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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瑾瑜慢慢地向後靠去,順手拿起旁邊放置的軟墊,蓋住了自己的臉。

  良久,蘇珩才聽見她悶聲悶氣的聲音:「天上的鳥為什麼會在水裡游?」

  「因為你在做夢。」

  這是蘇珩的回答。

  「是啊......」秦瑾瑜雙手抓住那軟墊的邊緣,慢慢地往下按:「我在做夢,這個夢實在是太荒唐了。」

  荒唐到不能再荒唐。

  秦瑾瑜還在用力,蘇珩卻伸手抽走了她手中的軟墊:「你想要捂死自己嗎?」

  「蒼天吶,讓我死吧!」秦瑾瑜哀嚎一聲,抱住了蘇珩的胳膊:「我太難了。」

  此刻的她在心底又罵了蘇寒一萬遍。

  她以為她只是來幫助蘇珩奪權的,沒想到自己還要背殺害皇子的鍋。

  面對如此多舛的命運,秦瑾瑜覺得老天在玩她。

  內心再崩潰,生活中的各種麻煩也不會隨之消失,在短暫的無語之後,秦瑾瑜還是打起了精神:「兇手到底是怎麼想的,一個看起來文文靜靜柔柔弱弱的未及笈少女殺人,會有人相信嗎?」

  「不知道,」蘇珩提醒她:「但是那一日,不少宮人都看到你在宮裡殺了蘇櫟的侍衛。」

  秦瑾瑜剛來羽國那一日二皇子和九皇子發動宮變的記憶再次湧上心頭,秦瑾瑜頓時覺得如鯁在喉,原本想要說的話再也說不出來,心中發悶,半晌之後才氣呼呼地蹦出兩個字:「該死。」

  「我和大哥一定會找出兇手的,」蘇珩看著她:「你放心。」

  秦瑾瑜有些不想說話。

  只希望羽皇別相信人是她殺的。

  蘇蒙再混帳也是羽皇的兒子,除了皇帝無人能夠處置,如今就在宗人府被人殺了,簡直是在打羽皇的臉。

  「你如今是羽國的皇族,」蘇珩對她說:「不用過於緊張。」

  秦瑾瑜並不相信,只當蘇珩在安慰她,對於此話只是一笑而過。

  羽國內不受信任不得寵的皇族的姓名還沒有一根白菜值錢。

  馬車上安靜了很長一段時間。

  兩人誰都沒有說話。

  秦瑾瑜坐直了身子,閉著眼睛一動不動,宛如木雕。

  蘇珩一會兒看看她,一會兒看看空氣,一言不發。

  去皇宮的路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不多時便有人說皇宮到了,讓郡主和十一殿下下車步行入宮。

  秦瑾瑜利落地下了馬車,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兒,便默默地跟著蘇寒指派到她身邊的下人往前走。

  她心知自己如今的處境不好,也不知道是誰想坑自己,對方到底又有什麼目的,整個人相較於平日裡都低調了許多,向前走的過程中幾乎全程都低著頭。

  一路上沒遇到什麼身份貴重的人物,也免去了行禮的尷尬,倒是有不少路過的宮人給這個御封的郡主行了禮,宮人大多數都還正常,就是有少數幾個嘴巴不太嚴實聲音還不小,在那兒用自以為很小聲其實別人聽的一清二楚的聲音嘀嘀咕咕,嘀咕的內容無非就是這人有多神奇多心機,突然冒出來成了郡主不說,如今還和皇子命案扯上了關聯,不僅人丑心也毒,真是醜人多作怪。

  秦瑾瑜不關心是誰在瞎傳她的謠言,她只恨自己耳力為何這麼好,別人嘀咕啥自己都聽的一清二楚。

  宮人們異樣的目光和細碎的話語固然煩人,秦瑾瑜還是慶幸自己沒有遇到什麼多事的大佬,也省去了她要費心去應付對方的局面。

  正這麼想著,微微低頭的秦瑾瑜眼尖地瞥見了不遠處的一片裙裾。

  她抬起頭來之後,看到的正是帶著幾位宮女路過此地的蘇瑤。

  這位美艷的嫡公主看起來和往日並沒有什麼不同,對待庶出仍然是一貫的藐視,輕蔑地往這邊瞥了一眼之後便準備繞道走開。

  秦瑾瑜在蘇瑤即將繞開她時飛快地行了個禮,硬生生地擋住了蘇瑤的路:「見過五殿下。」

  蘇瑤身邊的一位宮女平日裡跟在嫡出公主身邊傲慢慣了,當即眉頭一皺:「我們殿下多麼尊貴的主兒,豈容得阿貓阿狗隨意冒犯,還不快滾開。」

  秦瑾瑜看了那宮女一眼,倒也不惱:「這位姐姐當真是有趣,區區一句『滾開』便能解決的事兒,硬生生說了這麼長一段話。」

  「放肆!」那宮女從未見過如此不識時務的人,當即便要斥責她幾句,蘇瑤倒是先開了口,漫不經心的語調中帶著難以掩飾的不屑:「幾日不見,你倒是伶牙俐齒了不少,看著也厲害了許多。」

  「若說厲害,自然無人能比得過五殿下。」秦瑾瑜的聲音不急不緩。

  蘇瑤慢慢地側過身來,難得地正眼看了她一會兒,像是在打量一個複雜的工藝品,隨即冷嗤一聲,搖曳生姿地走了。

  秦瑾瑜回到了原來的路線上,面色依舊如常,額頭卻慢慢滑下一滴冷汗。

  她不動聲色地抹去那一滴冷汗,隨後對帶路的人說道:「走吧。」

  走了幾步之後,秦瑾瑜再次地停下了腳步。

  只不過這一回不是她攔別人,而是別人攔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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