分,眉間的摺痕更深。

  「阿娘!」那孩子急急忙忙地推了門進來,看著也就五歲左右的摸樣,飛快地跑到了她身邊,就要往她懷裡撲,小小的臉皺成一團,布滿了委屈:「阿娘,我不想呆在這裡了,我想回家。」

  魏蒹葭深吸一口氣,伸出一隻手僵硬地拍了拍男孩的背,順勢將孩子從自己懷中扯了出來。

  魏蒹葭勉強地笑了一下,神色間卻難掩不耐煩:「娘現在有事要做,你乖乖去外面等著,娘待會兒就帶你回去。」

  「不要,我不要!」高陵平面上的委屈之色更甚,被曬得有些黑的手緊緊地抓著魏蒹葭的衣袖,語氣膽怯卻堅決:「阿娘,這兒不好玩,我不要去王府,我要回王庭去找阿爹。」

  「我都跟你說了多少次了?」魏蒹葭心中的火氣積累許久無處宣洩,如今看到這孩子,更是覺得心賽,聲音驟然高了許多:「現在我們回不去,回不去!只能暫住在你外祖父家!」

  高陵平本就膽怯,不敢正眼瞧魏蒹葭,被她這麼一吼,嚇得整個人都抖了抖,一下子就鬆開了扯著魏蒹葭衣服的手,連著後退了幾步,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一雙小手無處安放,惶惶不安地扯著自己的衣服。

  「出去!」魏蒹葭的聲音冷厲。

  一旁的魏清玫一副看好戲的姿態實打實地激怒了魏蒹葭,她的怒氣全都灑在了兒子身上:「不要再讓我說第二遍。」

  「王后恕罪!」跟隨著高陵平的侍女急忙跪下,面色微微發白:「奴婢這就帶小殿下出去!」

  說著,便上前去牽高陵平的手:「小殿下,走吧。」

  高陵平這次沒有鬧,任由侍女牽著自己,在將要轉身離去的時候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了一眼魏蒹葭。

  魏蒹葭不耐煩地把頭轉了回去。

  高陵平沒再說話,只是吸了吸鼻子,用袖子在臉上胡亂地抹了抹。

  卻怎麼也抹不去心底的傷痛。

  舊的淚水還未乾,新的淚水又流下來。

  「你當初在魏國是被嬌寵著長大的,此事整個皇族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經歷了剛才的小小鬧劇,魏清玫之前不冷不熱的態度倒是收斂了不少,似乎對眼前的狀況多了幾分興趣:「怎麼如今卻對你的孩兒如此嚴格?」

  魏蒹葭笑得更加勉強:「地域不同,教養孩子的模式自然不同,更何況這也都是大王的意思。」

  「是嗎?」魏清玫不置可否:「話說回來,這孩子長得不太像你。」

  「的確不像,」魏蒹葭面上的怒氣忽然就消散了,眼神冰涼的有些可怕:「王庭的人都說,這孩子長得像大王。」

  「哦?」魏清玫意味深長地笑笑,倒是沒有再揪著這個話題不放:「本宮突然想起,方才王后說過,您受到了外界侵害才淪落到這般的田地,那您可否說說,究竟是誰如此膽大妄為,竟然連您都敢害呢?」

