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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寄人籬下的孤女,竟在她這個王妃面前端女主人的姿態。

  沈青黎嘲諷地勾起了唇角,眼睛都沒抬一下:“淡竹壞了規矩,被王爺逐出府了。”

  難怪淡竹遲遲沒有回來,王爺這不是在打她的臉嗎?

  王爺不是厭惡沈青黎嗎?

  為什麼要給沈青黎撐腰?

  林雲傾想不通,心裡湧起巨大的難堪,對沈青黎更加憎惡怨恨。

  她捂著胸口,連著咳著好幾下,哀哀戚戚地說道:“淡竹一個弱女子,若是被逐出王府,她活不下去的,王妃能不能高抬貴手,放過淡竹。”

  沈青黎含笑看著她,溫溫柔柔地地說道:“林姑娘真是病糊塗了,王爺的決定,旁人誰敢置喙?”

  “王妃,雲傾求求你了,淡竹自小陪在我身邊,是我唯一的親人了。”

  林雲傾滿臉的慌亂急切,因為咳嗽而發紅的眼角,氤氳著淡淡的水光,更加我見猶憐。

  “啪”地一聲輕響。

  沈青黎折下了花枝,放在手心把玩著:“都說女兒肖父,林將軍鐵骨錚錚,你除了裝柔弱,就沒有別的花樣嗎?”

  林父是玄甲軍老將,曾跟隨蕭宴玄的父兄征戰沙場,後受家族牽連,卸甲回鄉。

  蕭宴玄父兄被北燕大軍圍困時,是他聚集了在戰場上退下來的玄甲軍趕去支援,雖然還是遲了,但他護住了蕭宴玄父兄的屍體,並帶回了長安。

  之後,他幫著蕭宴玄重建玄甲軍,一年前,戰死沙場,臨死前,將林雲傾託付給蕭宴玄,希望能得他照拂庇佑。

  屋裡靜了一靜。

  沈青黎從袖中拿出一顆珠子。

  珠子不復之前的瑩潤無暇,上面布滿了裂紋。

  林雲傾眼眸微微睜大,身子一下子坐直了:“赤珠怎麼會變成這樣?你做了什麼?”

  “林姑娘身處錦繡之中,心大了,惦記著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其實無妨的,天下繁花盛景,本王妃也愛看,但是,人啊,得知道,自己想要的,到底能不能要得起。”

  沈青黎掌心合攏。

  林雲傾的眼皮狠狠一顫,見她掌心一點點的收緊,神情逐漸變得僵硬,最後唰地一下,煞白得有些可怕。

  “不要!”

  沈青黎微微一笑,赤珠在她掌心碎成了齏粉。

  她將手伸出窗外。

  林雲傾死死地盯著,因為極度的震驚和憤怒,連呼吸都在顫抖。

  “不可以!沈青黎......你不能......不能!”

  沈青黎打開手心。

  晚風輕拂而過,卷著那些粉末如薄紗淺霧,在林雲傾的面前,一點一點的,飛揚消散。

  “沈青黎!”

  林雲傾抖得更厲害。

  不知是太過崩潰,還是已近癲狂。

  她目光發狠地盯著沈青黎,猩紅得有些駭人:“終有一日,我想要的,誰都奪不了!”

  “林姑娘好生將養,本王妃等著。”沈青黎溫婉笑道。

  她從未想過要打壓林雲傾,早在重生的那一刻,就做好了打算,等她治好蕭宴玄的手,解了他身上的毒,就與他和離。

  前世,她查到幫容家偽造書信,構陷葉家謀逆的,是青州的一個舉人。

  她得離開長安。

  蕭宴玄的處境已經很難了,她不能再將他牽扯進來。

  可林雲傾實在不夠聰明,還十分煩人。

  她起身走出紫薇院。

  一身紅裙,像夏日最熱烈的花,灼灼飛揚,連帶著袖籠里的珠子也來回滾動著。

  這才是真正的赤珠,她要給蕭宴玄t入藥。

  ......

  書房。

  蕭宴玄換下鎏金黑袍,冷不防看到腰封背面繡著的小狗,額角青筋跳了兩跳。

  “王爺,”

  溟一端著一碗藥進來,也看到了,決定以後都不得罪沈青黎。

  這女人連王爺都敢報復,太可怕了。

  蕭宴玄端起藥碗,一飲而盡。

  溟一道:“這次太驚險了,王爺日後莫要再以身犯險。”

  “本王心中有數,”蕭宴玄問,“可有葉黎的消息?”

  溟一搖頭:“這些年,我們的人遍布整個大晉,可始終探查不到葉大小姐的蹤跡。”

  連玄甲軍都找不到的人,可能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了。

  但這話他不敢對蕭宴玄說。

  蕭宴玄屈指輕叩書案:“想來是有人暗中抹去了她的痕跡,繼續找。”

  “是。”

  蕭宴玄提起在沈家找到的線索,道:“林家的案子,或許另有隱情,你派人去一趟臨州。”

  林父的兄長曾是戶部侍郎,勾結臨州官員,不僅倒賣糧食,還私吞賑災糧,害得臨州餓殍遍野,百姓易子而食。

  這件事情,當年鬧得極大,若非先帝仁德寬厚,林父怕是也要一起流放。

  林侍郎獲罪後,戶部由沈崇一人獨大。

  “王爺懷疑林侍郎是替罪羊?”

  “是不是,查了便知。”

  “屬下這就去安排。”

  “本王答應沈氏,借個管事給她,你去跟蕭伯說一聲。”

  一場定親宴,不但讓沈家和容家成了笑話,更讓景昭失了帝心,還打了皇族的臉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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