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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時辰很快便過去,江向雲低頭系衣帶時忽然開口道:「七弟將松綏息擅自給了外人便也罷了,只是不要因小失大,為了個小畜生壞了自己大好前程。」

  說完,不等江顧說話,他便跳上飛劍消失在了霧氣之中。

  江顧垂眸,和水中的自己對上了視線,眼底漆黑一片。

  是夜子時,密牢。

  曲豐羽依舊盤腿坐在法陣內,只是神情凝重,「衛風的位置和氣息一直在變化,就好像在許多個幻境之中來回穿梭,我根本鎖定不了他,而且……」

  「說。」江顧道。

  「而且這些幻境兇險至極,若我們再繼續這樣找下去,恐怕對神魂無益。」曲豐羽說得委婉,實則若按江顧這個找法,怕是等不到找到衛風的蹤跡,他們兩個就先魂飛魄散了,「起碼我們現在知道了衛風還活著。」

  她試圖勸阻江顧,但也知道於事無補,只能繼續這樣找下去。

  「明日起我不會再來了。」江顧道。

  曲豐羽詫異地抬起眼睛,就連旁邊的玄之衍都爬了起來。

  「江家已經發現了端倪,再過段時日我會設法將你們送出去。」江顧道。

  曲豐羽頓時更加詫異,「那衛風還找嗎?」

  「你的尋人之術我已學會,只要留下你這身血脈便可。」江顧面不改色地說道。

  曲豐羽頓時寒毛直豎。

  又一個月後,曲豐羽的元神被塞進了個小木偶人中,扔進了玄之衍懷裡。

  江顧將她的身體扔進了靈寵袋,「待找到衛風,身體便還你。」

  曲豐羽咬牙切齒,「那密令——」

  「自然不用你操心了。」江顧長袖一揮,將玄之衍和曲豐羽寄身的木偶丟進了傳送陣法內,轉眼兩人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拂了拂袖子上的灰塵,遠處江家傳送大陣的古樹林中熙熙攘攘,他瞥見了從飛舟上下來的江向雲。

  江向雲顯然也看見了他,臉上剛準備揚起個笑同他打招呼,江顧就面無表情地轉身消失在了原地。

  「……嘖。」江向雲略顯尷尬地摸了摸鼻子。

  姚立抱著劍站在他身後,沉聲道:「公子,他故意的。」

  「我又不瞎。」江向雲說。

  姚立冷聲道:「公子放任他將曲豐羽那兩個人放走,若是家主追究起來,恐怕也落不了好。」

  「這你便不懂了,凡事都要留一線,日後才好相見嘛。」江向雲晃了晃手裡的小貓,「曾祖和祖父做事都太過絕對,所以現在才和靈龍宗鬧成這般僵局,我知道你又要說不狠在修真界活不下來。」

  姚立被他堵了一嘴,抬手壓低斗笠的帽檐不說話了。

  「但是保不齊誰都有顧及不來的時候,哪怕只是表面和氣,說不準什麼時候就能救自己一命呢。」江向雲忽然歪頭湊過去看他斗笠下的臉,笑眯眯道:「你說對吧,小舅舅?」

  「……」姚立後撤一步,將斗笠壓得更低了,悶聲道:「屬下不敢。」

  江向雲直起了身子,又戳了戳那小貓的耳朵,「這玩意兒到底有什麼好玩的?」

  不等姚立開口,他像是失去了興致,捏斷了那小靈寵的脖子丟到了一旁,「我幫了七弟這麼大一個忙,也該讓他回報一下了,不如讓他去應付靈龍宗那群人。」

  「是。」姚立得令消失在了原地。

  ——

  雖然只有短短兩個月,江顧的半邊身體已經長出來了大半,畢竟江殷重沒規定時間,除卻每晚去找曲豐羽尋人的那兩個時辰,他幾乎一直都泡在這池子裡。

  「……就是個瘋子,就算再重的傷也不能一直泡在裡面吧?他是感覺不到疼嗎?」

  「就算是我爹,每日泡半個時辰便頂不住了……聽說比凌遲還要痛苦上許多倍……」

  「嘶……我聽說大公子鍛體也就一個時辰而已,這不是打大公子的臉麼……」

  天池並不是完全封閉的,每日都會有受傷的江家弟子前來療傷,不過大多都是嫡系或者家中長輩名鑒上排名極靠前的子嗣,他們說話時並不避諱江顧。

  畢竟江顧雖然名聲響亮,但畢竟孤零零一人一脈,上無師長蔭庇下無妻族靠護,輕易動不得他們這些家勢顯赫的子弟,有時候也難免陰陽怪氣。

  江顧早就習以為常,每到子時他便準時離開,而後回到院落中結陣找人,兩個時辰後又會準時出現在那令人生懼的池水之中。

  今日是他第一次自己施展尋人之術,操控得頗為生疏險些遭到反噬,因為療傷來天池的時間晚了半日。

  他習慣待著的地方已經有人在了,看背影像個年紀不大的少年人,懶洋洋地伸長了胳膊靠在池邊,大概是察覺到了腳步聲,開心地轉過身來,聲音活潑又清脆地喊人:「師父,你可算來啦!」

  江顧腳步微頓,有人從他身旁走過,叉腰罵道:「好你個小兔崽子,就這麼能逞能是吧,你要能待夠一刻鐘我喊你師父。」

  「好啊,那說好了!你可不許反悔!」那少年人嬉皮笑臉,轉身來抓他師父的袖子,結果被踹了一腳。

  ……

  江顧換了個偏僻的位置,熟悉的灼痛感傳來,卻讓他皺起了眉。

  這池水著實聒噪。

  第107章 風月無心(二)

  曲豐羽的血脈尋人之術複雜且耗費靈力極大, 還要配合起卦之術,江顧對卦術一竅不通,兩個月下來倒也摸到了些法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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