  「秦家七公子,秦瑾瑜。」

  =

  秦瑾瑜打了一個驚天動地的噴嚏。

  「我好像著涼了,」秦瑾瑜吸了吸鼻子,把自己的被子裹得更緊了些,幽怨地看著蘇珩:「說不定就是因為昨晚被潑了冷水又吹了風才導致這樣的,我好可憐。」

  蘇珩替她把被子又塞的緊了些,隨後摸了摸她的臉,一本正經地評價道:「不燙。」

  「就算沒發燒,我也不舒服。」秦瑾瑜哀怨地往被子裡一縮,把自己的全身都蒙了個嚴嚴實實:「皇帝要是派人尋我,你就說我死了。」

  「他短時間不會來尋你,」蘇珩隔著被子輕輕地拍了拍她:「放心。」

  「你確定?」秦瑾瑜從被子裡冒出了一個頭來,頂著亂糟糟似雞窩一般的頭髮疑惑地看著他。

  「自然。」蘇珩看著她認真地回答。

  昨晚蘇瑤也不知道是腦子出了什麼問題,鬧出了如此大的事情,羽皇如今正因為蘇瑤的事情而焦頭爛額,暫時沒有時間和精力來理會秦瑾瑜和蘇珩。

  而且蘇珩也和他住處的宮人說了,若是羽皇來尋人,想辦法擋住。

  「康王殿下怎麼樣了?」秦瑾瑜忽然想起苦兮兮的蘇寒,於是問了一句。

  「被拘在屋內不得隨意出門,」蘇珩顯然已經打探過蘇寒的消息:「若要見人便召人到他住處去,直到科舉相關事宜辦妥為止。」

  「這也太慘了。」秦瑾瑜面露同情:「離科舉還有十數日,就這般一直呆在屋內,不累死也得悶死。」

  「這兩日你呆在這裡先別出去。」蘇珩說道:「呂妃定然會找機會尋你麻煩,此地時皇子居所,她身為嬪妃不得隨意進出,只要你呆在這兒,暫時是安全的。」

  「我如今可是康王之女,羽國的郡主,一直住在你這兒像什麼樣子?別人會怎麼說?」秦瑾瑜故意板起臉來逗他。

  「我不在乎,」蘇珩平靜地說道:「我只想你安全。」

  秦瑾瑜嘻嘻地笑,伸手去摟他的脖子。

  「那我就賴在這兒了,你可不許嫌棄我。」

  蘇珩沒說話,嘴角卻泛起了笑意。

  「可有查到什麼?」皇宮的另一邊,羽皇頗為不耐煩地盯著跪在地上的人,神色暴虐。

  他的面色發青,眼眶泛黑,周身上下都散發出一股沉寂的氣息,令人想起寂靜的墳地。

  昔日還算合身的龍袍套在他的身上都顯得有些松松垮垮的。

  「回稟陛下,」帶人在康王府搜查了一整夜沒休息的楊邵淵戰戰兢兢,不敢抬頭,聲音當中透露出難以掩飾的心虛:「康王府內並不簡單,裡面機關重重,甚至還設有多重陣法,屬下實在是......」

  「廢物!」羽皇操起桌前的硯台便砸了過去:「枉朕養你多年,竟連這點兒小事都辦不妥!」

  楊邵淵連躲都不敢躲,所幸那硯台也沒有擊中他,而是堪堪擦著他而過,他連忙磕頭道:「陛下恕罪!只是這府邸康王殿下住了多年,恕臣愚鈍,暫且無法找出陛下想要之物,臣懇請陛下派出巫老。」

  見羽皇不答話,楊邵淵又連著重重地磕了幾下頭,語調堅決:「臣相信,若是有了他,事情定然能儘快解決!」

  羽皇看向一旁站立的女人,那人赫然就是昨日他還嚷嚷著要廢掉的林皇后:「你覺得呢,皇后?」

  林皇后全然無往日的嬌媚之色,拉著一張臉冷聲道:「此事事關康王的命格和羽國的未來,哪裡有臣妾說話的份兒,還是陛下自行決定吧。」

  羽皇陰森森地看了她一眼:「怎麼?當年難道不是你舉薦的巫老,讓他來處理尹貴妃和蘇寒?」

  林皇后冷笑一聲,冷硬地開口,整個人再無一絲柔弱的氣息:「當年的確是臣妾無疑,但若不是陛下您授意,臣妾一個小小的後宮婦人,怎麼敢,又怎麼可能廢這樣大的力氣去消磨掉蘇寒的命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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