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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迎面走來的人面容絕艷,行走間裙角擺動如流雲,姿態優雅而高傲,腰間繫著一條玉色的腰帶,與她濃密發間的羊脂玉髮簪交相輝映。

  她身上是一件黑色的裙子,黑夜一般的顏色,黑的徹徹底底,沒有一絲一毫其他的顏色渲染,更無七彩顏色的繡線,半披散著頭髮散落在漆黑的衣裙上,在略顯昏暗的燈光月色之下,愈發的顯得她膚色雪白。

  蘇瑤。

  秦瑾瑜站在原地,看見對方之後心中震動,瞬間便出了冷汗。

  縱然心底震驚,她面色依舊未變,隨著那宮女一起低頭對蘇瑤行禮,身上是宮中女官的氣派:「殿下。」

  以蘇瑤傲慢的性格,若是尋常有下人對她問好,別說是回應,她就算看都懶得看別人一眼,這也是宮內宮外大多數主子的常態。

  蘇瑤卻朝她瞥來。

  「真是巧啊。」

  蘇瑤的聲調拖的長長的,似蛇蠍一般,令人隱隱心驚呆,瞥向她目光悠長而飽含深意,只是這般輕輕地一掃,秦瑾瑜卻渾身一涼,只覺得芒刺在背,不由得抬起了頭。

  而對方的目光中儘是嘲弄與不屑,顯然是認出了她。

  蘇瑤似乎並沒有要立即拆穿秦瑾瑜的意思,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之後便將目光收了回去,一旁的秦瑾瑜只能看到她的側顏。

  蘇瑤的眼神與往日的傲慢似乎有些區別,如今猩紅一片似血海,原本光潔的額頭上也裂開了一條不粗不細的縫,縫隙中露出眼白和猩紅的瞳仁,那一瞬間閃過的光不似人類,反似發狂失了神智的野獸。

  周身上下都散發出一種狂暴的氣息,宛如暴風雨前夕的霹靂雷霆,奇怪的是她雖然眼神中蘊含著狂暴的氣息,氣勢卻依舊優雅,一舉一動依舊還是皇族公主的風範,甚至比尋常的公主更勝一籌,有一種矛盾的美感。

  蘇瑤氣勢駭人,秦瑾瑜更是從未見過這樣的人,不由得後退兩步,身邊那宮女更是膝蓋一軟,是直接地跪在了地上。

  蘇瑤並未說什麼,瞥了一眼嘲諷了秦瑾瑜一句之後便直接地走了。

  秦瑾瑜搞不清情況,一時間僵在了原地。

  身邊的那位宮女也是面色煞白,拿著東西的手明顯的發顫。

  她還在猶豫,裡面又傳來了一陣沉重而急促的腳步聲,似乎不止一個人往這邊快步走來。

  裡面有人高聲咆哮了一句,激動的都破了音,夾雜著不可抑制的憤怒。

  秦瑾瑜沒有聽清裡面那人所喊的內容,卻被這突如其來的巨響給嚇的抖了抖。

  身邊的宮女更是嚇的手中的東西都差點兒掉了。

  如果是之前的咆哮只是輕微的驚嚇,接下來裡面所傳來的話語幾乎讓秦瑾瑜幾乎嚇的魂飛魄散——

  「陛下,陛下!」裡面的腳步聲更加的急促,有人在焦急地高喊:「陛下息怒!此事事發突然,絕對只是意外!」

  旁邊有人跟著應和:「公主絕非故意想氣您啊陛下!陛下息怒!」

  秦瑾瑜臉色巨變,面上的淡定再也維持不住,轉身便走。

  此刻聲音已經到了門口,她還未走上幾步,一臉暴怒的羽皇已然奔了出來,一陣旋風似的衝過了秦瑾瑜的身邊,皇帝的威儀全無,指著蘇瑤遠去的身影便是一通大罵:「混帳東西,給朕站住!」

  罵完,又是一陣咳嗽,羽皇面色鐵青地站在原地,捂住心口,狠狠地瞪著蘇瑤,鬢角的幾根發白尤其醒目。

  「父皇啊,」蘇瑤慢悠悠地回過頭來,語調居然是溫柔的:「兒臣說的句句屬實,您若是不愛聽,回寢殿呆著便是,何須來此?」

  「混帳!混帳東西!」羽皇心口起伏巨大:「朕要將你——」

  蘇瑤聽都不聽他說完,徑直轉身離去。

  他還未說完,身子突然一軟,向前倒去。

  「陛下!」

  「陛下!!!」

  「快,快傳御醫!」

  宮人們的聲音七嘴八舌。

  此刻眾人的注意力都在前面,秦瑾瑜縮回自己往外跑的腳步,回頭看了看,一咬牙,朝著裡面跑去。

  裡面的人也都是急急忙忙地往外走,秦瑾瑜在裡面躲了半天,四處張望了一番,正焦急間,手忽然被人握住,被一股力量拉了過去。

  「蘇珩?」秦瑾瑜抹了一把額前的冷汗:「你沒被關起來?」

  「說來話長,」蘇珩並不欲多言:「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先走。」

  「好。」兩人快步走了出去,蘇珩擇了另一條路一直拉著秦瑾瑜走了好遠,才停了下來。

  「怎麼回事?」兩人走的太快,秦瑾瑜扶著牆喘氣:「你能不能給我講講,如今是個什麼情況?」

  「二皇子在宗人府暴斃,呂妃認定兇手是我和大哥,和皇后合作了。」蘇珩將自己的一隻手背到身後。

  「皇后?」秦瑾瑜皺眉:「如此一來,倒是可以解釋呂妃奇怪的行徑,但她和皇后合作這一點,我真的是沒料到。」

  光是之前柅欏香一事,就鬧的沸沸揚揚了,此藥出自呂家,也只有呂氏族人才會製作,皇后之前甩鍋給呂家,搞得呂家差點兒傾覆,兩派斗的是不可開交,如今竟說合作就合作了,也不知道背後究竟有什麼力量在推動。

  「陛下派人將我留在宮中,並讓人嚴加看管,」蘇珩說道:「隨後便親自來問棿欏香一事。」

  秦瑾瑜嚇了一跳:「你怎麼說的?」

  蘇珩回想起當時的場景。

  當時的羽皇面色雖然白,氣勢仍在,一個眼神便令人膽戰心驚:「柅欏香究竟是怎麼回事?」

  可惜這招對蘇珩沒用,他目視前方,語調平淡:「柅欏香出子呂家這一件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陛下何需再問。」

  羽皇本就不滿這個兒子,此時心中的厭煩情緒更甚:「你最好想好了再和朕說話。」

  羽皇身邊的兩位侍衛當即向前一步,手中的刀直指蘇珩。

  蘇珩絲毫不動,面對變故,眼睛都未曾眨一下:「事實便是如此。」

  「蘇珩!」羽皇果然怒了:「不要等朕將你送入慎刑司才開始講真話。」

  蘇珩神情冷漠,一言不發。

  「你的性子跟你娘一樣!」羽皇臨近發飆的邊緣,之前那倆侍衛的刀也近的差點兒就插到蘇珩的鼻子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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