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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經歷了很多,花歸塵忽地就想,看到她除卻郁色眸子的全部神色,看到她真正的奕奕神光。

  宋望瀟在花滿閣居住了約莫半月,其間她知悉了自己所在原來是人間同仙界的交界。

  人間靈氣比仙界微弱,因此百姓大多不修仙,轉而從事一些其他的工作,但如此仙界唯有靈氣充沛,其他就有些匱乏,隨意便有她們花滿閣出現。

  花滿閣是位於人界與仙界交界的地帶,專門從事人界與仙界的貿易,偶爾還承接一些魔族的貿易,但最近幾十年魔主暴虐無常,為了避免不必要的衝突,她們也早已斷了同魔族的貿易。

  宋望瀟甦醒的那片地方被她們稱為花深之地,是方圓百里唯一靈氣充沛之地,且位於極其偏僻之地,不易被發現,有一些想要修煉的百姓會專門尋找此處修煉,但這裡的獸類因為靈氣滋潤也變得極其兇猛,有些靈獸化為凶獸專門吞吃修仙者以增長修為。

  她們上次碰見,便是因為花歸塵率人來俘獲一隻吞吃數十人的凶獸。

  宋望瀟想起那叢林中最為高大的一棵樹,想起那道聲音曾經說過會將她放在一處安靜無人的靈氣充沛之地,看來便是那處了。

  可是讓她疑惑的是,為什麼它告訴她的甦醒時間明明應當只需要十幾年,可為什麼她醒來世間已過去百年,而且它還消失了。

  宋望瀟如何都無法想明白,她也不願意次次回想那天發生的事情,每一次回憶都像是有利刃狠狠剜過心臟,帶來的是靈魂深處深深的顫慄。

  留采口中的「醫仙」行聽的醫術的確很精湛,宋望瀟同她見了幾次每一次她開的藥方皆能緩解她體內靈脈單薄之痛,助她吸收靈氣,但對於她只有半個身子依舊是一頭莫展。

  「唯有兩個辦法,找回你的身體或用靈氣繼續滋潤靈丹直至凝成全身,第一種方法或許困難,但是只要尋得一點屍骨或者是出生之時的物品,都可凝成人形,第二個辦法所用時間極長,也許在你坐化之際都未凝成全身。」

  行聽站在一面大大的藥櫃前背手而立,藥櫃之上有一巨大牌匾寫著「醫者仁心」四字。

  宋望瀟微不可察嘆了口氣,她的身體早在百年前就被人殺了,按照原主應當是仍在亂葬崗,但百年過去早已屍骨無存,更別說找到了。

  她只有第二個辦法。

  行聽熟練地拉開藥櫃拿出草藥:「我自然是希望你越早尋得原身,但想必也是極其困難,你只有半身,體質自然比不得常人,同時三魂七魄長時間畢露於陽光下不益靈氣滋潤,我為你製作了一頂帷帽,白日出門將它帶上方能隔絕陽光。」

  對於行聽,宋望瀟自然是沒有對於其他人的戒備之心,她能感覺到自己在行聽每日一碗草藥的調理下靈脈寸斷之痛已然痊癒,自然非常感謝她。

  宋望瀟戴上帷帽,拿著草藥回到了花滿閣,閣中花歸塵未在,只有幾個門前的小廝在整理貨物,宋望瀟同他們打完招呼後便進了院子。

  院中有一石凳,石凳旁的花圃之上生長著眾多花朵,風吹動花朵帶上的陣陣清香格外沁人心脾。

  宋望瀟緩緩推開院門,帶來的微風緩緩吹動玄色帷帽,露出半邊側臉,風徐徐吹動花草,柳枝隨風飄動,紛飛的花自空中飄落。

  宋望瀟抬眸,誤入一抹無情無欲的墨色眸中,白衣女人坐在院中石凳上,手中掬一杯茶淡淡飲著,束起的青絲皆數垂在身後,露出素淨的臉頰,女人轉眸看向她,眸中滿是溫柔。

  「同我飲一杯茶吧。」女人啟唇,清冽如泉水的聲音是記憶中般熟悉的好聽。

  宋望瀟整個人卻怔在了原地,雙目緊緊盯著面前無悲無喜的女人,心中漫出恨意,她擠出一個笑,同時恨為看到女人依舊心顫的自己。

  「你又來幹什麼,不在天上做你高高在上的神仙,是知曉我未死特地來殺我的嗎?」宋望瀟目呲欲裂,好不容易平息的靈氣在此刻盡數翻湧起來,帶著滔天的肅殺之意狠狠刺向面前的女人,凜冽的靈氣刮過花草直衝女人。

  「滾開!別想再利用我!」

  江辭霜卻一動不動,依舊舉著茶杯淡笑著看她,宋望瀟蹙眉,待她反應過來之際,那抹洶湧的靈氣已經撞在了房前的柱子,激起一陣劇烈的動盪,氣浪掀起她的帷帽,露出她凝重的眉眼。

  漫天花草在滿是灰塵的空中飄蕩,待灰塵落盡,院中哪還有什麼白衣女人的身影,甚至連石凳柳樹都不存在,唯有遍地折斷的花草提醒著她剛才做了什麼。

  宋望瀟無力地靠著門蹲坐下來,緊緊盯著剛才女人呆著的地方,方才她的靈氣飛去之際她就發現了不對勁,根本沒有什麼江辭霜,全是她的幻覺。

  直至焦急的腳步聲靠近,幾個聽到聲響的小廝看到院中這般皆白了臉。

  「仙者,這是發生了什麼,您可還好?」

  宋望瀟起身對著他們淡淡笑:「無事,方才我以為進賊了,便探查了一番,虛驚一場,你們繼續去忙吧。」她說著關上院門,抬腳緩緩走進了院門,垂在一旁的手卻在不自知的發抖。

  宋望瀟本以為白日看到的幻覺是她長久以來積累的怨念,是她無處宣洩的恨意,可夜晚入睡時她卻又誤入了幻境。

  入夜,晚風卷著月色自窗欞的罅隙中緩緩吹過,灑下了一地的銀白,寂靜的房中,只有她一人清淺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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