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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浴室，幾乎到處是血。
全都是從尤褚慕身上流出來的。
許遲強壓下心底的不安，「那你的手呢？」
尤褚慕看著自己的手，回想了下，說，「我自己割的啊，我忍了啊，哥哥，我忍著不去找哥哥，忍著，不殺人，可我真的忍不住，我根本不覺得疼，我割的很深了，還是不疼，能怎麼辦呢，哥哥。」
尤褚慕說得面無表情。
他的眉眼，五官，已經逐漸長開，更加鋒利，那雙灰藍色上揚的眼睛，冰冷如刀子，完全擁有上位者的氣場。
他黑襯衫罩在寬肩上，穿著黑長褲，靠坐在地上，身上大半都是濕的，混著血，像是從最骯髒的沼澤而來，黑暗潮濕得讓人不敢觸碰。
許遲心臟猛地痛了一下，呼吸仿佛被扼住。
他盯著尤褚慕，腦袋混亂，說不出話。
尤褚慕也盯著他，好一會兒又笑了下說，
「不過還好我提前在哥哥家裡裝了監控，才能看到哥哥回來。」
「真高興......否則，修好了手機也不給我打電話的哥哥，我什麼時候能找到呢？」
尤褚慕慢悠悠站了起來，血和水都從他身上往下滴答，他抬起那受傷嚴重的手撫摸向許遲的臉頰，貼著許遲，
「哥哥，其實我沒那麼乖，但是...我會把自己洗乾淨，哥哥就當不知道，好嗎，一直陪著我，哥哥？」
...
第127章 諾言
兩人離得極近，臉頰幾乎貼在了一起，只要一歪頭，鼻尖都能蹭上。
許遲拳頭握得很緊，心情複雜。
他哪需要裝不知道，他不是一直知道尤褚慕什麼樣嗎，又不是剛知道，現在的尤褚慕比起成年後的尤褚慕，瘋勁也就二十分之一不到吧。
尤褚慕還以為他剛知道呢...
只不過尤褚慕在他面前總是很乖，所以再一次見到這樣的尤褚慕，難免被嚇到了。
這才是真的尤褚慕，和角色吻合的尤褚慕。
「......」
許遲甩開腦子。
努力讓自己不用他那個世界對人的要求的眼光來看尤褚慕，來硬套在尤褚慕身上。
他那個世界，不會有被灌了無數次毒，無數次被放血，身體上被割開無數道口依然活著的人。
不會有尤褚慕這樣，殘忍嗜血，視萬物為無物，殺人不手軟，卻不會傷害他一下的瘋子...
哪怕，這是他第二次將他的頭撞破了...
許遲抬手，撫摸上尤褚慕的腦袋，血很快濕潤他的手掌。
「先讓你的血止住，出去拿醫藥箱進來...你把我衣服脫光了，我出不去。」
「.......」
尤褚慕垂眸，細細盯許遲，他眼神那般柔和，仿佛對他所做的所有事情都能原諒。
可這不對...這不是他想要的，他明明看著很疼他，卻總讓他找不到他，這是為什麼呢？...
他和他的心意不是相通的...他想要的，僅僅只是一步不離跟著哥哥，想要看著哥哥，每時每刻不跟哥哥分開。
可哥哥，卻在這件事情上，不停騙他，不停瞞著他，為什麼呢...
尤褚慕還是聽話地起身，出去拿了醫藥箱進來。
他坐在地板上，許遲坐在凳子上給他上藥。
他視線微垂，許遲突然覺得...下意識把雙腿並了起來，又覺得太娘，又分開了，隨後若無其事拿了條毛巾蓋上。
給尤褚慕包紮完，許遲碰了碰他凝固著血的臉頰，兩人對視著，尤褚慕灰藍色的眸子那麼靜，靜得仿佛再污濁也只容納他一人。
許遲有很多話想說，卻在這一刻不知道先說什麼好。
沉默一番，他低頭親了親尤褚慕紅了的眼尾，像是安撫，「我不會離開你的，我保證。」
「所以，不要這麼急，不要害怕。」
「...對不起，不是故意又讓你受傷，你也別傷害自己。」
「......」尤褚慕眼底翻湧，指骨繃起，像是忍耐著什麼。
望著許遲的雙眼充斥著難以言喻的沉澱欲望。
「先洗個澡吧，我一晚上沒睡，想睡會兒。」
一句話，尤褚慕又緊繃起來，打開花灑，拿過浴球，擠出沐浴露，揉出泡泡，一邊又問，「哥哥昨晚和誰過夜了。」
許遲抿了下唇，解釋，「其實，我有個隱藏身份，是，嗯，情報員，一直沒告訴你，是因為這個身份要保密的.. 昨晚執行任務，所以才瞞著你，沒回來是因為遇到了點事...不過沒什麼，脖子上這個，朋友開的玩笑。」
尤褚慕垂著眸子，眼底很冷，卻一句話沒說。
許遲見他一言不發，也不知道要說什麼了，於是把他衣服也脫了，也替他搓了一頓澡。
血腥味全被沖洗乾淨。
洗乾淨後，兩人就回房間了。
尤褚慕將藥箱拿到臥室，給許遲上藥。
「不用，這傷沒什麼。」許遲推拒了一下，見尤褚慕態度堅決，就隨他去了。
許遲趴著，裸著背，尤褚慕一手撐著床，一手拿著棉簽替他塗抹藥膏。
那麼點小傷，明天說不定都能好了，尤褚慕還非要給他上藥。
脖子也塗了藥。
上完藥，許遲穿上睡衣，平躺著了，眯眼看向尤褚慕，「困了。」
他拍了拍床，「上來。」
尤褚慕不為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